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就是這樣,哪來的什麽絕對公平。
所以薑糖死了,被現實,還有電腦另一端看不見的人給逼死了。
一則視屏在網上流傳,薑糖的面容被清楚的播放在鏡頭面前,這讓剛學會上網沒多久的薑糖一下子就陷入絕境。
撲面而來的指指點點,哪怕看不見對方的面容,薑糖還是卷縮在小小的房間,而薑家人同樣不好受。
而,不清楚真相的群眾,只是在別人的牽引下,認為,那個女生如何如何不檢點。
卻不知道,她無力反抗,從小被拐賣,一生的遭遇,已經讓她無力承受。
看著周圍人對父母的指指點點,薑糖沉默,是自己錯嗎?她或許不該回來?或者,不應該存在。
小小的房間,薑糖用拿著圓珠筆,在潔白的紙上落下一行字,扭扭曲曲的字跡和小學生一般:
我討厭這個世界,全是漆黑一片。而在給予我一絲光的時候,卻又讓光因我而暗淡…
如果我不曾來過,那該多好。
對不起…爸媽,哥哥。
然後,打開抽屜,拿出裡面的一整盒安眠藥,坐在床上,全部吞進口中,最後躺在上去。
看著天花板,扭過頭看著窗戶外的藍天,薑糖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有人說,在人臨別之際,會回顧自己的一生,而自己不過十八歲的年紀,為什麽,眼前卻漆黑一片呢…
薑糖死後,薑媽哭的如同孩子,是她沒用,讓她受到了這麽多年的傷害,好不容易找到,卻還沒有辦法保護她。
是誰做了這一切,他們清楚,可…沒有證據,沒有對方的權勢,他們無力…
網絡,他們痛恨,卻又不得不借助它的力量。
一則詳細的資料,把薑糖被拐賣以後的遭遇道出,他們找不到所有變態,唯一的知道的是誰,讓薑糖最後活下去的希望給滅了。
這則新聞活了,或許曾經的鍵盤俠也加入到了這個陣營。
只是,薑爸薑媽把對方告上法庭,對方有背景,再加上受害人也不在了,所以依舊沒有任何損失的釋放。
不斷上訴,不斷失敗,來來往往,再次在網絡上道出的時候,網上清一色的同情已經變成了不耐煩,甚至惡意中傷。
網上的種種留言:“我一開始是同情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覺得這對父母是想要謀取關注?熱度?”
“也該適可而止了吧,你們的女兒已經死了,你們在用她的事情在網絡上增加熱度不覺得惡心嗎?”
“同樣為人父母,我是理解你們的,但,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你們再次拿出這件事,不過是消磨觀眾對你們的同情心。”
……
薑媽崩潰了,她們只是想要為自己女兒討回一個公道,這也有錯嗎?
她的女兒從八歲被拐賣,後來遭遇了這麽多的苦難,最後回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和不會說話的木偶一般,好不容易有點活著的時候,卻又再一次受到傷害。
她難道不該恨?沒有討回公平之前,她為什麽要放棄?她的女兒才十八歲啊?!
只是,當薑家所有人的照片被公布在網絡上,噩夢給了這本虧烏雲密布的一家人一陣暴擊。
只要出去就會被人指指點點,薑糖的哥哥,薑志遠,率先承受不住,年輕氣盛的他,對於周圍人的挑釁:“他就是那家利用女兒死博取關注的兒子,也就是那女孩哥哥。真是卑劣的一家人。”
薑志遠爆發,和對方打起來。
警察局內,看著蒼老如同六十歲的老人,薑志遠低著頭不語。
這次的事情,被有心者傳到網絡,再一次的讓薑家人成為眾矢之的。
薑爸求人,只是戰友對他說道:“老薑,糖糖的事情,就算了吧。有些人,我們得罪不起。”
“哪怕他們壞事做盡?”
“哪怕他們做盡壞事做盡,可沒有公布於人前,他們就是好的。”
薑爸明白了,這是誰在背後搞他們。
……
君凌天睜開雙眸,想了一下:“屍體爸媽,最後如何了?”
小不點對於宿主頭一次關心原身父母的結局比較意外,不過還是回答:“宿主,原身父母最後也死了。”
“自殺?可薑志遠還在監獄,哪怕日子再怎麽難過,也應該不會自殺。除非…”眯起眸子:“薑志遠在監獄出了事?”
小不點既佩服,又無奈,宿主,你倒是給我留點讓我說啊,點點頭:“對,薑志遠在監獄裡和人起了衝突,頭磕到床角,直接死亡。經過監控還有旁人的證詞,對方以正當防衛被判增加五年牢獄,”
君凌天聽著很平靜,甚至還帶著笑,可就是這樣,小不點才越害怕。
宿主生氣的時候要是還會發脾氣,那對方也就是死那麽簡單。可宿主這樣,總感覺宿主會吃人,從活人身上取下肉,當著對方的面,一片片喂狗的那種即視感。
打了個冷顫,小不點果斷的還是縮在角落啃棒棒糖吧。
君凌天看著漆黑的空間,顛簸不平的道路,眸子閃過笑意:“現在八歲……”
“嘿嘿嘿,所以,做很多事情都是無罪的,並且,哪怕自己說是自己做的,也沒人會相信吧。”
閉上眼睛,眯了一會。
“你們都給我下來!”聲音響起,關上的車門被打開,看著透進來的暖色光線,君凌天推算,最起碼,她們現在還沒有完全離開城市。
或者,是離開了自己的城市,來到了另外的城市。
通過原身的記憶, 君凌天認出他就是耗子。
耗子察覺有人注視,一轉頭就看見除了低頭就是怯生生看著自己的孩子,小聲嘀咕:“難道是最近睡眠不好,開始多疑了。”
破舊的小區,所有孩子都在耗子的帶領下進去了地下室,耗子敲門,裡面就是傳來女聲:“誰啊?”
“芳姐,是我,耗子。”
芳姐這才把門打開,看了周圍兩眼,確定沒別人:“快進來。”
進去之後,芳姐在自己等人面前一一走過,眸子中閃過滿意的神色:“這次,都很不錯啊。”
耗子笑的討好:“還不是芳姐有福氣,順便都傳染給我一些,要是之前,我可沒有碰到過這樣好的貨色。”
被比喻成貨色的君凌天,輕輕的上前一步:“你們,這是誇我?”看著他們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君凌天揉搓手指,垂著眼簾繼續說道:“可是,我並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