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快有慢,它在不同的地方總是展現出完全不同的節奏。黃江體驗過超速到窒息的生活,也經歷過慢悠悠如同小木舟一般的日子。但是藍花丹島的生活到底是快是慢?
黃江說不出來。
盡管曾經在這裡生活過四年有余。
執事學院的學習,可快可慢,大部分的學生更喜歡慢一點,他們總是悠閑地在校園中閑逛,和身旁的同學暢談未來,然後隨便找一張長椅坐下,向著路過的海立星老師招手,然後笑著說:我以後也要召喚海立星。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卻是學院教授的知識其實他們早在家庭教師那邊就已經學了個大概,對他們來說,這裡的四年不過是複習與鞏固。
可黃江卻很少慢過,他在進入執事學院之前,甚至連蔚藍語中的大部分單詞都不會拚寫,學院裡的知識,對他來說甚至都預習不了,因為他一開始連課本都看不懂。當那些同學在悠閑地享受傳說中的學院時光時,黃江和一小幫試圖改變人生軌跡的平民同學們一起在圖書館努力的學習。
而其中,半文盲只有黃江一個。這倒不是說黃江有什麽特殊,完全不識字的在他這一屆也不是少數,畢竟執事學院招生從來都只是看能否適應海霧的,並不分什麽學習的資質。但是試圖考上聯邦執事的,卻只有黃江與普希。普希比他聰明,突擊一個月便掌握了蔚藍的文字,黃江用了半年的時間才勉強會拚寫。
誠然,成為海魂師對於他們兩個來說也已經是奇跡般的超越了,但是不努力一下和鹹魚有什麽區別呢?說到底,當時的馬克-厄瑪,其實並不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只是覺得外頭野餐的學生格外的可憎。
在蔚藍的聯邦,底層的平民並不可悲,一旦安於現狀,倒也可以溫飽。真正可悲的,是試圖努力擺脫現狀的人,因為稍稍一掙扎,一種不可知的力量就會如同山巒一般壓了下來,如果跪下了,那麽就是跌落地獄,比過去更加的淒慘。
他成功了,卻只是少數。
所以藍花丹島的生活在黃金的回憶中並不是那麽的美好。然後再一次坐下,看著窗外海面上湧動的波光,黃江卻覺得,這裡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來。
“原味咖啡。”維內托端著菜單,這裡的咖啡還真不少,幾乎囊括了聯邦各地的口味,“在來一盤番茄醬空心粉。你要什麽?”
維內托抬起頭,明亮的眸子看著黃江。
黃江看著窗外的風景,頭也沒回地應了一句:“隨便。”
維內托凝視著黃江,好一會兒,合上了菜單,遞給了旁邊的侍者:“給他來一杯混合咖啡吧,然後在來一份牛排,三分熟。”
“要哪兩種咖啡的混合,小姐?”侍者問道。
“全部。”維內托掛上了一抹調皮的笑容,“全部咖啡都來一點吧。”
“喂。”黃江回過頭來,有些無奈地說道,“這算什麽呀。給我也來一杯原味咖啡就好了。”
侍者點了點頭。
“還有。”黃江叫住了他,再次說道,“牛排不要三分熟,我不喜歡血絲的味道,八分熟吧。”
侍者離開了。
“原來你在聽啊。”維內托晃著腿,面上的笑容依舊掛在那裡,這倒讓黃江有了一種驚豔的感覺,畢竟他很少見到維內托笑得這麽開心了。
黃江晃著杯子裡的蘇打水,道:“和女士一起出來吃飯,如果不認真聽的話,可是一種失禮哦。”
“列克星敦教你的?”維內托托著下巴,看著黃江。
“是的,付出了三天沒吃飯的代價。”黃江苦逼地說道,
“就是那時候,我學會了怎麽油煎荷包蛋。”維內托一聽,撲哧一聲便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久久沒有消失,知道侍者端來了他們的咖啡。
“吃飯的時候喝咖啡真的好嗎?”黃江倒著牛奶,“我覺得這種飲料還是和甜點更配一些。”
維內托點頭承認了這一點,然後說道:“你完全沒必要在意,咖啡對你來說不就是一種飲料嗎?”
黃江道:“確實是這樣,我可沒有經受過什麽咖啡文化的熏陶呢。其實我也很少喝,有時候完全當做提神來用的,和風油精差不多。”
“風油精能提神?”維內托端起杯子,有些驚訝。
“特殊的用法。”黃江神秘地說道。
維內托皺了皺眉頭,然後身體往後靠了靠。
“你想歪了?”黃江笑出了聲。
維內托哪還不知道黃江在戲弄她?翻了翻白眼,嘴巴微微地撅起,然後低頭呷了一口咖啡。
“嗚——”維內托的手僵了一下。
黃江趕忙遞上了紙巾:“苦的話就吐出來吧?”
維內托搖了搖頭,然後咽了下了,稍稍喘息了一會兒,這才恢復了過來。
黃江剮了一眼維內托:“哪有你這樣直接喝的,這你不應該比我懂嗎?”
“我就是想嘗嘗原本的味道。”維內托開始加一些輔料,“這才能真正能夠嘗出優劣來。”
“哦?原本的味道怎麽樣?”
“挺苦的。”維內托認真地說道。
黃江楞了一下,然後說:“這是廢話吧?”
維內托嫣然一笑:“這也是一種味道啊。”
端起咖啡,慢慢地喝上一口,黃江不喜歡苦,輔料加的有些多,味道竟然還算湊活,他看向海面。
“在想你的妹妹們嗎?”黃江突然問道。
維內托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坦然地說道:“確實有些想念了,希望羅馬不要闖禍啊。”
“我把她們召喚過來吧?還有愛麗她們。”黃江提議道。
維內托搖了搖頭, 道:“她們的實力我是知道的,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是沒有辦法做到的,現在領地還處於發展中,她們佔了位置反倒是不適合的。”
“你明明是意呆利的大姐頭啊,竟然這麽說。”黃江聲音親和,倒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感歎一番。
“烏戈裡尼倒是可以召喚過來。”維內托看著黃江,眼神很是認真,“不過我覺得綾波比她適合一些。”
“烏戈裡尼?”黃江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北……京……風……”維內托很無奈地說道。
“哦哦哦!”黃江這才反應過來,“你別說外號呀,我又不明白意呆利語。”
“烏戈裡尼才是她的本名啊!”維內托為自家的驅逐艦正名道。
“額……”黃江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維內托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時,菜來了。
黃江也不客氣,吃了起來。而維內托則端著咖啡,看著窗外。
眼中海浪的波濤洶湧著。
“你不吃嘛?”黃江問道。
維內托舉了舉咖啡,道:“習慣不一樣,這些都是為你點的。”
黃江嘴裡都是面條,隻得點了點頭。
維內托看著黃江,眼睛裡又全是黃江的影子。
“真的不吃一點嗎?”黃江打了一個嗝兒,“不吃東西會長不大的哦。”
“.…..”
維內托歎了一口氣,將身後彈出來的主炮又收了回去。
“抱歉,習慣了。”黃江尷尬地說道。
“沒事,習慣了。”維內托搖了搖頭,笑道,“不過,今天也只是例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