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峰的引薦下,陸平錦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大佬,耿雲。
歲月悠悠,上了年紀的耿雲,看起來卻有一股大貴之商的氣息,一身打扮更是高貴的很,根本看不出來這位還是個叱吒風雲的黑幫大佬。
傳聞,耿雲年輕的時候還是個讀書人,後來時局動蕩,便有了這個黑道的家當。
現在,年紀大了,手裡的家底厚了,人看起來也富態,可雙如同黑洞一般詭異、深邃的眼眸,才讓人想起這位的江湖傳說。
“萬雲商行的龍老板,幸會幸會!”一切都透露著不同尋常的意味在裡面,耿雲心裡多了個醒。
陸平錦雖然有著商人的氣息,可骨子裡還是一個經過專業熏陶的軍人,身上的軍人氣息還是多多少少有那麽一點的,再說哪有人以一張十塊法幣作為拜會貼的。
“耿老板,客氣了。”陸平錦自來熟,直接禮貌地伸手,來個紳士握手禮。
“出來做生意,那咱們開門見山。”耿雲很好奇陸平錦這張十元法幣裡藏著門道,直接開口。
“耿老板快人快語,那龍某就不客氣了。”陸平錦臉上掛著淡淡地笑容。
可是這笑容放在耿雲的眼裡卻顯得很是厭惡,但還要保持微笑。
曾幾何時,作為雲龍幫大哥大的耿雲需要拉下臉和小輩說話了,可是現在眼前這個行事頗為詭異的小子,就讓他有種投鼠忌器的感覺。越是這樣,就越讓耿老爺心裡憋屈難受。
“這是一張央行發布的新紙幣,您摸摸這兩張有什麽不同?”陸平錦拿出一張真幣擺在耿雲的面前。
“這?”
兩張看起來一模一樣,就算是摸上去也沒有太大區別的紙幣,哪裡是耿雲這種門外漢可以分得清的。
“老李你來瞧瞧,這兩張有什麽不一樣?”大佬畢竟是大佬,遇到難事還能指揮小弟。
“嘩!”
就算是天天摸錢的人也不見得能夠一下子看出這兩張紙幣之間的區別,而且以民國這個時期的鑒定技術,普通人是百分百看不出來了。
更何況這可是國家機器搞出來的東西,就算是假的可套上了真技術,假的也能變成真的來。
“贖小的眼拙!”李峰看了好一會只能擺了擺手,一副我也很懵逼的表情。
看著無法回答自己問題的兩個人,陸平錦臉露出些許高人一等的傲氣。
“央行的法幣是用的美國機器或者德國機器做出來的,所以無論是紙張還是打印的效果都極其精美,而且真幣裡面藏著五色彩條,這種彩條在陽光的照射下看的很明顯。而假幣用的是日本的設備,所以在工藝上已經差了很多,哪怕是所有的細節都涉及到了,可是在光照的情況下,五色彩條看起來並沒有那麽豔麗。”
“當然,也只有在真假兩幣都放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發現這些小小的細節。”
陸平錦坐在那兒侃侃而談,說的對面兩個面面相覷。
李峰不信邪地拿起兩張十元法幣對了一番,還真的如陸平錦說的那樣,看起來差異很明顯。
“難道這就是龍老板說的交易?”耿雲立刻會意,看著陸平錦的眼神頓時變了。
能夠以假亂真的票子,可是很少見的,可是這個後面卻有日本人的身影,這讓耿雲有些反感。
“不,我要交易的籌碼是三當家,聞普。”
“我希望耿雲先生能夠幫助我,一舉拿下聞普的假幣交易團夥。”
“哦?”
“龍先生是政府的人?”
這話一出,耿雲立刻會意,眼前這位來歷特殊的龍老板還是政府的人,現在聞普那小子被對方盯上了,
多半是要脫一層皮。“既然龍先生是政府的人,直接把聞普請到局裡不就行了,何必勞煩我這個當大哥的,畢竟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還是不插手的好。”耿雲可不傻,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那耿老板是要拒絕我的好意嘍?”陸平錦看著對方和泥鰍一樣滑的老滑頭,臉上泛著笑容,眼神裡露出危險的神色。
“公事公辦,我作為合法公民一定協助,可那是聞普犯的事,我當大哥也毫不知情。”耿雲一臉身為局外人的表情。
“以前你可能不知道,現在不是知道了嗎,既然知道了,就沒有撤退的道理。”陸平錦目光落在耿雲的身上,就像是噬人的老虎,充滿凶意。
“龍先生,這裡可是我的宅邸,更是雲龍幫的底盤,說話最好客氣一些。”耿雲看著陡然變臉的龍敖,渾重低魅的嗓音裡帶著幾分嘲弄的冷意。
“魔窟裡出來的人,說話都這樣。”陸平錦大放厥詞,臉上的狂氣更重,深邃的眼眸裡淌出噬人的森寒之氣。。
“魔窟?”耿雲一聽心也不由抖了一番。
作為國黨統治天下的利器,軍情處的威名沒有人不知曉,而且作為上層人更是畏之如虎。
“正式介紹一下,我來自南京軍事情報處,少校軍銜,需要看看本人的證件嗎?”陸平錦臉上蕩起嘲諷的笑容。
“看,只要龍先生真的出自魔窟,我耿雲願意和您結為互利互惠的盟友。”耿雲一念之間,腦海裡想過太多太多,猝爾繃著臉認真道。
只要眼前這位真的是魔窟裡的人,那麽聞普的威脅就真的什麽都不算,而抱上金大腿的耿雲就是那一飛衝天的人。
“盟友?你如何覺得自己可以成為我的盟友?”陸平錦對於耿雲的口氣有一些不滿。
哪怕耿雲的價值絕對不小,可是他陸平錦還是手握金手指的男人,逼格一定要高,不能那麽隨便。
“我雲龍幫作為南京城第一大幫,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只要先生看中了,一切都好說,而我也只是希望在必要的時候,先生能夠出面幫我們擺平一些不好處理的麻煩。我想這個條件,並不高。”
“我們雲龍幫也有底氣成為先生的盟友,只要先生說的話屬實。”耿雲看著眼前這小子,笑著說道,“當然,先生說的都是無稽之談,那麽想要豎著出去,就有點難了。”
一手甜棗,一手大棒。
“啪!”陸平錦將口袋裡的證件拿了出來,放在桌上。
“我討厭被人威脅,無論他是誰!”
“剛剛的話我覺得受到了威脅!”
當看到那個印著黨徽的本本出現在桌上的時候,陸平錦說話的可信度立刻番了幾十倍,而接下來兩句威脅的話,在耿雲的心頭就像是引爆的炸彈,震得他有些懵。
“這!”
“陸先生,是老頭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見諒。”
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而且這個小本本可不是誰都敢偽造的。
“不,叫我龍先生!”
“是,龍先生說了這麽久您一定渴了,我立刻吩咐下面的人給您送一壺好茶,潤潤嗓子。”李峰秒慫聽著耿雲的話,立刻臉走帶跑地出大廳。
“請坐。”耿雲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少校,心裡更是驚懼。
雖然現在是軍政府的天下,可是能夠在二十六七的年紀坐上少校的位置,眼前這位手腕厲害著呢。他這個黑道頭頭還真的不見得能乾得動。
“怎麽現在不懷疑了?”陸平錦直接坐在主位上,看的旁邊的耿雲兩眼直翻。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