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馬上就能從龍眼曬成的桂圓乾,隻這兩天季家人在山裡的收獲就已經大大的超出了全家人的預期。
在興奮之余,大家也糾結過該怎麽才能避開村裡人把東西順利的運回去,再順利的在眾目葵葵之下帶離村裡--
而現在,似乎他們面前又有了另外的一條路。他們之前糾結的問題終於已經不再是個問題了。
“不是小岩村那的海邊。”季寬搖頭,然後在看見常鳳英等人的失望表情之後失笑,“但是這條路一樣是能通出去的。”
他頓了一下,指著那塊大石頭:“這條路也是我爺爺以前經常帶著我走的,這地方就是我們歇腳的地方。我們這趟回去的時候也能從這邊走。”
季寬眼睛裡依然帶著對往事的深深眷戀,不過其中的傷感不知不覺中已經淡去了許多。
他嘴角含著笑:“到時候,我們可以把那些桂圓乾直接帶著去省城賣掉。正好也還能直接找醫院給豐年看了病之後再回村裡去。”
“要是我們直接去省城,那說不好不是又得要個十幾天的功夫?”
常鳳英遲疑了:“咱們一趟待在山上就要十幾天,再去省城待個十幾天。那可就是連續一個月不回去了。這,能行嗎?”
本來按著他們的計劃是十幾天之後回家去。桂圓乾可以放,他們完全可以在家修整幾天再去省城,可現在?
常鳳英有些不安起來,語氣裡便帶著猶豫:“不然到時候咱們先不跑那麽遠,先去市裡先把桂圓乾給賣了,然後回家一趟再去省城?”
“那樣多麻煩?多跑一趟,車票路費不是錢啊?”
季寬以為常鳳英會這樣犯怵還是因為沒去過省城那麽遠的地方。
雖然他也沒去過,但是他打小聽多了爺爺在外闖蕩的故事,並不覺得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
所以他頗不以為然的對常鳳英道:“怕什麽?我們一大家子人一起去。也不是叫你單槍匹馬的闖。遇上什麽事大家在一起能有商有量的,跟在家的時候其實也沒什麽不一樣的。”
“可,可......”
常鳳英還是有些遲疑,然後忽地反應過來瞪眼看季寬:“你說什麽呢?我這可不是沒見過世面害怕。我就是覺得我們出門不在家的時間太久了不好。”
“有什麽不好?這趟出來你不是不放心把家裡的值錢東西都帶著了?”季寬問。
常鳳英有些心焦:“哎呀,你不懂。”
值錢的東西是帶了,可是別的不太值錢的也是東西啊。要是有人見自家長時間沒人在臨時起意了......
季寬靈光一閃,恍然:“你是怕太久沒回去家裡被賊給光顧了?”
他一臉的了然,然後一拍後腦杓:“我就說我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是這樣,那天晚上我不是去找鐵根了?
當時他找我要了咱們家的院門鎖匙,主動提起來說先把他家的黑蛋放在咱們家養到我們回來為止。”
季寬一臉的懊惱:“都怪我那天喝了酒,這事就直接給忘記了。你不用擔心,咱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有黑蛋在,鐵根每天還會去至少兩趟給黑蛋喂食,咱們家肯定出不了事。”
季寬嘴裡說的黑蛋,是鐵根家養的一條特別機靈的黑狗。
“還有這事?這鐵根還真是太夠意思了。”常鳳英大喜,心裡隱隱的那點擔憂總算是徹底的給放下了。
看她終於面露喜色,季寬如釋重負:“這下放心了吧?要說咱們本來的借口就說是去省城了。第一次去摸不清楚情況,比預計的時間多待上半個月那不是也很正常?”
“你說的有道理。”這次常鳳英很是爽快的笑著點頭應道,“那就聽你的。”
“聽我的沒錯。當年我和我爺爺來山上也是,每次獵物多了都是拐個彎這麽把東西給帶回去;或是帶到這山下的一個漁村裡,直接在那跟人換了海貨帶回去的。”
季寬的話匣子打開就有些收不住了:“不然我們每次下山都帶著那麽多的東西還不得招人眼紅病?”
他:“之前我也想過再走這條路,可惜那時候我跟我爺爺上山的時候年紀畢竟還不夠大,上山的路我記得,下山的這條路我卻實在是沒什麽印象了,記不清楚這個方向。
道又太遠,我也不能拉著你們一起探路。結果沒成想,誤打誤撞的,這條路竟然就這樣被找到了。”
他說著看向季北北,雖然沒再說什麽但是那眼神裡已經透出來太多意思。
常鳳英也看向季北北,然後跟季寬笑:“是吧,現在想不相信咱們家北北不是被財神爺眷顧的人,都不成了吧?”
季寬點點頭,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大了:“是啊。心善的孩子運氣都不會差。你沒聽慕同志說?他會起意收養豐年也是因為咱們北北先想著要幫助豐年擺脫那個曹家。
咱們家的北北啊,就是心太善了,見不得弱小被欺負。”
常鳳英:“可不是?她啊就是善的有些傻了,所以天公疼憨人,才叫她傻人有傻福的唄。”
她說著扭頭教育季愛珍、季展鵬和曹豐年:“你們知道沒?所以以後寧願傻一點多做善事,也別作惡造孽沒福報。”
季愛珍和季展鵬都忍笑點頭,見兩人點頭曹豐年也跟著點頭如啄。
只有季北北:“......”
被扣了傻人有傻福帽子的她隻覺頭頂上一群的烏鴉飛過,內心在不斷的內流滿面:這真是在誇自己嗎?是嗎?
她頭頂上的那群烏鴉很認真的點頭:自然是的。別以為誰都有榮幸被一群的烏鴉從頭頂上飛過幫著擋風遮陽避雨的哦。
它們也不是很閑,非有大功德和福報的人它們才不屑過來討好呢。
大石塊和歪脖子樹是季寬童年的記憶裡,差點就遺失了的,為數不多的美好。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好大家也走的有些累了於是都坐下歇歇腳,順便也都過去親手摸了摸當年季寬的爺爺親手刻下的那個方向箭頭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