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其實一開始呂塵是拒絕的。
他堂堂一個大能重生,為什麽要去什麽勞什子仙庠循規蹈矩地進修?說實話,他不認為苦星上還有比他知識更淵博的修士,更加不願意去理會那些堆積如山的規定。
直到一個星期前,在他第三次拒絕那個未知來電後,他收到了一條彩信,打開一看是一段短視頻。
畫面是黑白的,開始是模糊的煙霧,三秒後一個身影從迷霧中奔現,那是一個穿著條紋製服、雙手被反絞住的平頭中年人。只見他左腳踩右腳,足下仿佛有氣梯一般踏空而行,竟要飛出高牆而去。就在他要逃出去的瞬間,一道紅光緊追而上,接著便是一場絢爛的花火盛宴。
畫面一轉,黑製服放下手中的RPG發射器,朝著鏡頭敬了個禮。
那個黑製服上的標志呂塵見過,上面還有一個很眼熟的黑星徽章。
這......紅果果的威脅啊!
呂塵心中一涼,剛剛那個條紋平頭中年人能做到踏空而行,至少也是築基期修為,但在火箭筒這種級別的熱武器面前仍舊不夠看啊。
再度響起的鈴聲讓呂塵心中有了些清明,去了解一下苦星的修行界情況不也挺好的嗎?
“喂?”
“呂同學,你是不打算來報道了嗎?”
是風解語,她此時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生氣。
“沒啊,我最近有點忙,一忙就把開學時間給忘了。”
呂塵打著哈哈道,風解語卻是很清楚他這兩個多月都做了些什麽,整天不是窩在家裡修仙,就是跑出去遊山玩水。
如果不是之前沈家給的一百多萬,他哪能過得這麽瀟灑?不過,好在他還有點孝心,以獎學金的名義塞給了她母親幾十萬,當然這還是風解語出面才騙過去的。
“你再磨蹭下去,就錯過最後的期限了,會被認定是放鴿子,然後就會失去入學資格。”
聽著電話那頭冷冰冰的語氣,呂塵試探道:“失去了入學資格會怎樣?”
對面頓了一秒,然後呂塵就聽見她陰陽怪氣地說道:“對於那些不肯遵紀守法又具備潛在威脅的異常人士,我們會采取強行的管控手段,必要時刻就會——抹除。”
對於風解語背後的勢力,呂塵也了解到了幾分,負責國家安全的有關部門下屬針對異人的管理機構。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都二十一世紀了,也該做個遵紀守法愛國的修士了吧?
“行,我收拾一下就出發。”
“不用了,等你收拾好,估計只能被強製監管。我下午來接你,直接送你去機場。”
“啊?”
.......
直到一身黑衣的風解語開著軍區牌照的越野車一路把他送進了某個不知名的軍事禁區,他才明白所謂的機場是什麽。
看著很是面熟的幾個黑衣軍人,呂塵立馬想起了自己被他們從低空扔下去那回。那時他可還不是修士,若不是運氣好的話,可能就得斷條胳膊瘸條腿了。
直升機呼啦啦地飛著,兩個黑衣軍人依舊那麽冷酷,呂塵確定他們背著的槍都是上了膛的,一旦自己輕舉妄動恐怕就要吃槍子了。
一般練氣期的修士並不擅長近身格鬥,呂塵雖然是個例外,如果這兩個軍人要殺他,他有一百種方法能夠將他們瞬間致死,前提是一旁的風解語不出手。
呂塵只知道她大概是在築基期,但具體是什麽修法門路卻一點都不曉得。
修士最忌諱一概不知而先發製人,那樣只會將自己的破綻完全暴露給對方,可以說兵家知己知彼的思想在修士間被闡釋得淋漓盡致。 大概飛了兩個時辰,呂塵打坐運氣都走了好幾個大周天了,直升機終於降到了低空,這意味著目的地到了。
“你沒準備東西?”
風解語看了眼呂塵,此時才提醒道。
“什麽東西?”
呂塵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沒什麽,到了,你去吧。”
“嗯?”
呂塵望著腳下一片鬱鬱青青的樹林,這裡應該是南方某個深山老林吧?
他張開雙手,等了半天卻沒見人給他套上降落包,便有些疑惑地轉過頭去,只見兩個軍人也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們該不會,要我就這樣跳下去吧?”
直升機距地還有十多米高,呂塵目前還不能禦氣飛行啊!
“會死人的......啊!”
呂塵站在直升機艙門邊緣還沒說完那句話,便感覺背後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猝不及防地跌向了地面。
想不到曾在虛空中如履平地的我有朝一日竟然會因為十多米的高度而顫抖,可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呂塵也控制不住啊!
“風隊,真的沒事嗎?”
“風隊,這樣真的好嗎?”
兩個黑衣軍人看著跌落的人影,有些忡忡地問道,心中卻在想還好自己沒有得罪過她,傳言果然都是真的,睚眥必報的風隊長果然是瘋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沒事,他是個修士。”
風解語拍了拍手,頂多也就摔個半身不遂?問題不大,只要能搶救回來就行了。
從高空看去,本該廖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裡此時卻有一個個正在移動的小黑點,正是參加比試的修士!原來早在一星期前,在新生陸續報道完成後,校方就在這裡展開了一場特別的學前教育。他們被投放到這片深山老林裡進行大亂鬥,隨後就根據比鬥的結果進行後面的評定和分班。
每年大約都會有百來個新生來到這裡,他們當中有的是出身名門正派的世家子弟,也有機緣巧合獲得修真傳承的野路子,但無疑都是練氣期的修士,而練氣期的修士並沒有太多的術法可用,所以靠的也僅僅是遠超常人的五感和力量。練氣期修士運用靈力所能達到的破壞力類似於小說裡的武林高手,比較簡單粗暴。
世家子弟是看不起野路子的,在這場無差別的大亂鬥中,每個參與者身上都有一張正一籙作為信物。誰奪得最多的信物返回三清廟,誰就是冠軍,而奪冠的獎勵對於練氣期修士而言是相當有誘惑力的。
世家子弟互相遭遇,若非有積怨,也不願率先動手,多半是互相客套一番,約定決賽再見;而一旦和野路子相遇,勢必要分個高小,在世家修士的眼中,野路子就像是路邊的小貓小狗,是最易對付的,也必須先把他們踢出局。名門正道之間的對決,容不得小貓小狗插足,那將是一種羞辱。
基於這種共識,林安在遭遇陳超的瞬間就發起了猛烈的攻勢。他出身名門南陵林氏族,是赫赫有名的修真界四家十二氏之一,而陳超不過是個野路子,不知哪裡習得一身武道煉體功夫,雜糅練氣之術,卻和他鬥得旗鼓相當。
“要我比硬?你硬的過我的金化符?”
兩人身體第三次對撞,陳超已退了兩步,他的橫練金鍾罩終究還是肉體凡胎,比不過對方的術法符咒。
金化符,應該是他族中長輩為他煉製的,須知築基之前是不可能煉製五行靈符的。
“哼,不過是仗著靈符之利,又算得什麽本事!”
陳超悶哼一聲,咽下一口鮮血,他已受了些許內傷,他的橫練功夫終究只能強化表皮,還遠遠不及髒腑。
“能逼我使用靈符,你已經很不錯了,接下來,就讓我結束這場無聊的爭鬥吧。”
林安哪能看不出對方已是強弩之末,正要從懷中掏出第二張靈符迅速結束戰鬥,護身符卻有了一絲警示。
他觀察了一番四周,發現並沒有蟄伏的黃雀,以為是自己多疑了。
“林安,你以為我就只會橫練功夫?”陳超突然朗聲道。
林安恍然大悟,難道警示來自於眼前的陳超,難道他還有什麽招數未出?
他警惕地注意著陳超的一舉一動,已開始念咒掐訣催動靈符,他決定先發製人。
可陳超哪還有什麽底牌可出,他不過是空城計罷了!
“看,流星!”
他突然指著空中說道。
“哼,幼稚。”
林安說著,已催動靈符向陳超攻去。這是最猛烈的火靈符,此時他的靈力逐漸形成一個拇指大小的火彈向陳超射去,若中此招,他勢必會重傷喪失行動力。
陳超中彈癱軟在地上,林安使用火靈符發出的靈氣彈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漆黑的洞孔,沒有鮮血流出,就像被燒焦了一樣。
“這就是法術的威力嗎,真的好強......”
陳超虛弱地說著,伸手掏出了兩張符籙,一張是作為信物的正一籙,另一張則是呼叫救助的召喚符。
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他絕對會死的。在火彈打入他體內幾秒後,他已經能夠感受到那不斷亂竄的灼熱氣流了。
“哼,算你識趣,我南陵火毒又豈是......”
林安話沒說完,突然感覺頭上一黑,還沒來得及抬頭看便感覺有什麽東西撞到了自己頭上,緊接著便倒地暈了過去。
“真的,有流星?”
陳超一臉懵逼地看著塵煙散去後坐在林安身上撓著頭的瘦弱少年,他覺得這比當初他撿到那個前輩的戒指而獲得傳承還要離奇......
這尼瑪是天外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