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國公財大氣粗,勢力又大,根本沒人敢向他討還公道,即便媽媽明知,這是素錦受了委屈,也只能讓她在床上癱著。
最後,自然是一命嗚呼,根本喪失了人的尊嚴。
可以說,造成素錦殞命的罪魁,正是武延秀。
姚逵得知真相,感慨萬千,他反覆思量,最後,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晦月。
晦月這個名字,還是小娘子來到長安之後,姚逵為她取的。
那個時候的小娘子,只知道自己叫范娘而已。
這樣的做法,說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當時他一心想在武延秀身邊楔一顆釘子。
實則,這位繡花枕頭一般的郎君,根本沒有多少威脅性,但是,正是因為他的無腦,他卻成為了拉武三思下水的重要突破口。
而對武延秀滿腔仇恨的晦月,就成為了射入武府最好的一支箭。
對於這樣的做法,姚逵內心有愧,但他並不後悔,因為,他並沒有欺騙晦月,她阿姐的死,確實與武延秀有直接關系。
即便是煙花女子命本微賤,但那也是一條命啊!
活著的人,也一樣有憤怒。
晦月一聽說有機會能親自接近仇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姚逵為她偽造的身份,仍然和素錦一樣。
只是,她一身的風流氣派,旖旎的風采,歌舞技藝,都是姚逵親自找來師傅教習。
等到一切功成,他就將她送進平康坊,武延秀最常光臨的蓮翠樓,這樣的輸送,自然是通過了玄青的管道。
為了接近武延秀,並且不引起他的懷疑,可以說,這是最好的一條路,雖然是苦了晦月,但為了達成共同的目的,不論是姚逵,還是晦月,意志都相當堅定。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
可以說,晦月進入蓮翠樓,就是為了桓國公而來,她從沒有伺候過其他人,她是躲在暗處的一隻母豹子,待到獵物出現,就會伸出自己的利爪。
晦月成功了!
待到今日,武延秀已經成為了她案板上的肉,何時可以去死,完全看姑娘的心情。
現在,姚逵發出了指令,作為一路引領她進入長安城,走上復仇之路的姚將軍,她心中只有感激。
兩人從沉重的回憶之中,抽出身來,姚逵凝視著晦月:“此一去,不知何時還能再見。”
晦月展顏一笑,將他面前的酒盞端了過來,姚逵一愣,眼見著她把殘酒飲盡。
“姚將軍,這世道,小民的生與死,本就無關緊要,也根本沒有幾個人關心。”
“晦月出身貧寒,從小就見識過太多的死亡,困苦,對於死這件事,我早就有準備。現在,我的生死,還能讓姚將軍這樣的達官貴人牽掛,這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將軍,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內疚,為阿姐報仇,一直是我的夙願,將軍給了我機會,我感激還來不及。”她心情激動,眼中不自覺的就蓄滿了淚。
正隨著她微微晃動的面頰,有下落的危險。
“再說,晦月現在好得很,並沒有要死啊,事情也不一定有那麽糟。”
“就算是晦月福薄,也還是把桓國公拉上了,總也不虧。”
“不要說這種喪氣話,一定會成功的。”
姚逵這樣安慰道,實則,心裡也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https:/
“姚將軍,阿婆就拜托您照應了。”
“這是自然,你放心。”
“晦月,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活命的,你一定要有信心。”
晦月點點頭,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只有相信才能把前路走好。
蓮翠樓中,玄青廂房。
即便是蓮翠樓這種滋生各種髒汙爛臭的地方,也還是要維持著基本的秩序,許多事情是不能擺到台面上說的。
她隻得將仳離藏在自己的廂房中,片刻都不讓他出去,蓮翠樓,甚至是平康坊內的姑娘,深受其害的實在是太多。
每個人看到他都像是看到了鬼,以往他們懼怕這妖人,現在,人人都知道,他已經是被朝廷通緝的要犯,若是看到他,一定會去報官。
如此一來,不只是仳離要被捉,恐怕她這位媽媽,也難逃法網。
她拿起湯匙,親自給仳離喂藥,這個妖人現在算是黏上他了。初次見面時,仳離還能強打著精神,現在她才知道,這人的內裡早就已經被掏空了,只是勉強生存而已。
他的胸腹,腿側,到處都是血洞,好幾個已經發黑,玄青曾經試圖詢問過,這些傷是怎麽造成的。
然而,就連仳離自己都不清楚,那傷害他的高手,到底是何方神聖,面對玄青,更是不願意提起。
仳離如今正被通緝,也無法去找正經的郎中,行動也不方便,隻得由玄青親自照料。
她從地下黑市的一些江湖郎中那裡討得偏方,用威靈草搗成藥泥,敷在他的傷口上。
還別說,用了這個藥草,那些黑漆漆的血洞,居然漸漸開始長出嫩肉,準備愈合。
“你當真還要去嗎?”
“就憑著這副身子?”
玄青給他敷藥草,小心的質問著他,藥草冰涼,塗抹在傷口上,並沒有讓仳離感覺到多少疼痛。
他身經百戰,身上的傷,更是多的數不清,痛覺早就麻木了。
“去,一定要去!”他掙扎著叫喊。
“那地方守衛森嚴, 朝廷都沒有辦法,你又如何混進去?”
“所以,我才來找你啊,老板娘。”
猙獰的臉上,再次露出狡猾的笑容。
他體力虛弱,臉色白的像紙一般,於是,這樣的笑容,更帶給人幾絲寒意。
“找我?”
“我能有什麽辦法?”
“辦法是沒有,可你有錢啊!”
“怎麽樣,合作了這麽許多年,總應該照應一點吧。玄青老板娘,你如今可是這平康坊裡的掌控人,每日賺的盆滿缽滿,給我提供一些資財,總是可以的吧。”
“哼,原來還是來要錢的。”玄青不屑。
“這些年,你賺的也不少,怎的還要找我要錢,非不是我不願意給,我自知把柄被你握在手裡,這一輩子恐怕都無法解脫。”
“不過,你已經傷成這樣,還要錢做什麽?”
玄青明白一個道理,狗急跳牆的人有多麽可怕,他們不顧及自己的性命,更是拿別人的生命當兒戲,混跡平康坊多年,她早就想的很明白,對於這種窮途末路的人,能別招惹就別招惹。
“這你就不要問了,我自然有用處。”仳離微眯眼珠,玄青早就料到了他不會說,可也猜出了個大概。
聯想到仳離想要對付的人,這筆錢的用途,八成還是與官府有關。
“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