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看著這小將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趴在車窗上,雙眼沒有任何焦距的望向遠處熱鬧的地方。
小將看著靳青這副樣子,忽然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公主這是近鄉情怯吧!
挽桃卻趕忙將一包肉干塞進靳青懷裡:經過數月同靳青的接觸,挽桃發現,一旦她家壯士出現這般迷離的眼神,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家壯士餓了...
為了不讓靳青從車窗跳出去找吃的,畢竟咱大溪這邊的國都,可不比那藩國王帳,四面無人,這裡街上絕對是摩肩接踵,遍地是人。
估計你隨便拋個媚眼都一百個人看在眼裡,這要是自家主子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來,那他們這回鄉省親可就完全反作用了。
挽桃輕輕的給靳青敲起背來,狀似無疑的說道:“聽說鴻臚寺有皇城中頂尖的廚子,餐食做的極為精美可口。”
靳青一聽果然來了精神,將注意力轉到了挽桃身上。
就見挽桃對她微微一笑,接著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還管飽哦。”這句話,對她家壯士應該有點殺傷力吧!
靳青將車窗關上,坐直了身體,認真的向挽桃問道:“還有多久能到?”好吃又管飽,這樣的好去處她自然是要去的。
看著靳青做直了身體,挽桃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回答靳青:“在奴婢的記憶中,應該還有兩條街。”這個時候不能笑,惱羞成怒的壯士很危險。
關鍵是挽桃實在看不下去,靳青一不高興就用澤仁撒氣的架勢,不是心疼澤仁,而是太殘忍了!
小將看著靳青將頭縮了回去,到也不在意,而是繼續騎在馬上笑呵呵的護送靳青去鴻臚寺。
到了鴻臚寺門口,澤仁拒絕了官員們搬過來的馬凳,自己一個翻身下了馬。
而後來到靳青的馬車前,向著車內恭恭敬敬躬身行禮:“太妃,到了!”
要知道柔然剛被接走時,看著那使臣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大家都斷定柔然公主可能會活不過20歲。
但是現在,澤仁的舉動看得在場的大溪朝人都蒙叨叨,他們從沒想過竟然有人會如此尊重他們的公主,而且看澤仁的舉止投足,絕非一般權貴,而是站在那統治金字塔頂端的王族,就是這王族身上臉上有些傷,ennnnm,看來這藩國果然山高路遠啊。
可這王族對靳青的尊敬勁兒,卻同他們的猜想根本就不一樣。
這時候,大家都對記憶中那個柔柔弱弱滿面淚痕的柔然公主產生了好奇,非常想要知道這個柔然公主究竟是如何在藩國獲得這麽高的地位的。
難道說柔然公主在藩國當真是如此的受寵麽!
挽桃四個人依次下了車,按照規矩給澤仁行了禮,然後轉頭伸手去接靳青。
挽桃幾個人此時心裡都提著一口氣,深怕自家壯士會一掀裙子從車上跳下來,到時候在這些京城人口中,她們就真成笑話了。
誰知道,挽桃擔心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靳青竟然扶著挽桃的手臂慢慢的從車上走下來了。
雖不能說儀態萬千,卻也是看起來雍容華貴,大氣十足,一派王者氣度,做足了一個上位者應有的架勢。
挽桃呆呆的看著靳青,卻見靳青正歪頭斜眼的看著自己。
挽桃:“...”果然看到這一幕她就放心了,要不她還以為自家壯士被人掉包了呢!
靳青咧著嘴看著挽桃呆萌的表情:菇涼,你這個表情看得老子心情很不好哦,老子可是當過皇后的人呢!
一行人就這麽被迎進了鴻臚寺。
藩國由於是一個較大的國家,因此他們在鴻臚寺中分到了一個大些的院子。
靳青一邊走,一邊聽人向澤仁介紹著:“由於還有幾個國家的使者未到,因此明日會有專人帶您一行人去京城周邊遊覽,京城周圍有幾個好去處,首先便是承恩寺,那是大溪朝君主祈福的地方...”
靳青打了個哈欠再沒有往下聽,在馬車上接連睡了半年,她覺得自己身上的骨頭都硬了,她現在需要一張柔軟的床...
服侍靳青睡下,四個丫頭興奮的湊在一起說話:她們真的活著回到中原了,這怕不是在做夢吧!
不同於倩如那邊高興的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挽桃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著眾人睡下後,挽桃自己悄悄的出了門。
可誰知,就在挽桃剛想踏出院門的時候, 卻被院門口的兩個提著刀的侍衛攔了下來:“更深露重,姑娘仔細不要著涼,請回吧!”
挽桃皺著眉頭看著兩個守衛:“我也是大溪的子民,你們為何攔我。”
兩個侍衛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姑娘,已經宵禁了,您還是請回吧,不要讓我們難做。”
挽桃看著兩個侍衛冷漠的臉,忽然明白在這兩個人心中,從當年隨著柔然公主踏出國門那一刻起,自己早已不是大溪朝的子民了。
挽桃深深的凝視了這兩個人一眼,猛的一轉身:她竟然在自己的國家被欺負了,這還有沒有天理。
她們在藩國被人當外人,在大溪朝也被人當外人,和親公主怎麽了,和親公主就活該被人欺辱麽!
挽桃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眼淚仍舊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流,她邊哭邊走,似乎是要將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可剛轉過彎,挽桃就看到靳青正站在回廊的燭火邊。
挽桃扁了扁嘴,用力將眼淚憋了回去,一路小跑到靳青身邊:“公主,您不是在房間裡休息麽,怎麽出來了。”
靳青看著挽桃沒有說話,她實在不理解這娘們大晚上不睡覺滿院子折騰什麽。
挽桃見靳青不說話只是盯著自己看,心理有些著急,壯士不會以為自己是內奸吧。
挽桃心裡想著,身子也向著靳青拜了下去:“公主,奴婢今晚出門並無它意,只是想去打聽一下舊主的消息。”
以挽桃對靳青的了解,簡單明了的將實話說出來,更方便同她家壯士溝通。
靳青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舊主?”她的舊主不是柔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