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從傳武的脖子後插了進去,傳武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劇烈的疼痛使得她開始全身顫抖了起來!
而他身下的趙寡婦並沒有感覺到牛鮮花的存在,也沒有感覺到身上趴著的男人有什麽異樣,還在忘我的呻吟著!
牛鮮花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猛地把傳武脖子裡插的剪刀拔了出來,又狠狠的對著趙寡婦的脖子戳了進去!
趙寡婦和傳武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切來的太快。
隻聽到傳武嘴裡嗬嗬幾聲,最終在這個黑夜裡斷了氣!
而趙寡婦還保持著自己身體的興奮狀態,來不及有多余的反應就嗝屁了!
在這個十一月最後一天的夜晚,傳武和趙寡婦光溜溜的抱在一起,悄無身息的死了!
而牛鮮花也漸漸有了理智,顫抖的著手,把剪刀扔在地上,雙腿不自然的抖動著,她緩緩坐到冰冷的地上,肚子上傳來一陣陣刺痛!
過了好久,久到牛鮮花回過神來,淚水布滿臉頰,她感覺肚子不是那麽疼了,才顫抖著手拿起扔在地上的剪刀,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邁著顫抖的雙腿,一步一步往河邊走去!
牛鮮花趁著夜色,慢慢弓下腰,手顫抖的洗乾淨手裡的剪刀,然後冰涼的水,洗了一下自己的手和臉,涼水的刺激讓牛鮮花冷靜了不少!
趁著夜色,牛鮮花回到家裡,脫下身上染了血的衣服,起身到灶間,燒了一鍋水,把帶血的衣服扔進了灶火裡,一會一股子黑煙伴著難聞的味道徐徐升上了天空,掩藏在漆黑的夜色下!
牛鮮花不顧肚子裡又傳來的疼痛,忍著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回了屋子,換上乾淨的衣服,躺在炕上,覺得自己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
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想不通自己怎麽就那麽衝動殺了自己的丈夫,以後自己一個人生活怎麽過,大兒子耀祖才九歲,自己的閨女娟子才七歲,而肚子裡才六個月的孩子以後怎麽辦?
說不後悔是假的,但現在一切都發生了,她能怎麽辦,丈夫再也活不過來了!
牛鮮花把被子裹住腦袋,嗚嗚的哭了起來!
而肚子裡又傳來一陣痙攣,疼的牛鮮花顧不得傷心後悔,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早上起來,傳學陪著四個妮子吃了早飯,等四個妮子都走了以後,傳學收拾打扮了一番,準備去張大力家等許老實家的消息,如果這樁姻緣能成,那就太好了!怎麽說孟海都是自己的兄弟,不能他和大力哥吃肉,孟海連肉湯都喝不到吧!
“力哥,孟海,你們吃過沒?”
孟海笑著道:“傳學哥,我們早就吃過了,嫂子也去了許叔叔家!”
傳學好笑的看著孟海有些激動的神情:“別急,這事有五成希望,咱們也不能這麽乾等著,要不咱去趟縣裡吧!我這兩天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還是再去探探消息比較妥當!”
張大力笑著道:“一會陳叔家根生過來,還有什麽消息比他聽到的更真實可靠,他這一趟真是從北走到南啊!”
傳學好奇的道:“根生什麽時候回來的?”
張大力:“今天天快亮了才回來的,孟海昨晚興奮的一晚都沒睡,我就想著乾脆早點去撿點柴火,誰知道出門就遇上了,好家夥那小子瘦的跟竹竿似的,陳叔陳嬸子心疼的直抹淚!”
傳學皺了皺眉頭道:“看樣子這一路上不太平啊!”
張大力點了點頭道:“一會聽聽根生怎麽說?真希望咱們這山窩窩裡能一直泰泰平平的,
老子好不容易從戰場上九死一生的回了家,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外面就亂了起來,真他奶奶的晦氣!” 正說著,陳根生就從大門外進來了:“大力哥,你這日子好生舒坦啊!也太讓人羨慕了,哈哈哈哈”
張大力起身用力拍了拍根生的肩膀也笑著道:“好小子,你這走南闖北的,咱村裡誰不羨慕,要不是你嫂子又懷孕了,我還想著跟著你去跑鏢呢,你這一趟去又發了不少財吧?”
根生苦笑著道:“哪裡就發財了,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回不來了,這一路可真是驚險萬分,早知道瀘州大亂,舉人老爺給多少銀子我都不去!”
張大力皺著眉頭道:“來,好兄弟咱坐在炕上慢慢聊,到底怎回事?”
四個人盤腿坐在炕上,圍著炕上的小桌子。
陳根生緩緩的道:“一個多月前,縣裡的舉人老爺找到我們鏢局,說要舉家南遷,讓我們幫他押送貨物,出手很是闊綽,這一趟每人就是五十兩的銀子,大家都很心動,就答應了下來!
誰知道一路出了咱們漳州的地界,就開始不太平了,先是遇到三三兩兩搶劫的,然後又是各種訴苦求收留的苦命女子!
舉人老爺一打聽,原來益州地界上出了一夥子山賊,燒殺搶奪無惡不作,更氣的是那山賊頭頭劉元慶與官府知州大人黃天橫暗地裡勾勾搭搭的,所以益州山賊很是猖獗。
這不竟然仗著有官府當靠山直接佔領益州地界的詔安縣,當起了山大王,霸佔百姓田地就不說了,還強搶民女,連四五十歲的老婦人都不放過…
當地百姓無奈之下只有狠心舍棄家業,一家老小偷偷的跑了出來,跑出來的人一多,沒了銀子,餓的受不了了就靠著沿街討飯一路走走停停!
舉人老爺一聽那還得了,他的家產可全部在馬車上呢,二話不說就讓我們直接改道,誰知好不容易連夜走了三天出了益州地界,到達了涼州,又遇上了起義軍招兵買馬,我們一夥人實在太惹眼,起義軍頭領朱修能直接派兵把我們抓了起來!
車馬被搶,舉人老爺也被朱修能砍了腦袋,我們為了活命只能被迫參加了起義軍,原想著可能再也回不來了,誰知道九天后的晚上又出來一夥叫清貧軍的,直接燒了起義軍的糧草,趁著兩方戰亂,彭師兄帶著我們逃了出來。
他奶奶的誰知道剛逃出來就遇上一夥從瀘州逃難來的難民,一打聽才知道,瀘州暫時被太平軍佔領了,誰知道那太平軍首領汪倫簡直喪心病狂,為了困住陽城的清貧軍竟然火燒陽城,百姓們死的死,逃的逃,這下瀘州城裡大亂起來!
彭師兄帶著我們只能白天躲藏起來,晚上趁著夜色趕路,一連趕了十三天,這才活著回來!”
傳學都聽的驚呆了,天哪!這也太恐怖了,這,這…
大家沉默著,實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震驚,太震驚了,簡直駭人聽聞,讓人毛骨悚然!
張大力顫抖著嘴巴,努力平複著自己此刻惶恐不安的心情,顫聲問道:“那,那你,那你們可,可聽說,魯,魯國公的事?”
陳根生歎了一口氣道:“回來才聽我爹說起,說來魯國公家還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要不是魯國公的嫡孫子救了我一條賤命,我早就成了孤鴻野鬼,都不敢想象我死了以後,我爹娘該怎麽過?唉!
不過幸好聽我爹說魯國公一路往西南的鄂州去了,魯國公武將出生,當年鎮守著北方邊界,饒是胡人凶猛強悍,只要魯國公往城牆上一站,那胡人嚇得硬是不敢越雷池一步,魯國公威名可見一斑!
鄂州離瀘州相鄰, 鄂州那個地方,地窄人多,還靠海,魯國公肯定是要往瀘州去的,這樣也好,至少瀘州城的太平軍不敢太張揚放肆了!”
孟海皺著眉頭道:“那魯國公不是被山賊擄了去嗎?”
陳根生一下就被孟海的問題逗笑了:“開什麽玩笑,魯國公是什麽人物,還能叫山賊擄了去,那夥山賊不過是魯國公的一個部下罷了,這次也是為了營救魯國公才裝成山賊的!”
傳學趕緊問:“那夥山賊可是截了不少商人貨物的?”
陳根生緩緩道:“這你們就不明白了吧,皇帝小兒聽信小人之言,誣陷魯國公,要不是朝廷中太傅大人使了計謀,恐怕魯國公就被一碗毒酒賜死在牢房裡了,哪裡還有機會被流放?
恐怕魯國公也是因為這一遭,才有了謀逆的想法,不過我聽我爹說,那些山賊隻搶商人財務,是不傷及性命的,而且附近的百姓也安然無恙,並沒有打掃附近村民!可見也是一時之間沒有足夠的糧草才不得已出此計謀!”
張大力好半天才感覺身上有了力氣,實在今天聽到的消息太過駭人聽聞:“那麽魯國公到了瀘州地界恐怕哪裡更加亂了,幾股勢力交錯,也不是那麽好立足的!”
傳學點了點頭:“如今,咱們這裡還算太平,真希望一直這樣才好呢!”
根生看了一眼傳學,苦笑著說:“你們不要抱著僥幸心裡,咱們漳州地界離著京都也就一千多公裡路,不管是南面的魯國公,還是西面的嶽將軍,只要想攻進京都咱們漳州地界可是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