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韓小墨一臉古怪的望著陳方黎,說道,“跟我講禮法?你也配?”
“你自打進了我天機坊開始,什麽時候遵循過禮法?仗著自己讀書人的身份,大放厥詞,甚至還拍桌子恐嚇我?我天機坊的桌子讓你拍壞了你賠得起嗎?”
陳方黎很難受,韓小墨對曲子的問題隻字不提,反而是利用他方才所犯得錯誤來反駁他。
這個韓小墨避重就輕,根本就是在和他打秋風!
深吸一口氣,陳方黎說道,“韓公子——”
韓小墨打斷道,“老東西,問你話呢,拍壞了我的桌子你賠的起嗎?”
陳方黎一聽,差點沒被韓小墨氣的暈過去。
一張桌子而已,這是重點嗎?
坐在一旁的柳江南被韓小墨的無賴行為驚呆了。
韓小墨完全不給陳方黎說話的機會,將主動權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陳方黎雖然氣的一臉鐵青,可由於他被通州城人尊崇,卻還不得不保持德高望重的姿態。
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韓公子!現在不是桌子的問題,而是你曲子中存在的問題!”陳方黎怒道。
“我曲子中存在什麽問題了?”韓小墨一臉茫然道。
陳方黎快抓狂了。
繞了一圈,白挨韓小墨一頓辱罵,又繞回來了。
他突然有種錯覺,他今天來說教韓小墨就是個錯誤。
“你所譜寫的曲子露骨至極,有傷風化,老夫聽了都替你害臊。你卻不知所謂的沾沾自喜,靈源國的禮法教義就是這般教導你的嗎?你懂什麽叫做禮義廉恥嗎?”陳方黎斥道。
想了想,韓小墨說道,“晚來一陣風兼雨,洗盡炎光。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
“這首詞不知老東西你聽過沒?”韓小墨不再和陳方黎兜圈子,而是鋒芒畢露道。
聞言,陳方黎臉色微變。
這首詞乃是李清照所寫的《醜奴兒》,大致意思乃是一名少婦在一個夏天的夜晚撩撥調戲她的丈夫,風情無限,引人動情。
此詩流傳千古,描寫的奔放大膽至極,處處體現了婦人對丈夫的深情。
韓小墨微微一笑,又道,“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鏤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這首詞你應當也聽過吧?”
韓小墨步步緊逼,眼中露出一絲別樣的光芒,“李煜乃是南唐後主,是為一代君主,你莫要說皇帝所寫的詩詞也是枉顧禮法嗎?”
在那日與蕭霜兒背詩之後,韓小墨便仔細查閱了一番靈源國的歷史。
令他覺得難以置信的是,這個世界也存在過華夏歷史上出現過的朝代,直至宋以後,歷史的車輪也不知為何就跑偏了。
雖然他覺得這個世界有點扯淡,但是他都穿越了,還能有比穿越更扯淡的事兒嗎?
韓小墨笑呵呵的看著陳方黎,“老東西,你還有何話說?”
陳方黎臉色大變。
如若他繼續反駁,怕是要犯天下之大不違之罪。
陳方黎眼神閃爍,強詞奪理道,“曲藝與詩詞又如何能相提並論?曲藝不過是奇淫技巧罷了,詩詞代表的卻是千千萬萬的讀書人!”
柳江南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以前還認為陳方黎乃是一個具有文人風骨的前輩,可如今看來,
不過是一介迂腐至極的書生罷了。 仗著自己的盛名,到處說教,還真是丟了文人的臉面。
韓小墨想打人。
他想把陳方黎團成團扔出去。
可在瞧見陳方黎身後的十余名弟子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唐軒出去巡邏怎麽還不回來?
看來得克扣他的工資了!
韓小墨覺得自己已經很無賴了,現在想想,比他無恥又無賴的人大有人在啊!
“老祖宗傳下來的民間藝術,到了你口中怎麽就變成了奇淫技巧?”韓小墨一臉痛心道,“你這個老東西,莫非這輩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就在此時,小白的眼中露出一絲不甘,搖頭晃腦的跑向陳方黎的腳下,旋即後腿輕微抬起一隻後腿......
陳方黎連忙站起,臉都黑了。
他要是不明白小白要做什麽,他就真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韓小墨一怔,旋即忍不住笑道,“狗都在抱屈,老東西,看來你連狗都不如啊!”
而陳方黎身後的眾學生也是憋的滿臉通紅,雖然他們覺得這個場合很不合適,但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麽笑!”陳方黎再難保持風度,頓時暴跳如雷的訓斥道。
眾學生頓時噤若寒蟬。
陳方黎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火辣辣的。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今日之行,簡直將他的老臉都丟盡了。
恨恨的看了一眼韓小墨,陳方黎自知理虧,再辯駁下去,自己也會落入下乘,冷哼一聲,便是帶著眾學生拂袖欲將離去。
“等等!”韓小墨出言製止道。
“韓公子還有何事賜教?”陳方黎腳步一頓,回頭問道。
“你把我桌子拍壞了,就想一走了之?想的也太美了吧?”韓小墨抹了一把桌面的碎屑,說道,“木屑都被你拍出來了,你還叫我怎麽迎接客人?”
陳方黎憋紅了面龐,怒道,“老夫年事已高,再如何用力也定不可能將桌子拍壞!你這是訛詐!”
韓小墨露出詫異之色, 一本正經道,“老東西,你還真就說對了,我就是要訛你,你能奈我何?”
陳方黎氣的呼吸都是感到一窒,能將敲詐勒索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之人,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回見。
“多少銀子?”陳方黎臉色鐵青,如果今日不賠償這桌子,韓小墨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鬧到官府那兒去,他也不好辯駁。
“不多不多,五百兩而已。”韓小墨悠悠道,
“五百兩?”陳方黎怒瞪著雙目,“你怎麽不去搶?”
想了想,韓小墨覺得他很有必要給陳方黎普及普及靈源國的律法。
“根據《靈源律例》第十八章,第十一條表明,凡作奸犯科者,依據情形輕重程度,處以三日以上一月以下牢刑。”韓小墨撇撇嘴道,“連律法都不懂,還自稱解元,我都替你感到丟臉。”
陳方黎要抓狂了。
他不過隨口一說,韓小墨就連《靈源律例》都搬出來了!
“既然你懂得律法,那你還膽敢訛詐老夫!”陳方黎怒道。
“你把我桌子拍壞了。”韓小墨將手中的碎屑呈給陳方黎,極為認真道。
“韓小墨!”陳方黎氣的咬牙切齒。
怎麽會有這種人?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
“你爹在此,有何貴乾?”韓小墨笑盈盈道。
“你——”陳方黎怒火攻心,登時一口老血噴出,暈了過去。
韓小墨滿臉嫌棄的看了一眼陳方黎,無奈道,“玻璃心啊!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還學人家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