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翌日,通州城裡突然瘋傳一則消息。
張記掌櫃雇人仿製劣質內衣在先,買凶傷人在後。
此消息一經傳出,所有被蒙在鼓裡的老百姓頓時將矛頭指向張記布莊。
“我就說徐掌櫃怎麽會租一個攤位來賣內衣,原來是這麽回事。”
“可不是嘛,據說徐掌櫃祖上乃是通州城數一數二的商戶,商鋪多的很,他要想多賣些內衣,理應在空余的商鋪中開設分鋪才是。”
“張晟真不是個東西,徐掌櫃一把年紀,他竟然為了一己之私,買凶傷人,這樣的人想必做出來的內衣也不是什麽正經布料,今後我可不去張記了!”
......
坊間輿論四起,所有百姓盡皆同仇敵愾,對張晟的人品嗤之以鼻。
而張晟並未慌亂,而是傳出消息說,這不過是徐記的一面之詞,目的是為了誣陷他張記。
此話一出,百姓便因局勢不明朗的兩則消息,分成了兩派,為此爭吵不休。
......
夾了塊肉,李豐狼吞虎咽的吞下肚後,眼中頓時一亮,“清湯鍋中的肉果然要比麻辣鍋要鮮嫩的多。”
經過韓小墨近日的悉心栽培,小王爺李豐儼然成為了一個吃貨,且對火鍋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
“韓公子,張晟吃準了你沒有證據,不能將他如何,可你為何要將這則消息放出去?”蕭荷兒面露擔憂之色,以至於食難下咽。
“為了讓徐記的口碑慢慢回升。”韓小墨說道。
這則消息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足以令百姓們產生懷疑,這樣一來,慢慢便會有之前在徐記購買內衣之人,再次來到徐記試著購買。
這畢竟持著天機坊的會員卡可以在徐記打折,這是在張記享受不到的待遇。
“可是......”蕭荷兒美目中,仍舊有些許憂愁。
韓小墨安慰道,“不用擔心,你應該多向傾城和小茹學習。”
蕭荷兒望了一眼第五傾城和小茹,只見她們二人根本沒聽進去她與韓小墨的對話,而是因為李豐搶了他們主仆二人的一塊肉,正與李豐喋喋不休的爭吵著。
蕭荷兒頓覺愕然。
蕭霜兒覺得韓小墨的腦子裡盡是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她聽又聽不懂,做又不知如何做。
想了想,蕭霜兒撂下碗筷,建議道,“要不我把張晟殺了算了。”
這個方法,韓小墨不是沒想過,但大家都是文明人,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有辱斯文。
更何況,這是一個法治世界,殺人是犯法的。
韓小墨搖了搖頭,“別衝動。”
“要不......”蕭霜兒躍躍欲試道,“我再去將張晟暴打一頓?”
聞言,韓小墨神色一凜,認真道,“我勸你善良。”
......
又過了幾日。
炎炎夏日之下,張晟將自己裹成了熊,低著頭,惶恐別人認出他來,尤其是近日裡一名蒙面人,宛若與他有殺父之仇一般,一打照面,二話不說就是將他毒打一頓,雖說是毒打,但也僅僅是皮肉之苦。
可他的身子骨畢竟不比年輕人,再這麽下去,說不定哪天,他就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命嗚呼了。
不過令他最可氣的是,那蒙面每次毒打他一頓之後,都會放出一句話來。
我勸你善良!
你打我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善良善良?
張晟所能聯想到的就只有韓小墨等人了。
想要報官尋求庇護,可第五風行與韓小墨相交甚好......
歎了口氣,張晟來到了張記。
剛到門口,鄭遠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抓住張晟的大腿,哭喪著臉道,“張掌櫃,您可得救救我啊,徐掌櫃不是我殺的,你告訴他們,是您店鋪裡的夥計花銀子讓我去做的!”
“一派胡言!”張晟神色之間露出一絲慌亂,他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捏造是非汙蔑老夫!”
鄭遠見狀,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哭訴道,“張掌櫃,我怎麽敢汙蔑您,這是虎哥那日給我的荷包,這上面還繡著張記布莊四個字。”
張晟一聽,頓時臉色煞白,面無血色,他張皇失措的望了望圍觀的眾人,一腳踹開鄭遠,怒道,“這荷包定是你偷的!”
鄭遠似乎是內心極為惶恐不安,爬起來將荷包丟下之後,精神恍惚的匆忙跑開了,一面跑一面叫嚷著,“我沒殺人,是張掌櫃叫我去做的,別找我,別找我......”
直到他奔跑到一處靜謐的巷子中時,他方才瘋癲的狀態頓時轉瞬即逝,眼中露出一絲清明之色。
“韓大師,事情已經辦妥了,可以放我走了吧......”鄭遠害怕道。
他不懼怕韓小墨,他懼怕韓小墨身邊的那個暴力狂。
“放你走?”韓小墨挑了挑眉,說道,“我倒是想放你走,但你得問問唐軒願不願意啊......”
話音剛落,唐軒帶著幾名捕快瞬間便將鄭遠製服在地,“鄭遠,你涉嫌幾起命案,跟我們走吧。”
鄭遠一聽,登時雙目無神,任由捕快們將他押回了衙門。
李豐從韓小墨布局到收網,一直處於懵逼狀態。
“韓兄,這般做,又不能擊垮張記,我實在不明白,你這麽做有何意義。”李豐迷茫道。
韓小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豐,建議道,“晚上我給你買幾個豬頭補補腦子。”
他這麽做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使得張記倒閉。
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從徐記出事,直到今天,最大的受益人便是張晟,而通州城唯二的兩家售賣內衣的布莊,除了徐記,就是張記,再加上前兩日他命人散播出去的消息,這些事件串成線,老百姓很容易就會想通一些東西。
所以說,鄭遠的出現,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畢竟那日瞧見鄭遠偷襲徐鳳來的人可不佔少數。
如此一來,張記品德敗壞,口碑會直線下降。雖說定有不相信之人,但想來寥寥無幾,這樣一來,張記的好日子也就快走到頭了。
“韓兄,我覺得你在侮辱我。”李豐說道。
“你想多了。”韓小墨一臉認真道,“多吃豬頭確實能補腦子。”
“當真?”李豐眼中一亮。
“當真。”韓小墨說道。
“那我晚上可得多吃點......”李豐笑道。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可惜李豐沒有。
歎了口氣,韓小墨朝著徐記走去。
不知道新一批內衣的防偽標識做的如何了。
得去看看。
“那荷包當真是張記的夥計拿給鄭遠的?”想了想,李豐總算問了一個頗有建設性的問題。
“我偷的。”蕭霜兒面無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