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越群山才算真正放了心。
他女兒什麽都好,就是睡覺輕,經不得嚇,前些日子在船上李富貴等人突然鑽出來,肯定嚇到了她,才大聲哭起來!
唉,以前也沒這毛病,還是自從八歲那年發生了那次意外,妙英醒來以後膽子就特別小了,晚上必須有人陪著,她睡在床的裡側才會踏實些。
提到越妙英,越群山心裡又難過起來,這孩子怎麽就如此多災多難,難道真是天妒英才?
不,不,妙英是他唯一的血脈,他就是拚盡全力,也要護住自己女兒啊!
但想到曹家的退親,想到以後女兒癡傻的事情傳開,他可憐的女兒要遭受多少非議,他可憐的女兒如何還能嫁人?等到他百年以後,他可憐的女兒又該怎麽活下去?
越群山眼眶裡的淚水緩緩流了下來,他仿佛看到自己去世多年的妻子,臨終前把自己女兒的手交到自己手上,淚眼婆娑的道:“夫君,一定要護著咱們妙英,讓她幸福的過這一生!”
越群山眼淚流的更洶湧了,他愧對妻子的殷殷囑托,是他沒有保護好妙英,害的妙英陷入如此境地…
馮管家瞅了瞅老爺一臉悲痛的模樣,心裡長長歎息一聲,悄悄走了出去,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好好的一個家這到底得罪了哪方神靈?
黑夜如此安靜,周圍的樹木蕭然默立,蔭影濃重,看上去一重重的,無端的讓人感覺到了壓抑!
疏朗的樹梢,沒有樹葉,枝頭空曠,沒有語言,一副冷峻的神情。
在濃重黑色的夜幕上,有一鉤微黃的彎月,弓刀似的,再就是稀疏的簡單幾顆星子,星子像是鑲嵌上去,遙遠而渺小,看上去就像是釘在天上的釘子!
夜色漸深,意味著白天就要來臨,呼呼的寒風好像跑累了逐漸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等第一道光線穿破雲層,透過黑暗,降臨在大地上的,一聲雞鳴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咳咳,咳咳!”鞏子居費力的睜開眼睛。
“我,我還活著?”這句話一出口,連他自個都嚇了一跳,他當時情況那麽凶險究竟是誰救了自己出來,對了,李富貴呢?郭石頭呢,如此一想,鞏子居一把掀開被子,一骨碌翻了起來,坐在床上,
眼睛四處打量著,待看清不遠處睡著的李富貴和郭石頭,鞏子居長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們三個都活著。
只是剛松了一口氣,鞏子居就感到自己腦袋上多了一個東西,隱隱傳來疼痛,他用手輕輕碰了一下,果然好大的一個包“嘶,真疼?”鞏子居不由叫出聲,卻對昨晚昏倒以後發生的事一點印象也無!
鞏子居忍著額頭上的疼痛,塔拉著鞋子,走到李富貴面前,這才看清此時的李富貴異常狼狽,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看起來就像花臉貓一樣,頭髮更是短了好大一截,他微微弓下身,拿起李富貴頭髮嗅了嗅,一股子燎豬毛的問道,嗆得鞏子居當場咳嗽幾聲。
李富貴悠悠轉醒,放大版的鞏子居把他唬了一跳:“子居,你,你也死了?”
“呸呸呸,誰死了,我這活著好好的!”鞏子居得意洋洋的道
“還活著?我們還能活著?”李富貴不敢置信的道,說完還使勁用手掐了掐自個大腿上的軟肉。
“嘶,真疼,咱們果真還活著!”李富貴眼睛放光的看著鞏子居,高興的一動扯動身上的傷口,疼的一陣呲牙咧嘴。
“你別動,我看你傷的還挺嚴重,你頭髮都快燒沒了!”鞏子居指著李富貴的頭髮,幸災樂禍的捂著嘴巴一臉的笑著道。
李富貴不解的伸手摸了摸頭髮,果然頭髮短了好些,上面還隱隱傳來一股焦糊味。
“噗嗤”一聲,郭石頭醒了過來,看著李富貴的模樣笑出了聲,可惜剛笑了出聲,他就後悔了,全身就像被大石頭壓過一般,連呼吸一下都疼。
卻不知道昨晚二妮把鞏子居丟出來,正好就砸到郭石頭身上。
鞏子居指著郭石頭額頭上的一個大包,哈哈笑出聲:“石頭,你看咱們額頭上的包居然一模一樣!”
越群山推門進來的時候,三個熊孩子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對方此時狼狽的模樣,各種取笑!
“你們醒了!說說昨晚的火災吧?”越群山黑著臉,盯著李富貴三人,咬牙切齒的道。
他真是沒有想到,馮管家調查來的真相竟然是這三個孩子搞的鬼,想到就是因為他們三個,害的自己女兒暴露在曹家面前,被退親不說,癡傻的名聲更是被傳了出來,在這個時候,他們三個竟然還不見消停,差點把自個燒死在越府的柴房裡,要不是突然出來一個黑衣人救下他們三人,隻怕這頂黑鍋就要讓他越家背了,想想都覺得可惡!
李富貴三人瞬間安靜下來,一個個縮寫脖子裝起來鵪鶉,昨晚究竟怎麽一回事,也只有他們三人最是明白不過了,不過這真話說出來有些丟人,難道讓他們說是自己不小心差點燒死自己的嗎?這話要說出來,那要多丟人?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乾脆低下頭一聲不啃,打算一問三不知蒙混過關。
可惜精明了一輩子的越群山哪裡是那麽好糊弄的。
“行,你們不說也行,這筆帳,想來你們的父親不會不管!”越群山哼了一聲,丟下三人,轉身氣憤的離去。
李富貴詫異的抬頭道:“他怎麽知道我們的父親?”
鞏子居撓了撓頭:“難道是為了嚇唬嚇唬我們?”
畢竟從船上出了事以後, 這還是他們第二次見越群山,越家的下人也沒開口問過他們姓名!
郭石頭輕輕摸了摸腫脹的鼻子,疼的眼淚直流,臉上一陣扭曲,要不是照過鏡子,恐怕還以為鼻子斷掉了,真他娘的疼啊!
“嘶,嘶…”郭石頭怪叫了兩聲,疼痛感好一會才過去,這時垂頭喪腦的道:“他們不會真的知道咱們的身份吧?”
李富貴和鞏子居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不可能,要知道這可是兆豐縣,怎麽會有人認識咱們呢?”鞏子居一臉肯定的道。
李富貴也跟著點點頭。
郭石頭歎了一口氣:“那你們說現在咱們怎麽辦?”
“別想著逃跑了,門都被鎖了,總不能再放一把火?”李富貴無奈的聳聳肩,一屁股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