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胡德面對這般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間甚至都忘記了這一次的作戰目的,皇家海軍蹙著眉頭,小心翼翼地跨過那一灘黑色的不明液體。它仿佛是剛剛從地底下溢出來的石油,帶著惡心的粘稠感,散發出來的味道,如同是在深海的淤泥中掩埋了上千年的牙垢,這種令人作嘔的氣味,讓基本都是貴族出身的皇家海軍艦娘都有點不適,畢竟就算是原本的港區,這種最本味的原初深海她們也已經很少見到了,誰叫她們的提督根本就不怕這種感染呢,使得深海不得不放棄最拿手的感染喪屍流,轉而用大炮和她們互懟起來。
而遠處的“軍艦鳥”,在返祖現象發生的第一時間,便帶著自己的部隊不停地後撤,甚至不惜將空虛的後背暴露在艦娘們的面前,也要盡可能的遠離這邊的病原區。
因為實在是太過驚訝了,等到胡德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個最佳的攻擊機會已經失去了。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昏暗的海面,透過海面上不算茂盛的火焰,依稀可以看到遠處小心翼翼的蜃影。
“看來只是特例嘛……”胡德嘴角露出了放松的微笑,畢竟相比起原初深海來,這群以“飛魚”航空力量為首的蜃影對於皇家海軍來說絲毫沒有威脅。
“原初深海的事情先放到一邊。”胡德下令道,“繼續任務,目標:東北方向!”
照明彈瞬間從炮管中射出,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這一片大海。
“軍艦鳥”的神經頓時緊繃了起來,她知道,正式的夜戰就要開始了。
剩余的蜃影也開始戒備起來,就算是依據“沙丁魚”的命令進行護航的普通蜃影,也在求生的本能下舉起炮口,對準了炮彈來源的方向。
第一輪炮擊開始了。
炮火聲奏響了紫羅蘭戰爭的最後一首曲子。
基本沒有夜戰能力的“軍艦鳥”在戰鬥開始的第一時間便帶著剩余的兩隻“飛魚”系蜃影撤出了戰場,她毫不猶豫地秒掉了擋在前面的普通蜃影,想著東北方向快速地逃竄。
那裡是安祖島的方向,到了安祖島之後,“軍艦鳥”必須要繼續往東,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到達茶島,進入茶島母體進行全身的淨化。否則的話,返祖的疫情一旦爆發,西風漂流絕對會受到分裂以來最大的打擊。
按照蜃影的潛規則,她就只能帶著這一支殘余的部隊,自裁於一個不知名的角落了。
返祖的蜃影大部分都是如此,它們要麽在失去意識之前自殺,要麽就是被自己的同伴殺死,像“紅鷗”這般被海魂打死的,還是第一次。
“軍艦鳥”甚至有些擔心,嘉蘭的執事會通過這件事情掌握蜃影一個巨大的缺點,從而讓西風漂流陷入返祖風暴之中。
她當然不知道黃江的出身,就算黃江實際上並不清楚,他周圍的一群艦娘可都是從最古時期就站在抗擊深海最前線的,肯定不允許深海再次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來。
“軍艦鳥”毫不猶豫地撤離胡德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但是求生欲極強的普通蜃影在胡德打算追擊的時候以為是艦娘們要殲滅她們,紛紛開始激烈的反抗。
雖然它們的火力對皇家海軍們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就好像不用魚雷的驅逐艦用艦炮遠射戰列艦一樣,看上去氣勢洶洶,但是造成的傷害十分有限,它們的炮彈甚至都沒法穿透戰列艦與戰巡彈藥庫堅實的裝甲,除了有點疼以外,根本就沒有出現奇跡的土壤。
當然,被驅逐艦貼著臉扇大嘴巴子還是挺疼的,這一點比叡和築摩很有發言權。
胡德艦隊一時間被拖住了,就是這一點時間的差距,使得胡德丟失了“軍艦鳥”的蹤跡。憤怒的皇家海軍用猛烈的炮火將眼前的蜃影撕成了碎片。
但是胡德卻沒有一點戰勝後的喜悅。原初深海的出現在在場的艦娘心上蒙上了一層不安的情緒。
有著婚戒的她們自然不會害怕原初深海的感染,但是曾經的宿敵突然的出現,還是讓艦娘們大為警覺。
胡德又向前航行了一段距離,明白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找到“飛魚”部隊的可能之後,她下令調頭,開始返航。
路上,她聯系了列克星敦。
此時航母編隊已經回到了鳶蘿島上修整,焦急的黃江連夜趕來,和航母們站在一起。
胡德的通訊來的有些突然,按理來說夜戰不可能這麽快就結束。
“殲滅‘飛魚’了沒有。”列克星敦以最壞的猜想接通了胡德的通訊。
“讓她跑了,不過這件事情先放在一邊,我這邊還有更壞的消息。”胡德嚴肅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聲音中還夾雜著海浪聲與風聲。
“難道……”列克星敦臉色一變,“你的貓丟了?生薑還是魚餅?”
“別開玩笑了!皇家海軍的女士怎麽可能帶著寵物上戰場呢!”胡德抱胸反駁了列克星敦毫無根據的猜測。
“好吧,好吧。”列克星敦尷尬地笑了笑, “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遇到深海了?”
“唉?深海?”列克星敦臉色大變,“她們也穿越了??!”
一旁豎著耳朵聽著的薩拉托加立刻興奮了起來:“深海過來了?又可以打YAMATO了嗎!!!”
“你說我用那架飛機嚇她比較好?”薩拉托加翻出自己身上的攻擊機,一架一架的展示,問一旁的吃撐。
“.…..”胡德聽到了對面薩拉托加的聲音,無奈地解釋道,“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深海大和肯定不可能過來的嗎!雖然指揮官很想要深海的圖鑒,但是他畢竟是沒有的啦!”
胡德的話說完,鳶蘿島上的艦娘全都看向了正在吃瓜的黃江,維內托與黎塞留的眼神中帶著鄙夷,列克星敦的眼神愈加危險。
黃江腦子一愣,扔下瓜皮,擺著手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胡德!亂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你們能不能聽我把正事說完喲!!!”胡德咆哮道。
“額,你繼續。”列克星敦道,“大家因為戰事結束了,稍微有些放松。”
“唉……”胡德歎了口氣。
然後她繼續說道:
“我遇到原初深海了,是蜃影突變出來的。”
“……”列克星敦楞了一下,然後是一陣沉默。
她把頭偏向了黃江,眼睛注視著黃江,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怎……怎麽了?”黃江有些迷惑地看了看自己,自己最近也沒勾搭驅逐艦啊,難道是勾搭維內托的時候太太看錯了?
“以後可能要辛苦您了。”列克星敦莞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