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這是韓小墨來到京城的第四天,也是他即將被納入長安商會的重要日子。
一大清早,韓小墨便在信王府丫鬟的伺候下,整理好了著裝。
雖然他極力推辭,但拗不過丫鬟的哭啼,隻好任由她擺布。
吃過早飯,韓小墨便來到了許記綢緞莊與許鶴賢一同去往長安商會。
長安商會位處黃金地段,雖不在城中心,但卻離皇宮頗近,地皮的價格也是昂貴至極。
長安商會共三層,第一層相當於現代的待客廳,主要處理一些小商戶之間捋不清雙防對錯的商業糾紛。
第二層類似於辦公處,主要用於長安商會的內部人員處理商業文件的地方。
而第三層便是議事廳,相當於現代的會議廳,用來討論商業規劃以及納新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由於今日乃是長安商會納新,故而京城之中的大戶一大早便是聚集在了長安商會門口。
信步走向這群人,韓小墨不露聲色的打量著長安商會的每一位成員。
多數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閑散姿態,畢竟今日納新之事是會長親自決策,與他們的意見無關,他們不過是來此走個過場,襯托一下場面而已。
但有少部分的人分成幾派,在低聲激烈的討論什麽。
“哪個是周擎?”韓小墨壓著嗓子問道。
“站在最前方的那個大腹便便的死胖子就是周擎。”許鶴賢與周擎本就處於對立面,所以說起話來,倒是沒有任何的客氣。
望了望那幾乎胖成球的周擎,韓小墨暗暗一歎,這也太腐敗了,吃成這樣,也不怕得高血壓。
似乎察覺到韓小墨的目光,周擎的眯眯眼打量了一番韓小墨後,便慢悠悠的走向韓小墨,右手間還攥著兩個核桃,不停的把玩著。
“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韓小墨,韓公子了吧?”周擎笑眯眯道。
韓小墨答道,“在下正是,敢問閣下芳名?”
周擎臉色微微一變,“小兄弟,你的膽子倒很大,已經很久沒人和老夫這麽說話了。”
韓小墨一怔,頓時猛的拍了拍腦門,賠笑道,“在下書讀的不多,莫要見怪。”
周擎觀察一番,瞧韓小墨的樣子不似說謊,頓時冷哼一聲道,“老夫周擎,周記米行的掌櫃。”
韓小墨拱手道,“周掌櫃的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許鶴賢在一旁看著韓小墨與周擎東扯西談的,完全不像是仇人,倒像是許久未曾見面的老朋友一般,頓時皺了皺眉頭,莫非韓兄被周擎收買了?
閑扯半天后,周擎直接進入主題,陰聲笑道,“韓公子初來乍到,可能不大懂長安商會的規矩,你若是想進長安商會,可是得經過我們的同意才行,否則......”
聞言,韓小墨望了望周擎身後一臉幸災樂禍的眾人,頓時心知這些人不乏有他的黨羽,也有少部分純粹來看熱鬧的,剩下的人估摸著是被周擎勒索過後,卻又不想與周擎為伍之人。
收回目光,他又看了看在大庭廣眾之下肆無忌憚收取好處費的周擎。
不禁有些感慨,看來周擎就是長安商會這鍋粥中最大的老鼠屎了。
想了想,韓小墨問道,“不知周掌櫃有何高見?”
周擎笑眯眯的伸出一個手指。
見狀,韓小墨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拍在了周擎的手中,認真道,“雖然在下窮,但區區一兩銀子還是掏的起的。
” 眾人見狀,頓時愣住。
莫非韓小墨是個愣頭青,在入商會之前沒有調查過長安商會的狀況?
或者說,韓小墨壓根就是個傻子。
不過這對於他們而言並不無關緊要,他們倒想看看韓小墨要如何收場。
周擎望著手中的那打發要飯的一般的一兩銀子,臉色一黑,壓製住心中的怒火,笑道,“韓公子,老夫說的不是一兩銀子,而是一十萬兩白銀。”
韓小墨面色有些古怪,獅子大開口,倒是真敢要價。
想了想,韓小墨苦苦一笑,“周掌櫃,在下非是本地人,來的匆忙,隻帶夠了往返的盤纏,只有這一兩銀子是余出來的......”
周擎這回倒是沒有露出一絲不悅,而是笑道,“既如此,你還有第二種選擇,老夫給你一百兩銀子,而你一會在會長宣布名單,念到你的名字之時,你要說一聲退出,否則,老夫保證,在商會之中,定不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周擎不傻,他知道韓小墨有信王撐腰。
但商業上的東西,信王也不甚了解,況且他為人雖然貪了一些,但在買賣方面卻是精益求精,每一環節放置的都是自己的親信,想以此做文章來對付他,根本不可能。
更何況他上下用銀子打點過了,一有風吹草動,他便會提前知曉。
想動他,難如登天。
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
韓小墨想了想,伸手說道,“我選第二種。”
周擎笑呵呵的將一袋碎銀子放在韓小墨手中,說道,“老夫就喜歡你這種明事理之人。”
許鶴賢見狀,將韓小墨拉到一旁,急聲道,“韓兄,不可啊!”
“我意已決,許兄就不要勸阻了。”韓小墨抬眼看了一眼周擎,又看了看其他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可是......”許鶴賢還要說什麽,卻只見韓小墨擺了擺手,走向了另一撮人群。
“王掌櫃的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方掌櫃的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張掌櫃......”
“孫......”
......
開始的時候,眾人還不覺得韓小墨如此高聲的道出客套話是何意思,可在聽到這話有些耳熟的時候,不禁將目光投向周擎。
按理說,這只是一般的客套話而已,旁人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但要知道,這裡面大多數人,在入商會之前,可都是受到過周擎威脅,甚至毆打。
在入會之前,定是會將周擎的老底調查個底朝天,說是熟知都不為過。
可韓小墨的這句客套話,在眾人聽來,完完全全就是在隱諷暗喻的變著法的羞辱周擎。
聽著......
真爽啊!
有些被周擎威脅過得人,都是暗自對韓小墨豎起了大拇指。
周擎臉色鐵青,望著那仍舊不停地挨個人問好的韓小墨,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當場就殺了韓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