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越家,好處就更不用說了,越群山只有這一個血脈,如今又出了這些糟心的事,巴不得第二天睜開眼自己閨女就能好了!
“老爺,這唐大夫真的是那個唐家的人?”馮鞏捂著胸口興奮的道。
這些年為了給他們家小姐看病,他們找了多少大夫,來自民間的、朝堂的、雲遊四海的、深山隱居的,多的數都數不過來,可惜都不怎麽見效,小姐依舊癡癡傻傻的,反而藥卻沒少喝!
越群山手握著茶杯,微微顫抖著,眼神卻甚是清亮,看著馮鞏異常堅定的道:“他肯定是唐家的人!”
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越群山眼底複雜的淚光。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他更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恢復正常?
如果越妙英從剛出生時就表現出了癡傻症狀,越群山可能還沒有現在這樣操心,一個注定不能像正常人一樣的女兒,他最多的就是疼惜,疼惜這個癡癡傻傻,懵懵懂懂的孩子,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歎上一口氣,為這孩子道一句命運不公罷了!
但是,老天爺就是這麽愛捉弄人,幼時的越妙英那可真正是聰明伶俐啊!一歲能言、兩歲背書、三歲識字、五歲就能提筆寫出一副端端正正的毛筆字,六歲學詩、七歲就能出口成章!
對於子女緣單薄的越群山來說,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寶貝閨女的身上,多少個深夜裡他都在感歎,為何自己女兒不是男兒身?
盡管會惋惜,但這樣的女兒也足以讓他驕傲!
可惜,可惜,一場車禍,越群山不僅失去了那個聰明伶俐的女兒,在一個接著一個大夫離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整個人生都變得灰暗起來!
父母的離去,妻子的離去,以後自己又逐漸老去,偏偏唯一的女兒又成了這般模樣,讓人看不到希望,生活一下失去了陽光,他覺得自己就像活在一場惡夢裡!
而蕭老神醫衣錦還鄉的消息,是他這渾渾噩噩四年以來看到的唯一光線,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不遠處的一根浮木!
他那時有多麽迫切的想見到蕭神醫一面啊,恨不得連夜過去,跪在蕭家門前,求求他們,救救自己的女兒!
他這輩子都沒有那麽虔誠的祈禱過!
最後呢,
老天又跟他開了一場玩笑,就在緊要關頭,就在一牆之隔的時候,蕭神醫去世了!
越群山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回去的,他感覺那時就像有人掐著自己的脖子,連呼吸都覺得痛!
諾大的世界,諾大的國家,那麽多的人口,那麽多的神醫,偏偏找不出來一個能救救他女兒的大夫!
越群山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透骨的冷意在身體裡擴散著,在血液裡流淌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就在他滿心絕望的時候,果然禍不單行,回家的船上女兒突然的哭泣,陌生的三個男孩子的闖入,十幾年交情的親家破口大罵,其他老板眼裡異樣的眼神,幾乎將他摧毀,他默默的咽下嘴裡的血,關上艙門,把嚇壞了的女兒緊緊護在懷裡,卻滿身的疲憊!
他恨,他恨老天爺待他越家不公呐!
誰知這還不算完,他身心疲憊的回了府,還不曾獨自舔傷,自己女兒癡傻的事就在縣裡傳的沸沸揚揚,有聲有色起來。
曹家的退親更是把他架到了火上,火勢越燒越旺,他已經嗅到死亡的氣味,苦澀難言!
諾大的府邸,竟然沒有一個讓他覺得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他坐在書房,腦袋裡什麽空空的,木木的,什麽想法都沒有,就這樣坐了一夜又一夜!
直到鞏泰安的出現,越群山覺得時候到了,安頓完女兒以後的生活,他就該離開了,他實在太累了,累的好幾次咳出了血!
誰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鞏家給他傳來消息,找到那個世代行醫,傳承了千年的唐家傳人!
越群山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但他昨天一頓吃了三碗米飯,喜的馮鞏眉開眼笑。
越群山告訴自己,在相信一次,就相信這最後一次,若是這次真能治好自己的女兒,他就不在恨老天爺對自己的捉弄!他就不在恨命運的不公!
“老爺,切莫著急,我早就派人在城門口守著呢,一旦有消息,定會過來稟報!”馮鞏看著滿臉淚水的老爺,心疼的道。
越群山回過神,接過馮鞏手上的濕毛巾,擦了把臉,深深呼了一口氣,這才看著馮鞏道:“可給他們安頓了,一定要把人接到咱們家來?”
馮鞏從越群山手裡接過毛巾,遞給身邊的小廝,又親自給越群山倒了一碗茶水,這才道:“都仔細叮囑過了,客房我都讓丫鬟們打掃出來了,如今炭火都添了兩次了!”
越群山道:“可不能怠慢了貴客!”
“老爺放心就是!”馮鞏笑著道。
而此時官道上,三輛馬車噠噠噠飛快的在大雪中穿梭著。
官道上到處鋪滿了雪,馬車過去,留下深深的印記,然而一陣寒風刮過,哪怕再深的印記此時也被大雪掩藏了起來。
道路兩旁,稀稀拉拉的樹木上落滿了雪,四周安靜的針落可聞,讓人仿佛闖入了一個別樣的世界!
“二小姐,快到了,前面就是城樓門了!”鞏漢成一邊趕著馬車, 一邊大聲對二妮道。
二妮舒服的斜躺著,手裡還拿著一塊芙蓉糕細細的品嘗著,聽到鞏漢成的聲音,微微把車窗打開一條縫,寒風夾著雪花猛地湧了進來,吹的二妮猛地打了一個哆嗦,流連火盆裡的火苗都被吹向一邊,看起來就像在瑟瑟發抖一樣!
二妮趕緊關好車窗,緊了緊身上的兔毛披肩,這才開口道:“一會慢一點,要是越府有人來接,就直接去越府吧,順便打發人去通知鞏叔叔他們一聲!”
“是,二小姐!”鞏漢成道。
果然不出二妮所料,越府的下人早早就守在城樓門口,遠遠看到鞏家標志的馬車,兩人撒腳就往回跑,剩下的兩人趕緊迎了過來!
“請問是張家二小姐和唐大夫嗎?”全德順小心翼翼的問道。
二妮笑著道:“你們是越府派來的吧,行了,別站著了,咱們直接去越府!”
全德順滿臉笑容的道:“哎!奴才這就給主子們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