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世界樹說道:“我需要吞噬一族的土壤，這對於萬界複蘇而言非常重要，可是...”

寧城明白世界樹的想法，吞噬土壤他想要，吞噬一族他不想要。

可若是想要成功將吞噬土壤孵化，吞噬一族就有可能會誕生，這才是世界樹擔憂的。

“不可否認，吞噬一族很強大，是無限接近於完美的族群，可他的存在並不會改善萬界的品質，最終的結局只能是毀滅。”

寧城皺眉，開口問道:“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世界樹說道:“有一個辦法，不過需要你來出手。”

“吞噬土壤孕育成功後，因為吸收了寧吞的血脈與吞噬之魂，所以土壤之中會開始誕生生命，這些生命體很弱。”

寧城道;“你是想讓我出手，將吞噬一族滅了?”

世界樹沒有回答，但寧城明白，他就是這個意思。

“你能做到嗎?”世界樹問。

寧城沒有回答，於情於理，吞噬一族與他有著不小的淵源，寧吞是他的兄弟，曾經的龍皇算是他的前輩，他若是對吞噬一族出手...

可寧城轉念一想，龍皇與寧吞兩人都曾經迷惘過，掙扎過，識圖改變過吞噬一族的命運，隻可能最終都沒有成功，龍皇淪為毀滅。

寧吞或許也會走上那一條路，這並不是他心中的想法，而是不得不！

寧城最不喜歡的便是這種強迫，未來的路應該自己走，沒有人能左右思想，他這一路走來不正是為了能活出自己，不受任何人擺布嗎?

“我同意了。”

世界樹驚訝:“我以為你會不忍下手呢。”

寧城笑著說道:“我確實會有所顧慮，我與吞噬一族無冤無仇，可是我很自私，我要考慮的東西很多，如果我不將吞噬一族的隱患消滅，若乾年後又有新的毀滅出現，禍及萬界，三界可能也會成為犧牲品。”

“我不想那個時候後悔當時沒有狠下心做出這件事！”

“不過...我會告訴小吞的。”寧城深吸一口氣說道:“行了，這件事情後續再說，現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吸收原始之魂！”

用玄黃氣，寧城在原始山內捕捉了足足一個月的原始之魂，他原本認為這一切應該會很快，卻沒想到，吞噬土壤的表面出現一道大裂縫後，無論寧城搜刮多少原始之魂，也無法添上第二道傷痕！

“寧城，已經到達極限了，原始之魂所能做的事情。”

“那差不多可以離去了。”

寧城望著原始山山頂，問道:“世界樹，若是我跨入至高境界，有沒有辦法踏足山頂?”

“我也不知道。”世界樹如實說道:“我所了解的是，踏足原始山與境界毫無關聯，曾有人以凡人之軀登頂山端...”

“凡人之軀?這可能嗎?”寧城內心大受震撼，以他的認知無法想象這一切，光是看到山下連綿不絕慘無人道的骸骨，尋常神靈都會身體發顫，更別說一介凡人?

“他怎麽肯定抵抗的了此地的威壓呢?”

世界樹道:“他走到路和別人不一樣，或許現在的你還無法理解那種感覺，不過以後你就明白了。”

為什麽以後會明白呢?

寧城繼續問道:“那個人來自極致世界?”

“對。”

寧城點點頭說道:“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嗎?”

“他叫，生。”

生。

寧城記住了這個名字，轉身便離開了原始山紅楓林，曾經的極致世界在原始山之下，順著下山路，寧城觀察了一段，發現此地已經變成神魔葬地。

曾經的極致世界早已蕩然無存，

只有一片哀嚎之地。“世界樹，當年這些人為何都想要踏上原始山呢?”

“因為有個傳說，原始山上有這個世界的終極秘密，一旦參悟了這個奧秘，就能統禦萬界，成為真正的萬界之主，甚至能讓世界樹唯首是瞻。”

寧城笑著問:“所以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世界樹道:“我不知道。”

世界樹談論起這件事情似乎不是很開心，反倒是無鋒發出奸臣般的笑聲說道:“寧城啊，你生的太晚所以不知道，我告訴你，其實當年啊...”

“閉嘴！”

世界樹製止了無鋒，沉聲說道:“離開此處吧，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想來找個地方。”

寧城還等著無鋒向自己吐露八卦呢，等了一會只有世界樹的聲音:“別等了，他沒機會說話了，你要想聽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寧城聽出世界樹生氣了。

這個家夥從一開始的不帶任何感情，到如今跟在自己身邊學習，似乎掌握了一些人類的情感。

從他的語氣已經能辨別出他內心之中的想法了。

“我也沒興趣知道，回大荒吧。”

寧城沒想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什麽原始山，七個人登山，其中一個還是凡人這種事情都距離自己太久遠了。

他還沒到這一步，或許有一日，他也能達到這一步吧。

大荒世界。

寧城沒有回混沌城，直接來到了水都。

水都一如往常，還是一座悠閑的城市，這裡感受不到大荒武者的修煉氛圍，更多的是人間煙火氣。

寧城穿著一身黑袍，這回他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來到酒肆，生意一如往常，絡繹不絕的顧客大排長龍的等待著營業，寧城沒有去的打擾。

安靜的在一旁等待著寧吞營業結束。

“小吞東家，最近這酒水越來越好了，連我家那個婆娘都忍不住和我搶起來了！”

“哈哈哈哈，我家那婆娘原本是不允許我喝酒的，可是自從我喝了這個養生保健酒後，我整個人變得生龍活虎！她喜歡我喜歡得不行啊！”

街上那些行人總能被這種簡單粗暴的交流聲吸引。

很快幾大缸酒水被搶奪一空，小吞直接關店，每天的營業時間最多不超兩個時辰。

剩下的時間，小吞就陪著小靈兒在水都裡面玩耍。

“小吞哥哥，今天又全部賣光了！”小靈兒興奮的拉著寧吞的小手說道;“我也有好好幫忙的。”

“我們家小靈兒最棒了。”寧吞輕輕刮了一下小靈兒的細嫩的鼻子說道;“行了，你明天就要去學院裡面讀書了，今天我陪你讀書。”

“我不嘛！”小靈兒仿佛聽到了可怕的事情，撅著嘴說道:“讀書不好玩，我還是喜歡讓小吞哥哥帶著我去趕海，還有山中捕獵！”

“臭小子，說什麽呢?”小靈兒的父親朝著戒尺走了出來:“不好好讀書能有什麽前途?你看看學院的先生，受萬人敬仰，難道你指望小吞養你一輩子?”

寧吞苦笑的拍了拍小靈兒的小腦袋:“小靈兒，聽話！學習才有前途，你要是這樣小吞哥哥以後不帶你去玩了。”

小靈兒嘟著嘴:“知道了，那小靈兒好好學習，小吞哥哥還要帶我玩！”

“嗯，拉鉤！”寧吞伸出手，小靈兒狡猾一笑，說道:“那小吞哥哥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等我長大了！”小靈兒大聲的說道:“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當小吞哥哥的新娘了！”

寧吞身體一顫，剛要抽回小拇指，小靈兒雙手拉著寧吞，直勾勾的看著他，有些氣鼓鼓的說道:“難道小吞哥哥不喜歡我嗎?”

小靈兒的父親尷尬的咳嗽一聲:“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酒窖。”

寧吞小臉一紅，半蹲下身子輕聲說道:“我也喜歡小靈兒，但是你還是小孩子，等你長大再說吧，說不定你長大以後就不喜歡我了你?”

“絕不可能！”小靈兒大聲的說道:“小吞哥哥對我那麽好，我怎麽可能會不喜歡小吞哥哥你呢?我現在就想著能趕快長大，最好睡了一覺醒來，我就長大了！”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天真的。

寧吞哄好了小靈兒去樓上學習，自己在樓下準備著明天要開業的酒水。

一襲黑袍人影悄無聲息走到店門口，摘下帽子。

“老大?”

寧吞看到寧城，面色大喜說道:“您怎麽來了?”

寧城比了一個噓，拉著寧吞消失在原地。

他並不想打擾水都的正常生活，所以這回出現並不想引起小靈兒她們的注意。

“老大，怎麽神神秘秘的?”

寧城將寧吞帶到水都的後山上，曲手打了一道屏蔽，常人無法偵測到。

“小吞，這回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寧城將吞噬土壤的事情簡單和寧吞說了一下。

他本以為寧吞會有很大的情緒，關於將吞噬一族完全消滅生靈這件事情上。

寧吞對於這件事反而異常坦然，沒有一絲猶豫說道:“可以啊！早就應該這樣做了！這也算是圓滿了當年那些家夥的一些心願了。”

寧城聞言，詢問道:“小吞，這等於斷絕了吞噬一族最後的希望了...”

“這是好事！”寧吞認真的說道:“老大，你可能不知道吞噬一族在追求的事情，出生便知道最後的結局，這是一件非常無奈的事情，組群內的一些老家夥也曾經想過做出改變，那怕隻讓一名族人成為意外，最終不走向毀滅的道路上也行...”

“可是壓根無法成功，若是我能將吞噬之魂還給吞噬土壤，就意味著我將改變這亙古不變的局面，成為吞噬一族唯一一個改變這結局的人，他們一定也會這樣選的。”

寧吞完全是站在吞噬一族在考慮這件事情，他更有資格去發表言論。

“可若是這樣，吞噬一族就等於斷絕了。”

“我不就是吞噬一族嗎?”寧吞輕聲說道:“老大，如果能改變這一層桎梏，以後我有了孩子，至少我不需要再擔心他淪為毀滅，這對於吞噬一族而言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新生！”

寧城沉默，他所考慮的點與寧吞並不一樣。

“老大，你若是下不去手，那就讓我親自來！”寧吞說道:“這一切本就是吞噬一族自己的事情，我來解決才是最好的結局了。”

世界樹道:“讓寧吞來吧，他說的沒錯。”

寧城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真的沒有什麽心理壓力?”

“我，沒有。”寧吞紅著眼眶道:“老大，我並不會感到憂傷，相反，我現在很激動，我做夢都想改變這一切，我的身上有所有吞噬一族老家夥的縮影，我就是他們希望的結合體，如果吞噬一族的命運最終會被改寫，並且這個改寫的人是我，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我知道了。”

寧城將吞噬之魂給了寧吞，他尊重吞噬一族自己的意願！

“對了世界樹， 既然小吞有辦法將吞噬之魂注入吞噬土壤之中，那麽龍皇豈不是也可以嗎?”

世界樹欲言又止訴說著:“來不及了...如果說你的境界能快點提升，在他進入毀滅之前做到，或許一切來得及，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寧城隻感覺心情有些複雜，但是有些事情他確實無法改變，正如人在命數面前會感慨自己的渺小。

寧城終於理解了所謂命數。

他無法改變龍皇最終的結局，因為這一切已經發生了。

即使他真的穿越時空回到過去，也不能在短時間內達到如今這個地步，這本身就是一道無解題。

“那龍皇化作的毀滅會因為吞噬土壤的變化怎麽樣?”???.

世界樹:“塵歸塵，土歸土，一切歸為原始，這對於他，對於毀滅一族而言都是最好的結局了。”

“嗯。”寧城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寧吞。

“嗯，這對於那個家夥而言就是最好的結局了，他一定會很開心的，至少不需要淪為毀滅一輩子做著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這是一種解脫。”

“老大，我跟著你離開一段時間。”寧吞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小靈兒道別。”

寧城笑著說:“又要麻煩你了。”

寧吞紅了眼眶道:“能幫上老大，讓我死了都願意！況且我要是能掙脫毀滅的命運，就意味著，我真的可以給小靈兒未來了，這是好事！”

...

一炷香後，寧吞紅著眼眶找到了寧城，恢復了曾經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真的釋懷了。

毀滅一族的詛咒，或許要終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