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呂塵又陰了幾個修士,到現在這片山林裡再也沒有弱者的氣息。
幾股強大的靈力在樹林最外邊蕩漾著,明顯那邊正在發生激烈的戰鬥。隔著挺遠,呂塵都能聽到樹木倒下的聲音,真是伐木如割麥茬。
如果有的選擇,呂塵寧願不拿這個第一,也不想到那邊去。
這些人聚眾鬥毆的地點正是樹林的出口,剛剛兩個修士的靈力對轟已經開拓出了一片空地。
本來還密密麻麻立著的樹木此時已經消失不見,這些練氣期修士不大正常,呂塵很懷疑他們是不是也開了掛。
他一來到決賽圈,就見著了那兩搞綠化破壞之人,竟是兩個女子。
一個穿著黑色皮衣,在黑色過膝襪和超短褲之間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大腿。一頭染得緋紅的頭髮扎成了一個長長的單馬尾,配上精致的面容倒有一種動漫裡走出來的感覺。
呂塵看向另一個人,卻皺起了眉頭。這難道是.......
只見那女子約有一米七八左右,高的有些離譜,皮膚白皙,一頭紫黑色長發披過了肩,如果不是有紅色發穗的束縛恐怕早就過了腰。她身著黑色鶴氅長袍,系著朱紅色腰帶,看上去似乎是偏中性的衣物。
呂塵第一眼見到的時候甚至都產生了錯覺,他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天狐族的妖女!
這女子的長相太過於清秀了!清秀到了魅惑的地步,不過這種魅惑是純天然的,也只有天狐這個種族才會如此。
可她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妖氣,更何況這裡好像是龍虎山道場?試問妖女又怎敢出現在這裡。
“真是個妖孽!”
呂塵正躲在樹上暗中觀察著,卻聽見旁邊傳來啐的一聲。
他側臉看去,不知何時,這個長相十分普通的人就蹲在了自己身邊。
“你是誰?”
呂塵若無其事地問道,左手已摸向了懷中的符咒,以他的神識不可能被人悄無聲息地近身,這個人不簡單!
他絲毫感知不到他體內有靈力波動,那麽只有一個可能,這個人的境界已經高出了呂塵的感知范圍!
目前呂塵僅僅是練氣期,他最多能夠揣測到的境界就是築基期巔峰!而這個人,難道是結丹修士?
“哈哈,忘記自我介紹了。剛剛我看你在樹上看東西,我還以為是那個......然後我就爬上來了。”
這個長相十分普通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他的年紀應該在二十三四歲左右,留著一頭偏灰色的短發,給呂塵的第一感覺就是“廢宅”。
“我是上屆的修士,我叫吳元明,你就叫我師兄吧。”
廢宅男一臉無害地伸出了手:“這一屆一百多個人,我終於找到一個和我一樣的了,真是太感動了。”
他強行把手伸了過去,握住了呂塵的手,感激涕零地道。
“兄弟啊,我們以後就是兄弟了。我忍辱負重才苟到這裡,真是絕境遇難兄......”
呂塵被他的熱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廢宅男的手接觸他的瞬間,他幾乎就要運起符咒直接把他炸飛了,但好在呂塵遲疑了片刻。
然後,通過握手時的切脈,他發現這個廢宅男居然是真的是個廢宅!
他體內那微弱到幾乎可以無視的靈力波動讓呂塵也是大開眼界!
即便是剛剛進入練氣期的修士也不至於如此吧?
“兄弟,你別怕,我雖然修為不行,但我運氣很好的。
你跟著我,說不定我們能躺雞......”吳元明見呂塵不說話,還以為他有些膽怯,畢竟也是個毫無靈力的家夥。 自己當了那麽多年的吊車尾,現在終於有個伴了。不過,吳元明也很好奇,這個家夥是怎麽被招進來的?難道是關系戶?
敢情這個廢宅男把自己當成和他一樣的存在了?呂塵有些哭笑不得,他是故意用斂息之法隱蔽了自己的靈力波動,卻被他當成了......
呂塵嘴角微微上揚,問道:“師兄?你怎麽也在這裡,這不是新修測試嗎?”
吳元明面不改色地道:“你不知道啊,我這是學分沒修夠,所以只能重來了。”
“學分?修仙這種事情,還有學分的?”
吳元明似乎對新修的驚訝習以為常了,便緩緩給呂塵解釋著。
呂塵原本以為所謂的仙庠不過是宗門換個稱謂而已,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樣,還真的是現代化的與時俱進的科學指導下的系統修真?修仙這種事情,還能科學進行的嗎?
“學弟,我最開始也和你一樣,但後來才發現其中門道可多了。你且聽我詳細道來......”
吳元明咽了口唾沫,正要侃侃而談,呂塵卻拉著他一把從樹上躍下。
他還沒得及質問,只聽見唰的一聲,他們原本所在的那顆樹的整個樹冠都被削去了。
“媽耶,這裡太危險了!”
他嚇得一聲驚呼,直挺挺站了起來,然後就發現十幾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尬笑了一聲:“嘿嘿,我路過的,你們繼續!繼續!”
說罷,他剛轉身要走,卻聽見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吳兄,我說你哪兒去了,不是要和我們坐而論道嗎?你又往哪裡去?”
說話的正是崔潛,他和韓金龍二人組隊用追蹤符尋了吳元明一路都沒見著蹤影,這個家夥似乎有什麽隱匿氣息的本領。他們沿途順帶乾掉幾個散修後就到了決賽圈這邊守株待兔,這裡是唯一的出口,他不可能不來!
“啊?你說什麽?我們見過嗎?打擾了,我不認識你,修仙去了,告辭!”
吳元明轉身想跑,卻發現一個紫色的身影站在自己身邊。
韓金龍一手抓住吳元明的胳膊,咯咯笑道:“吳師兄,你在想些什麽?說實話,你是真的皮,你是我目前為止見過最皮的人。”
“咳咳,謝謝誇獎。”
吳元明知道自己這回是在劫難逃了,便指著呂塵所在的草叢嚴正言辭道:“那位小哥也出來吧,早晚都是要面對的!”
貧道要死,道友也一起陪葬吧!
你妹!
呂塵尷尬地從草叢裡站了起來,摸了摸後腦杓,眼前這十幾個修士沒一個好對付的!他本來還想暗中觀察一波,然後略施小計,來個群英燴的,結果遇到這個衰神廢宅師兄!
呂塵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吳元明,悄聲道:“你幹嘛出賣我。”
吳元明一本正經道:“什麽出賣?修真者的事能算做出賣嗎?師弟,逃避不是辦法,這個遲早都要面對的,我們雖然是廢材鹹魚,但也要有做鹹魚的覺悟啊!”
說著他還頗為驕傲地挺了挺胸膛,氣勢高昂仿佛慷慨赴死的烈士一般,似乎剛剛那慫爆了的家夥是另一個人一樣。
因為呂塵和吳元明的介入,原本用符咒瘋狂對轟的兩個女子也暫停了下來。待到二人走到決賽圈中央,十多個修士分別投來了千奇百怪的目光。
這二人,一個靈力約等於零,一個渾身上下毫無靈力,是怎麽混到決賽圈的?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算上二人,決賽圈內共計有十四人,也就是說一百多個新修經歷了層層淘汰之後,前三甲將在十四人。
哦不對,是十二人中產生。
根據新修測試的規則說明,只有獲得信物排名前三甲的修士才能獲得豐厚的獎勵。
十二個修士大多出身不凡,能夠走到這裡就是對他們實力最好的認可。獎勵於他們而言並不重要,他們在乎的是榮譽!
他們的姓氏,代表的是一個家族幾百年的光輝歷史。修真世家的名譽絕不容受損,所以他們都想要拔得頭籌,於是才會有剛剛那兩個激鬥的女修。
“蜀中李仙八百壽,也不過如此而已。”紅發女修傲嬌道。
黑長直女修拂袖行了個時揖禮,淡淡道:“承認。”
在他開口的瞬間,呂塵和吳元明的內心都是崩潰的。
這家夥......是男的?
啐,死人妖!
啐,死妖孽!
呂塵和吳元明對視了一眼,似乎都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某些耐人尋味的東西來。
“哈哈哈,二位都很強!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打死二位!或者被二位打死!”一個皮膚黝黑、健壯結實的男子說道。
他大概三十多歲,是十四人中年紀最大者。他的發須尤如鋼針一般,腰間還掛著一件虎皮裙,活脫脫一個剛才深山老林裡走出來的蠻子。
“蠻子,你真囂張!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以紅發女的暴脾氣運起法訣就想上去幹他,卻被身旁的女子拉住了。
呂塵一看,那人不正是之前一見面就要砍自己的那個女人嗎!
黑長直女......男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蠻子,並沒有回應。
“大叔,你別亂說話,會死人的!”
十四人中最小的一個小正太拉著那蠻子的虎皮裙低聲道。
“就是,還是小弟弟你懂事,一會兒就不打死你了,把你打個殘廢就好了。”紅發女修昂著頭道。
那小正太卻嚇得打了個哆嗦,躲到了蠻子身後。
“諸葛白,你也太丟武侯家的臉面了吧!你哥哥知道了又該罰你了。”一個戴著眼鏡的西瓜頭少年嘲笑道。
小正太諸葛白幾乎就要哭出來了:這些人好可怕!
可惜這裡沒有箱子給他躲了,他強忍著哭意,一臉可憐兮兮道:“不要告訴他,求求你了。”
“又欺負小孩!”一個用深青色長袍和墨鏡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修士拍了拍西瓜頭少年。
很明顯,在場的十二個修士分成了四個小團體,而呂塵和吳元明是尷尬的存在。他們二人在十二個修士眼中就是完完全全的廢材觀眾,沒人會把他們當成對手,更別說招攬他們了。
這些人各懷心思,誰都不願意先動手暴露自己的實力,畢竟都是旗鼓相當的名門之後。
就在他們僵持之時,最中央卻傳來了弱弱地一句聲音:
“依學長我的經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用進位製來比試?”
吳元明此話一出,眾人都陷入了思考。
“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可是,怎麽保證公平性,誰又來主持啊......”
於是,十二個人就都把目光投向了最中央的兩個廢材。
“就這樣決定了,你們來主持這次比賽。”
“好,那就來抽簽決定對決者吧!”
“可以。”
“我讚同。”
“那......好吧。”
十二個人商量著,根本就沒管呂塵和吳元明如何反應。
“好吧,學弟,你看,我們這不安全了?”
吳元明貼在呂塵耳邊賊笑道。
呂塵:.......
怎麽感覺自己不知不覺就被迫走上了扮豬吃虎的道路?魂淡,我才是這些人當中最強的那個啊......
“第一輪,伍泯對蘇芬,帛玉對諸葛白,韓金龍對柳明月......”
吳元明照著抽簽結果念著第一輪對決的信息。
紅發女修名叫蘇芬,她抽到的正好就是那個蠻子伍泯!
“蠻子,準備找牙嘍!”
伍泯呲牙笑了笑:“女娃子,你一個人還不夠看!”
說著二人已是短兵相接,蘇芬紅色的馬尾晃動著,隨著她雙手結印,整個樹林裡漸漸泛起了迷霧。
“這是,八景門?”
韓金龍開口道出了蘇芬的術法,站在他對面的柳明月卻不和他多BB,果斷一劍斬了過去......
“大......大哥,請多多指教。”
小正太諸葛白對著對面的清秀少年很有禮貌地鞠了個躬。
“哼,別以為你裝乖我就會放水,看招!”
......
“我知道你會降龍十八掌,使出來吧!”
藍灰色頭髮的少年蕭豐頗為無奈地看著西瓜頭少年,他真的懶得解釋自己不會降龍十八掌的事實了。
......
咣咣咣,一邊是劍氣飛蕩;啪啪啪,一邊是拳腳相接;轟轟轟,一邊是靈力對撞......
除了呂塵和吳元明所在的中央區域外,四周完全成了伐木工的處刑場,成片的樹木被打斷、撕碎......
誰也沒注意到,在這片樹林的上空此時正懸浮著一個黑胡子中年胖子,他端坐在一片雲彩上,難以相信那薄薄的一層雲竟然能夠承受如此的重量。
“真是造孽。”
他開口說了句川普,望著下面被打塌了一大半的樹林,滿臉都寫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