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雷揪著郝繼友,一路來到南牆下。
這時候正是半夜,四周一片寂靜,連鬼影也沒有一個。
郝繼友心如死灰,哭喪著臉說道:“諸葛大俠,你要殺我……就在這裡好了,這裡沒人,好下手……不過,我希望你給我一個痛快的。人生自古誰無死?二十年後,哥們我又是一個……吊絲!”
“殺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諸葛雷哼了一聲,指著牆頭說道:“跟我一起翻過去!”
“什麽?這麽高的牆頭,我怎麽翻過去?”郝繼友看著牆頭叫苦。
那牆頭有一丈高,磚石壘起來的,的確不容易攀爬。
而且郝繼友五短身材,肥胖狼狽,並不是那種身手利索的人。
諸葛雷後退一步,忽然縱起,腳踩牆面,輕飄飄地上了牆頭!
“臥槽,大俠啊!”郝繼友目瞪口呆,對諸葛雷佩服得五體投地。
對於郝繼友的奉承,諸葛雷並不領情,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垂了下來,低喝道:“抓住鞭索,我拉你上來!”
“是是!”郝繼友急忙抓住鞭梢,在手裡挽了兩道。
“起!”諸葛雷一用力,老鷹抓小雞似的,將一百多斤的郝繼友提上了牆頭。
站在牆頭上,諸葛雷環視四周。
牆外是一條小河,過了河,就是連綿的矮山,在月色下一望無際。
片刻之後,諸葛雷說道:“剛才的鬼影,向東南方逃走了。跟我一起跳下去,往那邊找一找。”
郝繼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覺得左臂一緊,已經被諸葛雷帶著跳了下來。
落地之後,諸葛雷大步流星,踏橋過河,直奔東南。
郝繼友快步跟著,一邊試探道:“諸葛大俠,你不殺我了?謝謝不殺之恩,我是十八代單傳的獨苗,所以,我代表我的十八代祖宗,向你表示感謝!”
諸葛雷噗地一笑,隨即扭頭說道:“我沒打算殺你,只打算讓你生不如死!”
“啊?生不如死?那你還是殺了我吧!早死早投胎,下輩子也做個茅山弟子,和你一樣威風……”郝繼友嘀咕道。
“你以為茅山弟子,是你想做就做的嗎?”諸葛雷站住腳步,從腰間抽出那隻金色短劍,平放在掌心,默默凝視。
郝繼友好奇,也伸頭來看那柄短劍。
月光下,只見短劍微微顫動,隨後竟然像指南針一樣轉了半圈,劍尖指向正南!
“向南走!”諸葛雷收了短劍,調整方向,向南追去。
郝繼友又好奇又佩服,緊跟著諸葛雷,低聲問道:“諸葛大俠,你這把短劍好神奇,是茅山派的法器嗎?它叫什麽名字?殺鬼劍?誅妖劍?”
“你的話這麽多,上輩子是被屁憋死的嗎?”諸葛雷瞪眼。
郝繼友嚇得一吐舌頭,不敢再問,跟著諸葛雷,隻管向前。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明月西斜,但是依舊明亮。
諸葛雷走走停停,時不時地取出短劍校正方位,不知不覺間,已經走了十來裡的路,來到了城南的龍脊山上。
郝繼友走得滿頭大汗,喘氣如牛;
諸葛雷卻氣定神閑,宛如閑庭信步。
郝繼友擦了擦頭上的汗,雙手撐在雙膝上,彎腰喘息,問道:“諸葛大俠,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呀?”
諸葛雷站在山脊上,指著南坡不遠處的一座古廟,問道:“那裡有個小廟,叫什麽名字?”
“那是龍脊山的慈航寺,
我以前來玩過。不過,寺廟很小,香火也不旺,隻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沙彌,老和尚叫做什麽……無智大師!”郝繼友說道。 “原來這裡就是慈航寺,果然,無智大師和這件事有關聯。”諸葛雷微微點頭。
郝繼友問道:“你說無智大師,和什麽事有關聯?”
“和方曉晴的事有關聯,和鬼王娶親的事有關聯!”諸葛雷哼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
“方曉晴瘋癲以後,無智大師來看過她。無智大師也說,這是鬼王娶親,所以,建議方曉晴招婿衝喜……眼前這座古廟,鬼氣森森陰風盤旋,果然是無智大師有問題!如果我沒猜錯,這一切,都是無智大師導演的。”
郝繼友抓了抓頭皮,思索道:“諸葛大俠的意思是……無智老和尚就是妖人,是他作法陷害方曉晴的?”
諸葛雷點點頭,繼續打量月色下的慈航寺。
郝繼友皺眉道:“可是無智大師是個老和尚,與世無爭,為什麽要陷害方曉晴?難道他和方家有仇?還是老和尚動了凡心,想霸佔方曉晴為妻?”
“具體原因我就不清楚了,問過無智老和尚就知道!”諸葛雷壓低聲音,又說道:“這個慈航寺是養鬼之地,凶險得很,你跟緊我,不要亂跑,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郝繼友嚇得一吐舌頭:“這麽厲害?我跟著你好了。”
諸葛雷抬腳走向古廟,又說道:“如果看見什麽恐怖的東西, 或者有小鬼來抓你,你就咬破舌尖噴血,別的不用管。”
郝繼友急忙點頭:“這一招我早就會了,你放心吧,我的童子血很厲害的。”
說著,郝繼友咬了咬舌頭,卻又痛得一哆嗦。
幾分鍾以後,諸葛雷帶著郝繼友,站在了廟後的樹林裡。
雖然是盛夏季節,但是站在這裡,卻格外陰冷,似乎是深秋氣候。
諸葛雷在廟後看了一圈,帶著郝繼友直奔廟前。
古廟像是個四合院,前殿隻有三間屋子,廟門也不甚大,看起來非常破舊。
隻是很奇怪,廟門前的台階,竟然有幾十級,青石鋪就,一路向上,宛如天梯。
諸葛雷站在廟門台階之外,對郝繼友說道:“上去叫門!”
“好嘞!”郝繼友有諸葛雷壯膽,也不害怕,緊了緊褲腰帶,昂首踏上廟門前的台階,就要叩門。
然後就在此時,屋脊上骨碌碌聲響,一個花花綠綠的影子,從屋瓦上滾落,正砸在郝繼友的頭上!
“哎喲臥槽!”郝繼友被砸得發懵,撲通一聲跌坐在地,又一路倒栽蔥,從台階上滾落回來,停在諸葛雷的腳下。
“嘻嘻……”屋瓦上落下來的東西也嘻嘻一笑,就地一彈,已然站起,卻是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滿麵粉白,扎著朝天辮,穿著肥嘟嘟的、紅花配綠葉的棉襖,所以看起來花花綠綠的。
本是天真爛漫的年紀,穿著也喜慶,然而這個小女孩子的模樣卻一點也不可愛,臉上帶笑,眼神陰毒,說不出的邪惡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