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
依舊是那間陰暗的地下室,一個小巧的女生正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正是失蹤數日的陳美玲。她真是鬼迷了心竅才會相信神婆的話,來找什麽“大師”開光,結果遇到了傳說中的變態。
周青看著這第九個純陰女子,已是欣喜若狂。前幾日他調查呂塵時,意外發現了陳美玲竟然也是陰年陰日陰時出生,隨後略施小計便把她騙到了這裡。
只要聚齊九個純陰女子的怨魄,製成九陰怨靈作為器靈,他祭煉已久的招鬼幡便能從法器一舉升級為靈器。擁有一件靈器,他的戰力將會倍增,而且有了招鬼幡的加持,他的修行也將突飛猛進。
鬼道修士,便同鬼魂有著不可分割的乾系,然而近代以來鬼魂的數量越來越少,質量也來越差。許多新死的魂魄還沒來得及形成靈體,被風一吹便徹底消散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限制,導致現代人為自然規則所牢牢束縛。
身為一個鬼道修士,周青不可能蹲在醫院或者墳場守株待兔。他只能主動出擊,通過誘騙一些人來刻意煉製鬼魂為自己所用。從最開始有些愧疚,到現在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只要這九陰招鬼幡煉成了,修真界之大卻也少有人能奈何得了我了。”周青心想著,走向了角落裡的小姑娘。
見到這個佝僂變態走了過來,陳美玲直接就嚇哭了。
這裡簡直就是地獄,數個鐵籠裡關著一些渾身是血的赤子,除了中央那盞綠油油的燈便是漆黑一片。
“你別怕,叔叔不會傷害你的,叔叔是要幫你啊。”周青說著,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放在她頭頂上。
陳美玲在他的撫摸之下竟然鎮定了下來,心中的恐懼也被驅散了,此時她就像被催眠了一般,雙眼中盡是迷離之色。
“我問你,你喜歡呂塵嗎?”
陳美玲呆滯地點了點頭。
“那你想得到呂塵嗎?”
陳美玲又點了點頭。
“可是呂塵不喜歡你,不要你,你怎麽辦......”
陳美玲臉上交替出現了痛苦之色和憤恨之情。
“呂塵傷害了你,羞辱了你,將你的愛視若無物......他該不該死!”
“死、死、死.......”
周青微微一笑,小孩子就是好騙,這麽容易就催發出了她的妒魄和恨魄。
“很好!”
周青引符施咒,案台上的八口小棺材突然豎了起來,劇烈抖動。
嘩啦一聲,這八口小棺材全都炸裂開來。從中飛出八條綠色的冥火,依稀可以看到冥火中扭曲的八張人臉,正在哭嚎、嘶吼,無盡的怨氣刹那間充滿了整個地下室。
這就是周青花費了十多年蘊養的冤魂,執念等負面情緒是鬼魂最大的能量來源,為了煉製九陰怨靈,周青將這麽多年來收集的冤魂怨魄全部融到了那八個純陰女子的鬼魂中。
八條冥火隨著周青的符指統統鑽入陳美玲身體中,陳美玲的臉逐漸變得扭曲虛幻,九張不同女人的臉在交替變幻,似乎在爭奪身體的主導權。
“嘩”的一聲,陳美玲整個身體突然燃起一層幽綠的火焰,奇怪的是這層火焰卻沒有蔓延到周圍任何物體上,在這詭異冥火的灼燒下,陳美玲的身體也逐漸由實變虛。
“成了!”
此時的陳美玲立在地下室中央,渾身上下片履不著,都卻不再是肉身,而是某種介於虛實之間的陰身。
就連控幽期(相當於築基期)的鬼修周青都尚未煉成陰身,而這器靈竟然煉成了陰身,這顯然大大出乎周青所料。
“不愧是連古書前輩都不吝讚許的邪術,果然是神異非凡!”周青感歎道。
陰身,是相當於陽間的肉身而言的。其作用卻是巨大的,控幽期修士的修煉,便是先練出陰魂,再慢慢將身體從肉身轉化為陰身。周青得到的古書中雖然記載了許多邪術,卻唯獨沒有修煉之法,周青也只能根據自己的揣摩和借鑒,摸著石頭過河,沒有師門傳承的修士慘啊,什麽都得靠自己!
九陰怨靈版的陳美玲已經不單單是陳美玲了,而是九個純陰女子的集合,只是由於陰身是由陳美玲的身體所成,故而陳美玲佔了主導。
但就意識層面來說,這個怨靈也不是九人中任何一人,在怨靈成型之時,就隻誕生了新的意識體。之前九個女子的意識對怨靈來說就像是一段前塵往事一般,或有些許熟悉依戀,卻無關大體。
周青祭起招鬼幡將九陰怨靈收入其中,感受著其中龐大的靈力,接連說了三個好字。
招鬼幡已成,周青自信呂塵背後那神秘的老鬼也不是對手。
“哼,你我恩怨也該好好算上一番。”
周青剛剛走出地下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劉老板很意外地邀請周青到他家去做客。周青知道劉老板就是魔都劉家的話事人,但他從來不會和自己見面。
這次卻是個意外。
當周青趕到他家別墅的時候,終於見到了這個花了一千萬把他從東南亞請來,指使他去害人的幕後大老板。
“周先生,我今天見了一個人。”
劉老板開門見山道,甚至沒有半句寒暄,並非他看不起周青,他生性便是如此。
“是誰。”
“國安異理會的。”
周青心中咯噔一下,國安異理會,周青當然知道。他在幾十年前被趕出了華夏,後來國安成立了,華夏國內的異人也逐漸被肅清,更多邪術士湧向了東南亞,其中不乏他這種水平的,由此可見國安的實力。
異人終究是人,對上真槍實彈也沒勝算啊。
“她就讓我告訴先生一句話,這是華夏,有華夏的規矩。修士的事情就要用修士的手段去解決!”
“哈哈哈!好!”
周青大笑道:“我正要找人祭我的法器,既然如此,那我便下一紙戰書給他,看他怎麽說!”
......
張鈞很鬱悶,這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失手。
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履歷上存在缺憾。
於是他在不眠不休的跟蹤、蟄伏後,終於在這個晚上,找到了絕佳的暗殺時機。
此時呂塵正沉沉地睡在賓館的房間裡,他告訴周寧自己去往了田樂讀書,實際上他卻只是每天在賓館裡修煉和睡覺。
他是不用上課的,那邊的學校用錢就打點好了一切。
某天,他正在玩蛇,房間裡卻闖進了一隻黑影兒,又是當初那隻鬼魂。
這黑影兒估計是怕了呂塵的,委屈巴巴地給呂塵傳話,用最軟綿綿的語氣放著狠話。
周青約他七日後在魔都的大金島鬥法,生死自負那種,不去的話要呂塵自負後果。
呂塵算了算,發現凶中帶吉,便欣然答應。
想要破開這具身體不能聚氣的症結,也只能鋌而走險,置之死地而後生,修真從來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拚上性命的。
正因為有風險,所以呂塵在前往大金島觀察過一次後便窩在賓館裡養精蓄銳。
張鈞悄悄得潛伏進了呂塵的房間,他知道呂塵是個術士,似乎會一些邪法,但無論多麽邪乎的法術,在真槍實彈面前都是擺設。
他為了不引起呂塵的注意,用上了龜息功,將自己的氣息隱藏到了極致。走路不帶聲音,宛如鬼魂,他在幾天內連續來試探了好幾次,最近的一次已經碰到了呂塵的衣服。
但他沒有下手,他在等待最佳時機。
而在此刻,在呂塵冥想結束後,也就是修士最疲憊的時候,警惕性也最低的時候。
他從暗處悄悄摸了過去,盯著臥在床上的人,拿起三棱刺,猛地插進他的心臟!
呂塵突然瞪大了眼睛, 一臉詫異、痛苦地望向了張鈞,三秒,三秒內他便徹底失去了生命。
張鈞冷酷一笑,拔出了軍刺,用手沒上了呂塵睜大的雙眼。
瞑目吧!為了這一刻,我可是蟄伏了三天三夜!
張鈞沒有注意到他滿是血絲的雙目裡多了一道淡淡的黑絲。
張鈞殺死呂塵後,他出了賓館就一路往南逃,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是一名出色的刺客應該具備的常識,然而,在逃亡途中,他卻每晚噩夢連連。
這是不正常的,他殺了一輩子人,從來沒做過噩夢。
午夜夢回,他猛地驚醒,這是他第七次在夢中被人秒殺,也是第七種死法。
此時,他並不知道,他的雙眼已經全是黑色的血絲。
突然,他看見一個人影閃過,是他!
張鈞倉皇起身,卻發現一個他竟然變成了兩個......不對,第二個人不是他。
張鈞晃著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他並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經渾身大汗淋漓。
第二個是呂塵之前被他殺死的人!緊接著第三個人出現了.......
那些被他殺死的人都回來索命了!
“不......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張鈞殺死呂塵七日後,被警察在一間出租屋發現屍體,雙目漆黑,滿臉驚恐。
警察在查證信息時,驚喜地發現這人,居然就是逃亡了數十年的華夏第一悍匪!
至此,張鈞這個頭號悍匪的死因也成了該地流傳的一個靈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