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一虎隱藏得很嚴實,但陳愛霖找他,卻是不費吹灰之力。
因為他有一個非常龐大的信息來源——老鼠。
有小雪在,城裡的老鼠哪敢不乖乖聽命?更何況,高燕的超市裡老鼠很多,它們是生肉和鹵肉的“忠實顧客”。
晚上,愛霖找了一個爛尾樓,在一個無窗無門的樓筒子裡等著小雪。他已經四處看了,整個爛尾樓空無一人,看來廢棄已久。
於一虎雖然惡跡斑斑,但愛霖不會輕易要他的命。
父親陳慶國的死,應該有於一虎的影子,但就是不知他在父親的死這件事上,有多大罪惡。如果只是放過高利貸,還帶人日夜不間斷地盯著父親要帳,那只要薄懲一下就行,畢竟父親確確實實是借了人家的錢,雖然是高利貸,那也是心甘情願的,人家並沒有逼著你借。
當然,前幾日他派人對自己的騷擾,愛霖已經不放在心上了,罪魁禍首是二叔,不是於一虎,況且,自己已經揍了小黑胡一頓。
如果於一虎真的跟父親的死有直接關系,那說不得,於一虎肯定會死得很慘。
基於以上考慮,愛霖沒有親自去找於一虎,萬一到時候殺了他,別給警察留下什麽線索或者痕跡,不但如此,愛霖還特意戴上魔力面具,把自己變成一個油膩中年大叔形象。
十一點多的時候,小雪回來了,單手提著已經昏迷的於一虎,見到愛霖,一甩手,“嘭”的一聲,把於一虎扔到地上。
“那個娘們和他男的怎麽處理的?”愛霖問道。
“都昏過去了,沒見到我。”
“痕跡都處理乾淨了?”
“全部處理乾淨了,我讓老鼠們在我走後,把現場全部搞亂,神人也不會發現蛛絲馬跡。”
“好。”
愛霖問清楚沒留什麽後患,這才放下心來,借著外頭路燈的微光看向於一虎。
於一虎四十多歲,長得非常高大壯碩,一副眉毛在中間位置斜立著,顴骨兩側兩塊橫肉,一看就是凶狠之人。
最讓人感到惡心,還有些瘮的慌的,就是嘴角下邊一顆痦子,在痦子中間有一撮細長的毛。
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
“弄醒他!”愛霖令道。
小雪拿過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盡數澆在於一虎臉上。
“唔……,怎麽回事?”刺骨的冰涼一下子把於一虎激醒,他呻吟一聲睜開眼,發現周圍黑咕隆咚,模糊間有兩個人站在自己身側,而身下冰涼,還硌的慌,似乎不是席夢思,也不是高燕那軟綿的身子。稍一頓,似乎才想起剛才忽然沒有了意識。連忙用手一抹臉上的水珠,一骨碌爬了起來,有些迷茫地問了一句。
“你叫於一虎,外號一撮毛,是吧?”
黑暗中,於一虎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問他。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你也沒必要知道。”
於一虎搖了搖頭,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終於看清站在自己身側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白衣少女。
看看自己既沒有被綁住手腳,也沒被堵嘴,於一虎膽子壯了些,面露凶相,非常囂張地說道:“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也應該知道我一撮毛在道上的名號吧?你們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
於一虎對欺負良善,很有心得,甭管吃不吃人,先擺出個老虎的樣子,嚇唬嚇唬再說,一般人一聽說他的惡名就會雙股戰戰,實在不行再出手打人。
這叫一唬二嚇三動手,按照他的經驗,眼前這兩個人,一個看著老老實實的中年人,一個柔弱的少女,即使不會被嚇住,必然也會有所忌憚。
可是,這招今天失靈了。
“噓!小聲點。”
愛霖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一撮毛,這麽大聲幹什麽?想嚇唬人還是想叫人?你是豬腦子麽?既然沒給你上綁,也沒堵上你的嘴,就肯定不怕你出妖蛾子。實話告訴你,這裡是爛尾樓,非常荒涼,根本沒有人,你叫也沒用。我看,咱們還是好好談談,怎麽樣?”
“草你媽!我談你罵那隔壁!”於一虎看中年男人好聲好氣,語氣中沒有凶狠和威脅,以為他是虛張聲勢,連忙使出第三招——邊罵邊出拳打向愛霖。
眼看就要打到中年男人的面門,那中年男人卻是一動不動,於一虎心中一喜,覺得這人確實是虛張聲勢。就在這時,感覺後背一陣巨痛,拳頭在中年男人面前劃過,“撲通”一聲趴在地上。
卻是身後那個所謂的柔弱的少女踢了自己一腳。
於一虎一翻身剛要站起,感到肺腑氣血翻湧,嗓子一甜,“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那少女根本不容他站起來,又一腳踢到他臉上。
只聽“啪”的一聲, 於一虎的鼻梁斷了,鼻血和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下子,於一虎知道,自己的身手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而且,論凶狠,這少女一點不比自己差。
“看看,我說好好說話吧,你不聽?嘖嘖,小雪,怎麽這麽暴力?一個女孩子不是應該溫柔一點麽?這麽凶狠,你以後怎麽嫁人?誰會要你啊?真是不讓人省心。”陳愛霖點著於一虎說了兩句,又叨嘮了小雪兩句。
小雪“吃”地一聲笑了。
她才不信主人有那麽軟的心腸呢。
陳愛霖邊嘖嘖連聲,邊蹲下身子,用手抓住於一虎那一撮毛,稍一用力,“刺啦”一聲,把那撮毛連根拔了下來!
“啊……唔……。”
於一虎疼得大叫,啊字剛出口,就被愛霖一手捂住嘴,另一隻手在他“膻中穴”上一點,於一虎就覺得一股氣息進入身體,全身都麻了。
這才明白,這位酸溜溜的油膩男,才特麽是真狠。
真疼人啊,那一撮毛留了好幾十年了,已經也了我於一虎的獨有特征,以後再怎麽去嚇唬人?再怎麽去惡心人?
身體的疼痛,加上對那撮毛的痛惜,讓於一虎曾經的黑老大的驕傲,瞬間被摧毀了。
如果說崇尚暴力,信奉心狠,是於一虎他們道上人士的信條的話,那麽欺軟怕硬,見風使舵,則是他們生存的訣竅。
於一虎見碰上了比自己還狠的狠人,當即放棄了硬氣的打算:“大哥饒命,大哥饒命!有什麽吩咐盡管說,要錢要女人都行,我於一虎絕不敢有半點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