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時41分。
蘇鐵島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將近四個小時。島上布滿了翻滾著熱浪的彈坑,彈坑附近建築、設備、植物全都被毀滅殆盡。蜃影們頂著三位海魂接連不斷的炮彈前行,即便是設計技巧最精準的海魂,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阻攔它們的攻勢。
蜃影們如同列隊前進的火槍兵,被炮彈擊沉一個便由下一個頂替上來。而處於隊尾的“鱈魚”也發現了阻擊它們的海魂隊伍。它與幾位“帶魚”一起,將火力向著海魂們所在的掩體集中。
猛烈的炮火讓整座蘇鐵島都籠罩在了一層黃灰色的煙塵之中。
“你媽的!我是第一次知道一群‘鯡魚’聚集起來這麽厲害!”何瑪癱軟地躺在土堆上,這是一個由蜃影的炮彈炸出來的彈坑,彈坑深達十米,儼然是一個良好的掩體。
別看蜃影們數量眾多,它們的設計精準卻是不敢恭維,它們幾乎都是憑借著本能進行射擊,根本不知道進行射擊校準,也不知道什麽叫做火力覆蓋。這些只是作為炮灰存在的“鯡魚”們在12時蘇鐵島進入它們的射程後便一直進行著毫無章法的射擊。
炮彈七零八落地打在蘇鐵島上。
如果這處剛剛形成的彈坑再受到炮彈的照顧,那就只能說明何瑪他們今天太過倒霉了。
但丁吐了口唾沫,嘴中的泥腥味讓他有些不太舒服:“它們就是作為炮灰誕生的,蜃影母體肯定不會賦予它們恐懼,它們也完全不知道死亡代表著什麽。除非你讓後邊那隻‘鱈魚’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不太現實。”何瑪搖了搖頭,“它站得太遠了。海巧星的射程雖然夠,可是在這種距離下你想跨射命中和中了彩票沒有什麽區別。”
“總督他們受到消息了嗎?”一旁的普魯斯特問道。
“已經回復了。”但丁說,“正在趕來的路上。”
“希望他們來得及啊。”何瑪抹了抹臉,灰頭垢面的,讓他看上去十分狼狽,“否則我們頂不住撤出去,到時候回來估計又要換一批礦工了。”
“換一茬就換一茬吧。”普魯斯特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現在聯邦最不缺的就是工人。”
何瑪聳了聳肩,表示你開心就好。
而但丁則皺了皺眉頭。
不過還未等他訓斥這個私生子的言語,他手背上的海霧徽記便發燙起來。
“怎麽了?”何瑪看到但丁打開了海霧,擔憂地問道。
不會總督他們又因為什麽奇葩的事情在路上耽擱了嗎?
他還依稀地記得一兩年前,同樣是在這個季節,蘇鐵島受到了上百隻蜃影的襲擊,總督帶著海魂師前來支援,結果因為船上的罐頭不好吃而在路上耽擱了幾天,導致遲到了幾天。
何瑪想著這件荒唐的事情,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白色的煙圈從他的嘴中噴出,他轉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反擊的三位海魂。
“鯡魚”的炮擊其實威力並不大,甚至難以突破海魂們的防禦,但是蛋疼就蛋疼在襲擊蘇鐵島的不單單是低級的“鯡魚”和“比目魚”了,炮彈之中還夾雜著“帶魚”的炮擊,雖然也不足以致命,但是正面吃上一發還是會讓普通以下的海魂陷入短暫的休克之中。
“他媽的。”何瑪狠狠地吸了一口,火星一下子就沒過了煙卷的大半,“要不是為了保護島上的設備,老子早就讓海巧星殺到海上了!”
相比於陸地,海魂還是更擅長在海面上進行戰鬥。
就拿以速度見長的海速星來說,在地面上與在海面上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速度。
可以說被牽製在島上,對於海魂們來說非常的不利,她們無法像在海面上那樣為所欲為地進行跑動躲避攻擊。
“但丁?但丁?你怎麽不說話了?”何瑪抱怨完,回頭卻發現但丁盯著海霧的藍色光幕在那邊發呆。
“啊?”但丁回過神來,“哦。”
“剛剛我收到了來自嘉蘭島的訊息。”
“那個馬克-厄瑪?”
“嗯……他說他的支援已經趕了過來……”
“搞笑呢!你怎麽不攔著他呀!讓他的海魂過來送死嗎?這裡又不是只有雜魚,還有‘帶魚’,甚至還有‘鱈魚’呢!他那位海魂的小水槍應付的過來嗎?”
斯丹達爾從藍花丹島回來的時候曾經和總督的幾位海魂師在蘇鐵島上待過一段時間,據說這座蘇鐵島在露薇花總督的陰謀下被強行劃歸到了馬克的身上,總督擔心這位剛畢業的小年輕不知好歹,打算給他一點教訓。
不過以何瑪的角度來看,總督完全犯不著和新人置氣,哪怕蘇鐵島到了那個馬克的手上,最終所有權一定還是總督的,這種行為完全不符合總督的身份。
總督這麽乾可能是在警告紀伯倫。
不過馬克-厄瑪也十分聰明,他在繼木島停留了一晚後,直接去了嘉蘭島,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蘇鐵島的跡象。
這讓一心想要復仇的斯丹達爾很是不爽。
在島上的那幾天,他用非常刻薄的語言嘲諷了馬克-厄瑪的海魂,說她除了腦袋硬什麽以外還不如普通的海魂。
“不不不,過來的不是斯丹達爾遇到的那位,而是另外兩位。”
“另外?還兩位?”何瑪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不信,“他媽的,這是吹牛的吧?”
“他確實是這麽說的。”但丁說道。
一發蜃影的炮彈落在了離這個彈坑不遠的地方,濺起來的塵土糊了坑裡三人一臉。
“我希望是真的。”何瑪呸呸地吐著嘴裡的土,“嘉蘭島離這裡畢竟近,如果是真的,相信支援很快就到了。”
“哼哼。你還真相信一個平民能在這麽短時間裡召喚兩位海魂嗎?”普魯斯特不屑地說道,“就連商盟大力扶持的薩特-安德魯也不過是在最近才召喚了第二位海魂。我聽說嘉蘭島的執事也是商盟的人吧?難道商盟會在他身上的投資大過這一屆的二席不成?”
普魯斯特說著話兒,蜃影的炮擊慢慢弱了下來。
怎麽了?難道蜃影撤退了?
但丁心中閃過疑惑,露出頭來望著遠處的海面。
站在蜃影最末尾的“鱈魚”警惕地看著東南方向。
他順著“鱈魚”的視線看去。
看到了東南海面上的一片黑影。
嗡嗡嗡的鳴叫聲從那邊源源不斷地傳來。
那……
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