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咱們同住一屋,別說我不提醒你,那林達可是耗子精,你惹上他了可沒好日子過。”
“哈哈,不惹也惹上了。”方武坦然說道:“區區一隻耗子,怕他作啥,大不了就一掌將他拍死就是!不過還是謝謝蘇五你的提醒。”
“武哥,我不叫蘇五!你可以叫我羊五,要不就小蘇也行。”
與方武同住一屋的小廝叫蘇羊五,不足十七歲,比方武還要小一些,但入府已兩年多,方武喜歡將他叫做蘇五。
“好,多謝小蘇五。”
蘇羊五很是無奈,懶得再去校正他,心有余悸地說道:“你還別不信,曉得你睡的床鋪前任怎麽走的不?他就是得罪了林耗子!林耗子故意引喝醉的三郎君過來,再將他往三郎君身上撞去,結果三郎君被撞倒地上摔傷了。這人便被管家打折了腳,發落出府去!”
方武不以為然,突然問道:“你說你叫蘇羊五,那你認得蘇牛三不?”
蘇羊五尷尬地說道:“當然認得啊。他是我堂兄,只是我爹說他不學好,不準我跟他親近。想不到武哥你也識得他,他沒欺負過你吧?。”
方武哦了一聲,就憑那小子還敢欺負本大爺?
蘇羊五自言自語說道:“他之前是跟人家在街上混,頂多也就偷雞摸狗,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爹就說他不是個好人。前幾日我回去,聽說他發財了,時不時往家裡拿銀子,走路都揚眉吐氣起來。唉,結果我爹又拿我跟他比對,開始埋怨我沒出息來著。”
方武仔細聽著,想了想說道:“蘇五,你想不想也風光風光,賺多多的錢,娶上十房八房媳婦?”
蘇羊五眼睛大亮,說道:“別說娶十房八房,只要能讓我能馬上賺到二兩銀子,我願意做牛做馬也行!”
“真沒出息!”方武朝他屁股踹了一腳!
蘇羊捂著屁股委屈地說道:“武哥你不知道,我急需三兩銀子去救命!可是問了好幾個人也隻借到七分銀子,只是你剛進府沒錢,我才不好意思開口問你借!”
“怎回事?”
“我家給我許了門親事,是表叔家二表妹。如今表叔病得很重沒銀子治,就通知我家裡如果湊不出五兩,這門親事就作不得數,二表妹就要另許他人!”
方武歎了口氣,自己剛穿越過來時,自家也是這麽個遭遇啊。所謂大唐盛世、尋常老百姓過的就這麽個日子?
“唉,早知道我就不來做這破活了,跟著牛三哥混多好!誰敢欺負我就砍死誰!天啊,我再也不想活得這麽窩囊,誰來救救我?”
蘇羊五悲催地呼喊道,重重地倒在床鋪上。
“呼天喊地也沒用!誰也救不了你!再說了,就算娶了親表妹,只怕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傻傻的!”
“親上加親多好,生傻孩子我也要!要不是自家表妹,誰能嫁給我這種下人!”蘇羊五坐起身子哭喪著臉,說道:“武哥我現在真想殺人!”
喲嘿,就這個身骨架象猴子似的毛孩,還殺人?
“蘇五,就你這個頭只怕還沒殺人就會被人殺了!我來問你,你進府中這麽久應該有些門道,如果我讓你現在溜出去,你能不能做得到?”
蘇羊五搖搖頭。
方武不禁有些失望,如果自己能象那女人一樣高來高去就好啦!失策啊,混進來時連根繩子也沒準備,不然做個飛爪還是可以來去自如的。
“溜是不行的,如果有二十個銅板,
我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蘇羊五幽幽地說道。 怎麽回事,戌時都過了還能光明正大地出府?
方武大喜,花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情,何況才區區二十個銅板?一兩銀了折一千個銅板,咱隨便拿出一兩來,進出它五十次再說。
蘇羊五搖頭說道:“誰也保不準自己沒個事啥的,因此門房還是會通融的。但你要想溜出去,起碼要在府中幹了一兩年沒犯錯,還要和門房混熟才行。否則被管家發現了,誰也不肯兜著!所以武哥你出不去。”
方武眼睛一亮,從懷裡掏出五兩銀子,丟到蘇羊五懷裡,說道:“只要你不娶你家表妹,這錢你拿去吧!”
方武本以為蘇羊五會感激流涕,誰知他將銀子塞了回來,說道:“武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讓我不娶盈兒我絕不答應,我寧願去死!”
方武無語,想不到這小子居然如此有骨氣!
“蠢貨,你沒錢就娶不了她,我又何須你答應我!你就等著做光棍吧!”
蘇羊五一聽,哇哇大哭起來!
“知道錯了沒有?”
“知道了……”
“還娶不娶表妹?”
“沒錢,娶不了!”
“娶不了就是不娶了!我給你五兩銀子,你去娶別的女人好不?”
“你給我銀子,我就有錢了!我有錢了還是要娶盈兒……”
“打死你個蠢驢生的孬貨,真以為老子的錢好坑是不?”
……
武媚坐鎮於新德勝樓,憂心忡忡的。自方武離開的第二日起,德勝樓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連帶李陵何松都愁眉苦臉的。
眼看又是將近午市時分,依舊沒見有客人上門。
武媚對薛仁貴說道:“薛大哥,你去街頭看看,是不是又有人在搗亂?”
薛仁貴無動於衷地說道:“我隻負責保證你的人身安全,這是方東家交待的!”
武媚氣得直跺腳,狠狠說道:“我在酒樓裡,清靈又在身邊,有啥好擔心的!你是不逼著我親自過去,你才願意去?”
薛仁貴被她這麽一說,才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不一會,一反常態的食客們陸續上門了,雖然不如往日那麽多,但起碼是有生意可做了。武媚很是欣慰,自來讓薛仁貴出馬還是有用的。
再過一陣子,薛仁貴回來了,毫發無損。
“多謝薛大哥出手相助,等二郎回來必有重謝!”
薛仁貴訕訕說道:“並非薛某的功勞!薛某趕到之時,那幫搗亂之人早被另一幫無賴打倒在地!二百多號人手持短棍圍著二十幾個手無寸鐵的人,那個慘狀,真是無法言語。”
武媚有些詫異,怎麽會有混混來無緣無故來幫酒樓的忙?但不管如何,挨打的這幫家夥絕對不值得同情就是。
片刻之後,一位小哥跑了過來,指名道姓要見武媚。
那小哥一見武媚,便說道:“有位武二的哥哥派人來給武娘子傳話,讓您膽子再放大一點,不管有什麽事盡管放手去做!萬一有急事發生,就在二樓窗戶邊擺上一盤花即可。”
武媚一聽,心裡踏實了許多,便讓李陵打賞了來人。
沒了人鬧事,新酒樓的生意又恢復了生機,武媚終於欣慰地舒了口氣。這時有位年輕人領著一位侍衛過來遞上名柬,卻是餐飲行會要新德勝樓派代表去會館開會。
李陵有些擔心,自動請纓要去參加。武媚搖了搖頭,方武事先交待過,餐飲行會有事自己去應付就是。
武媚去到會館之時,許昂早已領著眾多酒樓當家候在那裡。他一見來的是武媚,開始有些愕然,轉而眉開眼笑。
“哈哈,原來新德勝樓改由武小娘子當家作主!實在是太好啦!”
許昂見武媚不但有著絕代容顏,氣質優佳,絕非尋常人家子女能擁有的,哪怕一般名門閨秀也無法企及。想必這就是新德勝樓隱蔽後台吧,只是不知出自哪家勳貴?
“嘻嘻,武小娘子,咱們又見面了!”
“許會長,通知我新德勝樓過來,不知有何事情?”武媚並不理會他的寒暄,單刀直入發問。
“嘿嘿,確實有些事情。近期本行會接到許多投訴你們,均是指向你們酒樓。說是用一些怪肉來忽悠食客,吃起來雖然美味無比,但吃完之後紛紛身體不適,特求本行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武媚冷哼一聲,說道:“不知誰吃了我們的酒菜引起不適?又是何樣的不適?許會首如此說來有誣陷之嫌哦!”
許昂沉下臉來,冷笑道:“武娘子雖是天姿國色,但也不能毀許某清譽!此事並非許某一人所說,而是眾多東家一致聽見的,至於那些身體不適的食客, 行會本著大事化小的原則,已付銀子打發他們回去診治了!”
此時其他東家紛紛開口附和:
“許會首一片好心,你別不識好歹!”
“你們往菜裡加了什麽料,自己心知肚明!”
“還不老實招來,難道要被逐出行會不成?”
“破壞會規,天地不容!”
……
眾人議論紛紛,武媚巍然不動。待到一幫老家夥說得口乾舌燥,她緩緩說道:“我新德勝樓並未加入你們行會,破壞會規似乎說不過去吧?再者若是有人在我酒樓吃壞了身子,自有我酒樓出面診治,不勞諸位費心費力。”
許昂狡黠地笑道:“武娘子此言差矣!魏王主持建立這行會之初,便明確告知,所有長安城內的餐飲酒樓,均需服從行會管理,否則就給予查封處置!魏王府代表於此,武娘子若是不信,大可問個明白!”
這時屏風後面轉出一人,對眾人拱手朗聲說道:“在下魏王府學士顧胤,代表魏王府前來給諸位主持公道。”
武媚風輕雲淡地說道:“看來你們對我酒樓用什麽肉,是志在必得了!”
許昂應道:“為了長安城百姓的安危,許某不得不堅持!”
武媚冷笑道:“只要本娘子說出來,在座諸位東家掌櫃必定是欣的。唯獨你許行首只怕要欲哭無淚了!我家二郎一向心地善良,生怕許行首受不了打擊甚至會選擇輕生,特地再三交待我萬萬不能說出去,這是為了你好!你當真要聽?”
許昂鐵青著臉,喝道:“故弄玄虛,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