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一艘大船孤零零地漂流,船壁上掛著一具具屍體,隨著海流晃動,詭異瘮人。
經過狼狽的追趕,齊若錦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大船上。
他的臉陰沉如水,像即將爆發的火山,眉頭緊的像刀,偏偏無處發泄。
一個護衛戰戰兢兢走來:“殿,殿下,巨鰭鯊的骸骨已經打撈上來了,總共五具,不多不少,牙齒被拔掉……但,但是,船上沒有留下線索……”
齊若錦忽然暴怒打斷他:“廢物!”
他一爪猛地刺出,爪子上有紫色電光閃爍,正中護衛心口,護衛就跟破麻袋似的倒飛,砸進船艙裡。
胸口五個焦黑指洞,護衛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眼看活不成了。
船上其他人都縮著脖子,瑟瑟發抖。
齊若錦看也不看他,歇斯底裡叫道:“查!給我查!既然拔了血齒,肯定要賣!給我查!我要把凶手碎屍萬段!!”
他不停發泄著怒氣,數萬金幣啊!買巨鰭鯊花了數萬金幣!就算是他,也得減衣縮食好久!可只有幾個月,竟然全毀了!
更重要的是,他原本打算利用巨鰭鯊,專門設計一種更快、更靈活的海鯊船,好在父王面前邀功的!
現在全毀了!全毀了!
甚至,他連是誰乾的都不知道!
“一定是奸細!老二、姓張的……該死!我一定要宰了你們!把你們剁碎了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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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西街,再往前走幾步,就是貴族街了,裡頭住的可都是貴人,要是不小心惹到,肯定會被抓走、被折磨!你們千萬小心行事!”
帶到目的地,劉老三很快離開。
秦韜玉站在街道口,反倒有些躊躇了。
沈江哈哈大笑:“秦二,你也有這種時候!”
“秦叔,這位杜青燃,到底是什麽人?”
“她……”秦韜玉一時語塞。
三人緩緩走入西街。
西街很寬敞,足能跑四五輛雙馬大車,周圍都是朱門貴府,整條街都透著貴氣。
葉安三人身上穿著簡陋,葉安、秦韜玉身上都是洗白了的舊衣服,沈江好些,但也是魚皮製的,一看就像漁民。
一路走來,惹來不少散步貴婦的驚奇、嫌棄目光,還有人語出譏諷:“兩個乞丐一個漁民,竟敢跑來貴族街,不怕被人打死嗎?”
秦韜玉、沈江兩人視若無睹,葉安學著沈江、秦韜玉,竟也很快表情淡然,視若未見起來。
穿著鄙陋,偏偏氣質神態高高在上,三人一行賺足目光。
沿途一個尖下巴高額頭的貴婦牽著一條不知品種的獸犬,路過三人時,大狗忽然朝著葉安大聲狂吠,作勢就欲撲上來撕咬。
貴婦哎呦一聲,拉不住大狗,大狗竟然猛撲上來!
他年紀小,大狗由上自下撲,葉安雖驚不亂,兩指一並,一招自下而上的《叩首指》,正好點在大狗的下巴上。
雖然沒用全力,但這一招包含精修、氣修,威力驚人,遠不是一隻狗能抵擋。
大狗頓時痛嚎一聲,翻滾著摔了出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半晌爬不起來。
秦韜玉目中露出讚賞,沈江卻滿是驚奇,也不知小安從哪裡學來的武訣?
貴婦滿臉驚慌心疼,撲倒愛犬身上,不停撫摸檢查:“我的心肝啊!你怎麽了!怎麽了!”
她轉頭瞪住葉安:“該死的小畜生,
你敢傷我的小心肝!” 說罷竟要走上來踹倒葉安!
秦韜玉眉頭一皺,青劍一閃,就立在貴婦胸前,貴婦臉色大變,踉蹌退去跌倒在地。
葉安皺眉:“是它先撲我的!”
貴婦勉強站起來,不依不饒:“你們幾個賤民還敢威脅我!還敢拿劍指我!來人啊!巡邏隊呢!巡邏隊呢!來人啊!”
聲音一喊,就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不少人都露出好整以暇的表情,朝著葉安三人指指點點。
葉安能聽得出,他們都等著看他們的笑話。
沈江、秦韜玉紛紛皺眉,齊國的貴族素質未免太糟糕了。
不多時,就有一隊衣著精乾、形容肅穆的巡邏隊跑了過來。
領頭的一見現場,打量葉安三人裝束,便理也不理,走到貴婦身邊躬身恭敬:“劉夫人,出什麽事了?”
貴婦立即添油加醋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通。
在她話裡,葉安三人肯定是秦國的奸細,她的小心肝發現了不對勁,所以要衝上去朝三人狂吠,沒想到他們竟然動手打了小心肝,更拿出劍來要殺人滅口!
這一番幾乎顛倒黑白的描述,聽得葉安又氣又好笑,這種胡扯的話,誰會相信?
沒想到頭領聽罷神情肅穆:“劉夫人放心!既然這三個是秦國奸細,我們一定帶回去好好懲治!給您一個交代!”
葉安瞪大了眼睛,竟然真的信了!
沈江冷冷一笑:“他們不是信了,在齊國,服從強者,比真相更重要。”
葉安扭頭,果真周圍的貴族都在冷笑,一副好戲上演的表情。
頭領一揮手,巡邏隊頓時就要圍上來。
秦韜玉、沈江臉上都已不耐,今日三番四次的麻煩上門,早已磨光了他們的耐心。若非二人都是心有堅守之輩,憑借二人的實力,早已鬧出驚天大事了。
這時,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從人群外走了進來:“發生什麽事了!這裡是貴人府宅,為何如此喧嘩!”
此人十八九歲,相貌冷峻剛毅,穿著與葉安在酒樓裡見到的那三人穿著相同,不過肩膀上多了一顆貝殼樣的星紋。
頭領一見他,頓時又變了臉,諂媚道:“原來是羅副官!”
“你認得我?”
“認得認得!以前在海岸巡邏的時候,有幸見過您一面!想不到今天還能見到您老人家!羅副官,您怎麽不在慶功宴?”
“這不是你該管的!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巡邏領隊自然不敢添油加醋,將發生的事情一說。
葉安無言以對,這領隊分明已經從貴婦的描述裡,推斷出了真相!
這一番描述完全貼合事實,卻惹怒了劉夫人:“王領隊!你什麽意思!難道是說我剛才都是胡說八道不成!什麽叫我的狗意圖傷人!他們明明是奸細!”
王領隊不回答,低聲朝羅副官道:“劉夫人的狗,這個月已咬出第七波奸細了。 ”
“你!”
羅副官大喝一聲:“夠了!”
他一指劉夫人道:“你身為貴族,不以身作則,嚴於律己也就罷了!竟敢胡亂構陷!說!你是誰家的夫人?”
劉夫人怒了:“你又是什麽東西!”
王領隊臉色大變:“劉夫人慎言!這位可是羅副官!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伯爵的,海軍中的大人物!”
劉夫人臉色大變,這麽年輕,竟然是伯爵!可王領隊明明喊他副官啊?
周圍有見識的也都竊竊私語起來。
“這麽年輕的伯爵,又姓羅,難道是那位?”
“肯定是了!他肯定就是那個和張少將並稱‘海軍雙龍’的絕頂天才羅海龍!”
“聽說他一招惜敗張少將,就心甘情願做了張少將的副官!”
“我可是聽說他們兩個人曾經在秦國求過學,早就認識的!”
“這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啊!劉夫人這回完蛋了!”
“這個……既然羅副官來了,你們說張少將會不會……”
劉夫人聽了人群中的種種議論,頓時兩腿戰戰,臉色煞白:“我,我……這是個誤會!誤會!我走了!”
說罷轉身抱起大狗就跑。
王領隊朝羅副官小心問道:“大人……”
羅副官歎了口氣:“罷了!都散了吧!今天此處不準喧鬧!”
王領隊松了口氣,貴族街的巡邏隊難做啊。
不過……等今天這事兒傳回劉男爵的家中,以劉男爵暴發戶的暴躁性子,恐怕劉夫人不死也得扒層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