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阿布再次發出淒厲的尖叫。
我跑過去,拽著阿布,往山崖下滑。
這時候山腳下響起了幾聲刺耳的槍聲。
我心中一陣狂喜。
我認為,那個叫李五星的出租車司機或許沒死。他正在跟敵人交戰呢?
事實我的判斷是準確的。
我在山頂鏖戰的同時,李五星也在山腳下跟敵人周旋。
敵人太多了。
他身上又有傷。只能且戰且退。
李五星是在出租車著火的一瞬間跳出駕駛室的。當時車身冒出熊熊火焰。
車身在山坡上快速的奔跑,在出租車脫離山崖的那一瞬間,他及時跳車,落到了一顆茂密的松樹上。
是一根碗口粗的枝椏救了他的命。
他從山頂墜到松樹上,又經過樹枝的緩衝,再次落在草坪上,就這麽保全了性命。
如果你認為,李五星能活著,那就大錯特錯了。
敵人能精準地找到我。自然不會放他一條命。
敵人認為,兩個男人同坐一輛車,自然是同伴。
既然是同伴,其中必有吳之凡。所以兩個人必須全部殺死。那麽吳之凡自然也會被殲滅。
我拽著阿布滑到山下,只聽見樹林裡冒出一團黑煙,同時伴隨劇烈的爆炸。轟隆!地動山搖。
如此大的威力,有可能是幾顆手榴彈綁在一起的威力。
我沮喪到極點。認為李五星凶多吉少。
我的判斷是準確的,李五星的確危在旦夕。巨大的爆炸已經把他雙腿齊齊炸斷,等我找到他。他的股骨都露出來了,下半身浸潤在一片血水之中。大腿之下,破碎模糊,那雙腿蕩然無存……
李五星看到我,雙眼射出一道精光,他躺在草地上朝我揮揮雙手,“我在這裡……”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臟出奇的疼痛。我解開自己的衣服,把衣服撕成碎條。用長長的碎布綁住他的雙腿。同時在草地上的屍體上摸索著,找到一個挎包,裡面有一個急救包。
我拿著急救包朝李五星發出欣喜若狂的吼叫。
“有這個,你可以活了!”
李五星臉色慘白,嘴唇一直哆嗦著,他搖頭苦笑。“我不行了,不行了,疼,疼啊!”
我看見不遠處有棵樹,固執的以為,他靠在樹上,或許舒服一些。
由於他渾身是傷,下半身炸得血肉模糊,我幾次想抱起他,想把他弄到樹邊,都沒有成功。
阿布站在旁邊,癡癡的看著我們。
我朝他吼:“過來幫忙啊!”
阿布一動不動,雙眼呆滯地看著我們。
我抽出手槍,朝他的腳下開了一槍,這個家夥才醒來,慌不迭的幫我把李五星抬到那邊。
李五星靠在樹上。朝我笑:“看見你還活著,我十分高興。”
我埋怨道:“你都成這個樣子了,還高興。”
“我的任務終於完成了!這是我完成的第5個任務。隊長曾經對我說過,只要完成這次任務,就讓我回家,回到我們的國家。”
我說:“我帶著你回去。”
“哎!”他長歎一聲,斷斷續續的說:“我---我這個這個樣子,即便回去,也是一具屍體了。對了吳隊長,你務必趕到m市,走水路。那邊安全!記住你的任務。隊長要求我,一定要對你說一句,你可以的。你就是我們的英雄!”
李五星說完,
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看著遠方,一動不動。我看了許久才發現,他已經離開人世。 這是我離開部隊以來,第一次見到,有人犧牲在我面前。
我至今不知道他屬於哪支單位。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是警察,就是軍人。
我在山腳下忙碌了很長時間,把阿布埋在那棵松樹下。為了尋找,還特意在墳塋邊做了記號。
埋掉李五星,我把所有的憤怒全部發泄在阿布頭上。我把阿布綁在樹上,朝他吼:“誰派你來的?”
阿布發出歇斯底的大叫:“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你說不說?”
“我不能說,他們會殺死我的!”
“是嗎?那你現在也得死!”
我從一名敵人的屍體上抽出一把尖刀,噗地一聲,插向阿布的大腿。
血,像鏡一樣濺在我臉上,熱乎乎的。
最後阿布還是屈從了。
他招,是楚顏高派他來的。
本想再問出點什麽?可這個家夥已經神智錯亂了。只能吱吱呀呀的窮叫喚,根本問不出什麽。
逗留了幾十分鍾,山腳下傳來一陣人聲。有人過來了。不能再呆了,我得迅速離開這裡。不然會有危險。
在離開之前,綁在樹上的阿布讓我犯了難。
留他一條命吧?他可能會給我帶來致命的威脅。殺死他吧?如同殺死一隻雞,毫無趣味。
幾分思量,我決定結果了他。留著他,只能讓他更痛苦。不如助人為樂,讓他脫離人間的苦難。我抱住他的腦袋,對他說:“阿布,我幫你睡覺,好嗎?睡著了,就什麽不怕了。”
阿布用感激的語氣對我說:“睡覺覺,睡覺覺!”
“乖!”我突然用力,扭動他的腦袋。只聽見哢嚓一聲響,阿布的腦袋在我強有力的旋轉下,脖子被扭斷。他就這樣,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離開人世。抵達了極樂世界。
說實在話,殺死阿布我是艱難的。
我是鼓足勇氣才殺死了他。這要是在原來,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我在南陽的那些年,別說殺人,就連殺隻雞都不敢。何況用這麽殘忍的手段殺死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T國少年。
我無路可走。只能殺死他。
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我的教官曾經教過我。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在我與他之間,我只能選擇保全自己。
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比如趕到m市,找到老鷹。比如找到老鷹,再通過老鷹找到藍雪。
我離開那片山時,腦袋是昏沉沉的。我都記不清自己在幹什麽?
我很懷疑這次的T國之行。
幹嘛跑到異國他鄉來殺人呢?
後來我想明白了。
我來T國,是尋老婆的。
我的老婆叫藍雪。我至今沒得到她的身體。我必須找到她,佔有她。
我把自己想得烏七八糟,肮髒不已,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找到這次行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