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柱大致描述了當天的情形後,孫檀撓撓頭,“你是說,出了手術室就把紅包塞回了王大志的口袋?”
被搶了話頭的李一弦有些不悅,正要說話,又被宋知憶打斷。
“可是我們查找了所有事發當天的監控,並沒有你說的這一幕……”
李一弦跟著點頭附和,一偏頭看見孫檀在咬指甲,她把嘴撇向一邊。
孫燕羽一做題的時候就喜歡啃指甲,李一弦看見就會教訓他,現在算是知道他是跟誰學的了。
家庭環境的影響多重要啊……
“啪!”
孫檀的手背被打出了清脆的響聲,李一弦幽怨的聲音同時響起:“多大的人了還咬指甲!”
在場的眾人都因為李一弦的突然出手而愣住,她自己也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天啊!怎麽就被慣性給支配了!她管得著嗎她……
孫檀反應過來,大致明白李一弦可能是下意識代入了教師的身份,他輕笑一聲後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替她解圍:“如果你沒撒謊的話,很有可能是有人對監控做了手腳,我能看一眼監控嗎?”
宋知憶為難地搖頭:“醫院的監控只有內部人員才可以看,之前是我替一弦找了院長走後門,她才能看。”
“查看監控時,你們發現過丟幀的情況嗎?”
見孫檀一臉嚴肅,李一弦和宋知憶仔仔細細地回想,然後一致的搖頭否定。
李一柱鎖緊眉頭,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落下了什麽信息。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院長薑休德與助理走了進來。
眾人連忙起立打招呼,薑休德看看表,和藹地對宋知憶提醒道:“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吧?”
宋知憶轉頭看了眼李一柱,後者對她點頭示意,她立即道歉離開。
薑休德對李一柱說:“小李啊,你的遭遇我能理解,你的為人我也相信,只是我們必須要給患者一個交代,這件事情畢竟對醫院影響不好,既然都辭職了,你……”
李一柱點頭,自覺的接過話:“嗯,給您添麻煩了,我就是看看還有沒有需要交接的工作,不會再來了。”
薑休德略帶遺憾地拍了拍李一柱的肩膀,“唉~可惜了。”
李一弦還想再為哥哥爭取一下,被李一柱拉著離開了。
關上門的一瞬間,李一柱透過狹窄的門縫看見薑休德臉上笑容依舊,腦子靈光一閃,喚醒了早就被他遺忘在腦後的事情。
待他們離開,薑休德收起笑容,問一旁的助理:“他們看過監控了?”
助理連忙低下頭,“是的。”
“沒發現吧?”
“是的。”
薑休德眯起眼感慨:“挺好的一個孩子,可惜了。”
助理沒有接話,依舊盯著自己的腳尖。腳上的鱷魚皮鞋一塵不染,是生日那天薑休德送他的禮物。
“告訴佩玖,讓他收斂一點,沒人能老替他擋子彈。”
助理依舊沒有接話,薑休德卻忽地笑開了來,一條條曲折不均的像是牆上斑駁的印跡爬滿了面容,“那個李玲,給她送去三千塊錢。告訴她這錢我替李一柱出了,拿了錢就閉緊嘴巴……”停頓了一下,他眼裡迸出狠戾,接著說:“還有,這次的感染事故,我不希望副院長聽到。”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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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李一柱抬頭看了看空中翻騰的烏雲, 黑壓壓的一片,
像是罩在了他的心上。 “我見過李玲。”
已經走出去好幾步的李一弦和孫檀這才發現李一柱沒有跟上。
李一弦停下腳步,沒太聽清,“什麽?”
李一柱定定地盯著李一弦的雙眼,重複了一遍:“我見過李玲,在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對!就是她!”
……
坐在地毯上,李一弦摟著膝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院長為了替他兒子做掩護,和李玲一起陷害你?”
李一柱靠在沙發上,雙腿交叉,“我沒這麽說,你自己猜的。”
薑休德有一個兒子,名叫薑佩玖,是婦產科的檢驗科主任。
佩玖,名為佩戴的美玉。可惜薑佩玖人不符名,醫院裡總是能聽到他對護士和病人動手動腳的傳聞。可是真要問起,也找不到傳聞的源頭。
那天李一柱去院長辦公室,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吵鬧聲。隔著門聽不大清,隱隱約約傳來了“侵犯”“法律”“賠償”等字眼。
李一柱識相的沒有敲門,在外面等了許久,門才被人從裡面打開。
屋裡走出了兩個女人。打頭的女人三十出頭,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只顧悶頭向前走。後面的中年婦女仰著頭趾高氣揚的從他身邊經過。
李一柱沒多看,敲敲門進了辦公室。
薑休德坐在辦公桌前,視線牢牢鎖在他的臉上,“你來多久了?”
李一柱腦子缺線才會說來半天了,“剛到。”
薑休德掛上招牌慈祥笑容,“嗯,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