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現了沒……”另一邊的關居原看著還未停止的車禍，以及那些面無表情的行人，小聲道:“他們很像你口中的那個世界。”

“哪個世界?”布偶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你是說江晚晴帶我去的那個世界?”

“沒錯，你看他們，跟你口中描述的人太相似了，像是魂都沒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關居原目中閃過一絲憂慮:“你說，在這麽發展下去，這個世界豈不就是那個世界的翻版?”

“為什麽會這樣呢……”布偶也在考慮導致這一現象出現的原因，但始終不得其解:“有一件事我們到現在誰都不清楚。”

“什麽事?”

“你到底——是什麽?”

聽完布偶的話，關居原陷入短暫的沉默，是啊，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

是人，還是自己正處在另一個大型的遊戲裡，一年以來都沒能通關。

這些他都不知道。

目前已知的，這是一個循環，他跟曲浪(河)幾人都在其中，只不過自己的所扮演的角色更重要一些。曲河死了，少了一個人，那這個循環就少了一個零件，無法像之前那樣繼續下去，造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

可如果說他正處在某個大型遊戲裡，那布偶去過的另一個世界又該如何解釋。

“感染能力……關北默……遊戲……”關居原正苦苦思索著，手機卻突然響起。

電話是江雪打來的，這個在他意料之中，畢竟現在發展到這種程度，江雪再想裝看不見不太可能了。

江雪的聲音依舊溫婉動聽，仿佛沒對發生的這一切感到驚訝、慌亂，甚至也沒問關居原在哪，直奔主題:“回來吧，我在你家。”

“你在我家?喂?”

電話突兀掛斷，江雪沒有再說什麽，因為她知道關居原一定會回來。

布偶眨眨眼:“感覺要到了揭曉真相的時候了。”

“但願吧，我覺得懸。”關居原不像他那麽樂觀，無奈的笑笑，最後看了眼觸目驚心的街道，跟布偶他們往回走去。

到家的時候，江雪正站在他客廳的窗邊，默默地看著外面街道上的慘劇。

“你怎麽進來的?我記得你好象沒我家鑰匙吧?”關居原把門閉上，接著就看了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口罩男，不由眉頭皺起。

被發現了?

“怎麽進來的不重要。”江雪回過神，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來聊點正事吧。”

“坐。需要喝水嗎，我讓張偉去給你倒杯水。”

“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喝水的心情嗎?”江雪搖頭苦笑，來到關居原身邊坐下。

關居原沒再說話，耐心的等江雪先開口。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布偶她看到了，但是也沒問‘你怎麽回來了’之類的話，畢竟它是被江晚晴送到另一個世界的，跟自己無關。

都到這個時候了，關居原也沒遮掩的必要，答道:“不算早。”

“可這個鬼東西很早就在你家裡了吧?”江雪指了指口罩男，後者立刻哀嚎:“不是我啊，我真的什麽都沒說，請相信我！”

危急時刻，就連英語它也不敢秀了，一邊哆嗦著，一邊拚命辯解。

“她以為都是戴口罩告訴我的?”關居原心中一動，馬上裝出一副複雜的神色:“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你發現了。”

“我本來上次就應該發現的。”江雪盯著他，好像是在他有沒有說謊，不過盯了一會，也沒發現什麽。

她口中的上次，自然就是給關居原送隔離服的那次，口罩男早早看到了她，事先躲起來了，

所以她沒能及時發現。兩人沉默了會，還是關居原最先忍不住，問出了一個非常關心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麽人?是江晚晴嗎?”

出乎意料之外，聽到他的問題，江雪先是一笑，接著搖了搖頭:“不是，她就是她，我就是我，這個問題很久之前我已經回答過你了。”

“曲浪、白明溪呢?”

江雪沒回答，反而道:“怎麽都是你問，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吧。”

“可我沒什麽好告訴你的。”

“不，你有。”江雪伸出了兩跟手指:“你回答我兩個問題，我就回答你兩個問題，當然，你的問題不能超過我該回答的范圍，否則……”

“否則怎樣?”

“我會死。”

布偶一直沒有出聲，瞪著兩隻大眼在旁邊看，此時聽江雪這麽一說，馬上插口:“可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想回答，這樣對我們不公平。”

江雪輕聲反駁:“我死了，你們連普通的問題都沒法再問，不是嗎?”

“好，你問吧。”關居原知道自己沒什麽選擇，考慮了幾秒，還是決定接受江雪的意見。

“第一個問題，你接觸過病毒嗎?”

“病毒?”關居原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是病毒?”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強行進入玩家的遊戲，並對其干擾，就是病毒。”江雪不緊不慢的解釋，然後問:“你接觸過嗎?”

“我……”關居原猶豫不決，江雪說的這麽清楚，他當然也知道了病毒代表著誰， 無非就是楚流軒他們，他猶豫的是要不要把實話說出來。

“你接觸過，對嗎?”江雪察言觀色，隨即道:“不過也正常，你沒必要糾結，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麽，這就只是個普通的問題而已。”

“好吧，我接觸過。”

“那你的選擇是什麽?”

“選擇?”

“他們沒有問過你問題嗎?”江晚晴歎了口氣:“如果你忘了，我就給你再重複一遍吧。

人到底該不該有恐懼的情緒……你是怎麽回答的?”

“這算是第二個問題嗎?”

“算。”

又是這個問題！

關居原心中飛快思索著，忍不住問:“我的回答是不是很重要?”

“是。”

“可我之前已經回答過你了。”

江雪搖頭，收回的兩根手指又再次伸出:“一，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二，你回答的是江晚晴，不是我。”

“我的回答會帶來什麽後果?”

“唉……”江雪起身，示意他來到窗邊，聲音幽幽:“外面發生的事看到了吧，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曲河的死跟我沒關系。”

“好吧，就算跟你沒關系，但我想說的是，你的回答——能改變這一切。”

“改變?”

江雪目視下方，緩緩道:“你如果回答沒有，那所有的人都會恢復原狀;如果回答有，那這一切就會繼續下去，直到最後變成……你朋友去過的那個世界。”

說著，她回過頭來，用真摯的眼神看著他:“該說的我都說了，到你做選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