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若蘭的臉已經白的像一張紙,死死咬住嘴唇。
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猜測了。
安先生真的是葉安?
不太可能吧?
一個十歲的靈畫家,這怎麽可能啊!
靈畫家,那可是擁有成為超凡資質的人啊!聽說楚國有一個十九歲的靈畫家,那可是距離蛻凡境只差一步,名冠整個東洲十六國的天才!
那種高高在上的天才,是僅次於殺神、軍主這種注定光照歷史的絕世天才,無論去哪個地方,都是風雲人物,座上賓,領頭羊!
那種絕世天才跟她齊若蘭的差距,就好像明月和殘星一樣,是她迄今只能仰望的!
這個小男孩怎麽可能是那種天才?
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他畫的,他豈不是比那個最年輕的靈畫家都要天才的多得多!
這天底下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天才?
然而她腦中總是會想起,當時老師說過的那番話。
他的天賦,比你高十倍不止!
十倍就是這樣的差距吧?這樣的差距,比十倍還要更多吧?
難道,老師說的是真的?
齊若蘭世界觀崩塌,這邊的人已經開始競價了。
“三千金幣!”
“三千金幣?陳伯爵,你也太小看一個未來超凡的第一副靈畫了吧?更何況這副靈畫還專門調製了神念強度,普通人都能欣賞!你不會不知道難度吧?我出五千!”
“六千!”
“六千五!”
“八千!”
“……”
價格很快攀升上了一萬金幣,跟著進來的葉安也目瞪口呆,不會吧!這也太誇張了!
一副畫竟然就能賣一萬金幣?
在齊國多日,他已經領會過齊國的物價,大概十個金幣,能勉強支持一家人過一年,一百個金幣,已經是尋常騎士一年的收入了!
一萬金幣,那已經是一般妙武境強者一年都賺不到的收入了!
這豈不是說,他一副畫作,竟然就賺了妙武境強者一年的錢!
雖然他沒有為錢操心過,但也隱隱已經察覺到,錢這個東西很重要,是生存、生活的必須品,如果他多畫幾幅,豈不是能賺到很多很多錢?
秦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小安!”
“秦叔!”葉安冷靜下來。
秦韜玉低頭低聲說:“小安,你記住,在達到妙武境實力之前,千萬不要泄露自己是靈畫家!否則,會有心懷不軌的人抓走你,將你當成靈畫生產工具的!到時候你就要被關在一個小籠子裡,畫一輩子畫,直到畫死為止!”
葉安渾身顫了顫,關在籠子裡一直畫到死!
他趕緊遏製住心裡頭萌生的貪念,絕對要保密!
絕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就是安先生!
絕不能在別人面前畫靈畫!最好不達修為不畫靈畫!
而且妙武境哪夠啊?自己這身體,起碼也得蛻凡境才能暴露啊!
看著那些貴族拿金幣當水一樣不停喊價,兩眼猩紅、貪婪的模樣,葉安縮了縮腦袋,低調,自己必須低調!
畫展的氣氛因此到達高潮,《海獸凶潮圖》的價格甚至出到了一萬五千金幣,這已經超過一門靈能炮的價格了!
只是……
購畫的請求被杜青燃拒絕了:“這幅畫不賣!”
青姨說,這是他畫的第一副靈畫,很有紀念價值。
葉安還覺得可惜,但想想自己不缺錢,
所以就聽青姨的。 倒是《奴隸》那幅畫,在青姨征求過他的建議之後,以兩千四百金幣的價格賣出,因為靈畫的出現,《奴隸》的收藏價值大增,所以價格漲了一倍多。
現場喧鬧繁雜,很快,青姨便帶著幾人來到休息室。
交易進行很快,青姨出去接收,回來之後,將一枚金色的精致戒指放在葉安手中。
看著掌心那枚金色、布滿奇異花紋的金屬戒指,葉安覺得一陣陣好奇。
杜青燃拿著另一枚紫金色的同款錢戒:“這是一枚楚國錢戒,是我換下來的,就送給你了!
“這是楚國皇家商行推出的帳戶存錢器,而且必須有神念才能使用,是專門用來通商、轉帳的。賣出的兩千四百金幣,換成楚國貨幣,大約是一千兩百貫,扣除一百貫手續費,剩余的一千一百貫已經轉入其中。
“你只要輸入神念,上面就會顯示你帳款中的余額。”
葉安試著輸入神念,果然,錢戒微微發燙,表面出現一排像灼燒出來的字:1100貫。
等到神念停下,戒指又恢復了原狀。
這些日子葉安也了解過,東洲十六國彼此征伐,十分混亂,其中最強大的三國秦國、齊國、楚國各有貨幣,換算彼此不同。
楚國的貨幣是以錢、貫排列的,1貫等於1000大錢,也約等於兩枚齊國金幣。
“只有楚國能製造錢戒,所以齊國人也只能用楚國貨幣結算。只要兩枚錢戒接觸,就能夠通過神念溝通,相互轉款錢帳,十分方便。當然,如果兩國貨幣的匯率能穩定些,我想一定會更好用的。”
葉安知道這枚錢戒一定很珍貴,只有極少數人能用得起,至少他還從沒在齊國見過這種戒指。
這麽神奇的錢戒,到底是怎麽製造出來的?
他不停輸入神念,玩得不亦樂乎。
葉安年紀小手指戴不上戒指,青姨就拿了一條細鏈子把錢戒串起來,掛在葉安胸口。
時間飛快,日頭很快偏落,外面暗了下來,畫展上的人也稀稀拉拉起來,畫展上所有的畫都已經被人預定,連錢也都付過,等畫展結束,這些畫作就會送到對應付款的人家裡。
敲門聲響起,王后探進頭來,身邊跟著齊若蘭:“青燃!咱們該出發去慶功宴了!讓你的朋友也一起來吧!”
杜青燃其實不想去, 不過她跟王后的關系不錯,這些年來王后也確實為她省了不少麻煩,否則她絕不能過得這麽清淨。
“秦二哥,小藍!”
“我們就不去了,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他們下午商量過,已經決定這兩天就出發去楚國。
反正所有畫作已經賣出,畫展有沒有杜青燃都無妨了,就連葉安那副《海獸凶潮圖》,也已經被秦叔早早收起來,準備裝行李。
葉安沒見過宴會,所以杜青燃牽著她一起出門,上了王后的馬車。
隨著馬車滾滾向前,葉安趴在馬車窗口,看到整個齊國熱鬧的景象,天空中煙花不時發出嘭的聲響,綻放出明媚的光彩,路畔到處都是慶祝的人,城中那口巨鍋中的“海王鮮”也已經熟透,蒸騰出五彩的豔麗香味,那是海獸中的特別元素在發出馨香。
好像整個齊國都沉浸在繁華、暄騰之中。
然而……
這些熱鬧繁華,與奴隸毫無關系。
依然有奴隸咬著牙,肩膀壘出血痕,一步一步拖著巨車;
依然有奴隸穿著極其單薄的衣裳,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將高高的架子台舉在半空;
依然還有奴隸,渾身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在咆哮大怒的主家腳下漸漸寂靜——他剛才輸了一場賭鬥,而這是齊國普天同慶的日子裡,最受歡迎的一種活動。
葉安忽然感到一陣心悸,覺得這熱鬧其實很冷,其實一點也不熱鬧。
依然是這樣,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笑。
沒有笑的那些,他們不是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