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搜宮才剛剛開始,一輛破舊的馬車已經出了侍從居所的西宮門,不急不緩的在路上行駛著。途徑一段熱鬧的街市,行駛更是緩慢了下來。
小商小販不停地叫賣著,形形*的人川流不息,很是熱鬧。
在經過一家食肆門口,一股濃厚的羊肉湯的香氣飄散在空中,小二在門口吆喝著,“正宗羊肉湯泡饃,羊骨熬湯,小火慢煮,足足熬製十二個時辰,配以新鮮現殺現宰的羊肉,羊肚,羊肝。再配上現烤的饃。那真是人間哪得幾回聞,此味隻應天上有。”小二吆喝的賣力,說得更是天花亂墜。
馬車裡的人輕敲了下車壁,馬車慢慢的停在了食肆門口。一隻慘白慘白的手挑開車簾,下來一個同樣臉色慘白的青年男子。眉挺目利,塌鼻梁高顴骨,不算英俊,看上去還有些嚇人
小二見有客人來,忙熱情的招呼道,“客官是初到安邑城吧,客官選我家就對了,我家店是老字號,味道絕對正宗。吃一次想二次。客官裡面請。”
男子聽完小二的介紹,撇了眼門楣上的招牌“喜樂肉湯館”。
堂廳不大,食客眾多。樓下一層已近坐滿,店裡引路的小二客氣的說道,“客官請上二樓,二樓位置好,風景佳。”
男子沒說話,隨著小二上了二樓,坐在了一個臨窗的位置上。窗外街道上的景致一覽無余。
“客官吃些什麽?我們這的招牌是羊肉湯泡饃,還有一些醬貨鹵味,比如醬羊腿,鹵羊肝。”
“這三樣,一樣一份。羊腿羊肝切片。”
“客官真是講究。好嘞,馬上來。”
不一會小二上齊了三樣飯菜,說了聲,“客官慢用。”便退了下去。
二樓三面都是私密性好包間,只有臨街這邊有幾桌散客。其他桌都是三三兩兩結伴而食。只有這個男子是獨自一人用飯,顯得有些突兀。也可能是這個男子身上的散發的冰冷的氣質,不時吸引著其他幾座人探尋的目光。
但男子並不受影響,一箸一箸的夾著菜吃著,不急不緩,吃相甚是優雅。
約一炷香的時辰,一間包間的客人用完餐,打開門出來,未見其人先聞一道清脆的女聲說道,“師兄,今天的吃得可好,這家店可是方圓百裡做羊肉湯最地道的。”。
“以後還是少來吧,不安全。”一道男聲嚴肅的說道。
“這不是有師兄跟著我啊,總躲著也不是個事,如果能把他引出來豈不是更好。”女聲話沒說完已走出了包間抬頭就見一道強烈的視線直直的看著自己。包間裡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如意和張儀。
男子停箸看著走出來的兩人。
張儀走出來順著如意的目光看去,心下一驚,沒想到還真讓這丫頭一語成戳,他的前師兄真的就做在對面。張儀下意識的擋在了如意前面。
男子看著張儀的動作輕勾起了嘴角。然後又夾一箸羊肝放進嘴裡,抿著嘴嚼的香甜。
由於這個男子面相過於冷冽,如意並沒看出勾起的嘴角是笑,但張儀熟悉他這個師兄,他知道那就是嘲笑,對他的嘲笑,意思就是你以為把她擋在身後我就不能下蠱了嗎?這個距離我想下蠱早就下完了。
張儀走到男子面前,拱了拱手,欠了欠身,說道“巫師兄。”
被喚作巫師兄的男子這次才真的停了箸,支肘在桌上,微抬著頭看著張儀,慢聲說道;“你還能認我這個師兄?”
“師兄自然是認的,同窗之恩不敢忘。”張儀有些恭謹的說道。
“可是你已經恩將仇報了啊?叫我如何信你?你今天叫我師兄難道不是為了你身後的姑娘,想讓我放她一馬。”男子面無表情的說完一大段話。
“師兄,當年的事真的是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走後我也離開了。”張儀懇切的說道。
“不是哪樣?可惜就算是誤會,我也不會放過她,我殺她與你無關,你高估自己了。”男子冷冷地說。
其他桌的客人一見這邊情況不妙,紛紛起身結帳走人。現下樓上大廳裡就剩他們三人。
“好,就算是我自作多情,還請師兄示下是何原因?我知道師兄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是無名宵小不屑做那暗地裡殺人的勾當。今日肯當面示人定是想告知緣由。”張儀繼續耐著性子說道。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原來的我了,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哪還有一點光明磊落的樣子。我肯露面只是好奇,想看看你為何要保護她。不過現在見過了,一見不過如此。”男子說完,慢慢地起身,將飯錢放在桌上就準備走。
如意見這就是要殺他的人,殺得還這麽無緣無由且理直氣壯,心下竄起來一陣無名之火,不顧張儀的暗示,站了出來,“閣下,還是把話說清楚吧,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不是。”
由於身高的差距,男子微低頭看著不遠處的如意,目光充滿的審視。
如意不卑不亢也直直的看了回去,目光裡也滿是探尋。
男子過了好一會,突然流露出一絲困惑,然後避開目光,慢慢地說道,“是你非你,是福是禍,皆在一念。”說完不再停留,不急不緩的走下樓梯。
如意和張儀兩人面面相覷。這個要殺她的人,留下這麽一句話就走了,這是何意?
如意琢磨著這句話,心裡卻有些起了波瀾,是你非你?難道他看出來我並不是真的如意了嗎?他知道了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張儀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知道師兄天賦異稟,定是看出了什麽才會這樣說。那師兄這樣說然後走了是同意放過如意了嗎?張儀不得而知。
兩人也各懷心事的走下了樓梯,出了食肆。
而青陽殿裡魏罌氣得暴跳如雷,一揮手將案幾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
“死了?怎麽死的?”魏罌厲聲說道。
康壽趕緊回道:“昨天夜裡孫府老管家外出喝大酒,喝得酩酊大醉,回府的路上經過護城河邊不慎失足落水,今晨被人發現時已經溺水身亡。”
“怎麽會這麽巧?我一找他,他就死了?”魏罌恨聲說道。
魏罌在房裡踱著步,“你速去將牢裡的聶政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要讓別人知道。”
康壽領命出去。
魏罌頹然的坐下,現在就看康明那邊的消息了。
冬天的腳步越來越近,太陽西斜的早,屋裡早早就暗了下來,沒有了陽光,屋裡陰冷陰冷的,一個小侍從匆匆進來點上了地龍,又燃上了一個手爐捧給了魏罌,“王上天冷,這樣坐著會凍壞的。”又拿了件厚披風給魏罌披上。
魏罌目無焦距的看著前方虛無的一點,囔囔的說道,“她最怕冷了,不知道她可有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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