不能緊張，不能緊張，不能亂了分寸……

　楊特助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到底是在議會上院工作十幾年的人，一步步從初出茅廬的助理秘書，到現在的特別助理，他的今天完全是靠自己一步步爬上來的，沒有人能夠從他手裡奪走任何東西。

　楊特助終於平靜下來。

　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微微地笑了一下，和旁邊的人碰了碰杯，“看見了吧?這就是我們龍議長的魅力。”

　……

　吃完午飯，大家三三兩兩地告辭了，趕往下一個拜年的地方。

　季上將趁機把霍紹恆叫到自己的書房。

　“紹恆，念之決定了去哪裡工作沒有?”季上將小聲問道，“她會願意去議會嗎?”

　為了霍紹恆和顧念之，季上將真是操碎了心。

　因為顧念之的身份，就算參軍，她在軍隊裡面的前途其實有限得很。

　況且就算她不參軍，季上將也知道，有霍紹恆在，只要他們軍部有需要，顧念之一定會為他們出一份力。

　所以他並沒有一定要顧念之到軍部工作的意思。

　自始至終，他為顧念之選定的目標，就是議會上院，這也是為了霍紹恆著想。

　議會的高層是選舉出來，跟內閣和軍部都不衝突。

　不過內閣對顧念之來說不是一個好去處。

　因為顧嫣然的關系，顧念之恐怕已經得罪譚首相得罪狠了。

　而譚首相至少還有五年任期，五年之後如果競選連任成功，那就是十年。

　一個人的職業生涯有幾個十年可以浪費呢?

　因此顧念之肯定不會進入內閣。

　那她的出路就只有兩個，一個是一直在那些專業律所工作，做自己的大律師，另一個就是進入議會，往高層進軍。

　但是要進入議會高層，除了有競選的能力以外，還需要有龍議長這樣的強勢人物保駕護航，才能事半功倍。

　季上將一開始讓曹秘書高調表示對顧念之招攬的興趣，就是為了讓龍議長注意到顧念之的才華和能力，然後做出跟龍議長爭搶的姿態，才能進一步抬高顧念之的身價。

　霍紹恆對季上將的小算盤心知肚明，雖然沒有插手，但也沒有乾預。

　“季上將，這件事我尊重念之的意見。您知道，她雖然年紀小，但是一向很有主意。她想做的事，我阻攔不了。她不想做的事，我也沒有辦法強迫她。”

　“這樣啊……”季上將含笑看了看他，背著手說:“紹恆，這樣可不像你哦！你們已經是夫妻了，她還不事事聽你的?”

　霍紹恆呵呵笑了一聲，“季上將，您就別開我玩笑了。結婚是權宜之計，您可得給我保密。”

　“知道知道。”季上將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我等著你們辦婚禮的那一天，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們包個巨大的紅包！”

　霍紹恆點點頭，“到時候一定請季上將做我們的證婚人。”

　兩人又說了一下工作上的安排，才放霍紹恆出去。

　這邊龍議長趁霍紹恆不在，再一次遊說顧念之。

　“念之，好好考慮，真的，我是非常誠心邀請你。我們議會上院秘書處的首席法律顧問目前虛位以待，只要你點頭，我一定會盡心培養你！”龍議長對顧念之是推心置腹，一心招攬。

　顧念之知道龍議長的話裡真真假假，但政客都這樣，她做律師的，對客戶說話有時候還真真假假呢，因此並不在意。

　她只是拿不定主意。

　就像龍議長所說，她的職業選擇，跟她的職業規劃密切相關。

　這決定著以後的五年、十年，她要做什麽樣的人，成為什麽樣的人，有著什麽樣的地位。

　而在她的私心裡，心心念念是想能夠盡快走到跟霍紹恆並肩的位置。

　以她的出身，如果在華夏帝國要能做到跟霍紹恆差不多的位置，想來想去，只有進軍部、議會或者內閣才能達到她的目的。

　軍部她是肯定不可能升到跟霍紹恆一樣的位置，哪怕低幾級都很難。

　因為霍紹恆的原因，她會處於一直“被平衡”的狀態。

　她雖然願意幫助軍部，但是作為職業規劃，參軍進入軍部的季上將辦公室，不算是一個很好的出路。

　內閣呢，就更不用說了。

　譚東邦還要做五年首相，她就算能進內閣部門任職，至少五年內會處於坐冷板凳的狀態。

　所以內閣肯定排除。

　那就只有議會一條路。

　議會不比內閣和軍部這兩個機構。

　在議會裡，出身不算非常重要，政審也沒有另外兩個系統嚴格，只要有能力，這裡是年輕人最容易出人頭地的地方。

　顧念之心裡有些偏向龍議長的議會上院。

　不過她也不會一口答應下來。

　等何之初過年回來，顧念之還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因此顧念之非常誠懇地對龍議長說:“龍議長，謝謝您的青眼和提攜，我一定會好好考慮的。”

　“行，別考慮太久。我們的議會上院秘書處過年後就要開始招人的程序，你要是決定了，給我打個電話，我把推薦表給你填好送過來。”

　龍議長確實考慮得很周到了。

　顧念之連忙道謝，目送著龍議長上了車。

　楊特助在龍議長後面上車。

　上車之前，他彬彬有禮地對顧念之頷首說:“顧小姐，太好了，我們有可能做同事。”

　顧念之勾了勾唇角，“是啊，真是榮幸。”

　楊特助又認真地說:“顧小姐一定要加油。其實在你和蔡小姐之間，我更喜歡顧小姐能得到這個位置。我覺得以同事而言，顧小姐比蔡小姐好相處。”

　“蔡小姐?”顧念之眨了眨眼，“你說哪個蔡小姐?”

　“蔡勝男蔡小姐啊。”楊特助笑了，“龍議長也很賞識她，本來已經內定她做我們秘書處的首席法律顧問。現在顧小姐異軍突起，蔡小姐就得更加努力了。”

　“啊?已經內定了?”顧念之想打退堂鼓了，“那我就不湊熱鬧了吧?”

　“沒關系啊，沒有內定。我是說如果沒有顧小姐，蔡小姐就內定了。現在顧小姐明顯比蔡小姐還厲害，蔡小姐當然就不會內定了。你們都要參加考核。——加油！我看好你。”

　楊特助說著，還拍了拍顧念之的肩膀，才轉身上車。

　龍議長從車裡對顧念之招了招手。

　顧念之笑著也揮了揮手，目送著龍議長的專車離去。

　車裡，龍議長笑著問楊特助，“你跟顧念之挺熟的?看你們相談甚歡啊……”

　“還行，您從她打爭產官司就讓我去旁聽，所以混熟了。”楊特助在龍議長面前一向是非常得體大度，不爭不妒，龍議長因此對他非常賞識，也很放心。

　本來大家都以為楊特助是龍議長的接班人，甚至連楊特助自己都這麽認為。

　結果龍議長今天在這麽多大佬面前說的話，才讓楊特助發現以前是他想多了。

　龍議長的接班人，從來沒有考慮過他。

　……

　龍議長的車走遠了，顧念之依然站在季上將家小院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的路。

　霍紹恆來到她身邊站了一會兒，“跟龍議長聊得很開心?”

　顧念之仰頭看著他笑了笑， “還行，龍議長很熱情。”

　“龍議長做了三十多年議會上院的議長，說話非常有感染力。”霍紹恆跟她說著話，聽見自己藍牙耳麥裡有電話接進來了。

　是他父親霍冠辰的電話。

　霍紹恆想著是大年初一，還是接通了電話。

　因為他注意到，霍冠辰作為軍部最高委員會常委中的一員，今天沒有來季上將家拜年。

　按理說，霍冠辰應該來的，而且以前每年都來，不知道為什麽今年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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