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自天外來,橫有十幾丈,冷峭浸骨,冰寒如霜秋,只是輕輕一抖,就有撥雲見日之功,乾坤倒懸之力,剛猛中有激烈,太極中含陰陽,不可測度。
劍光強勢入場,撥開李元豐的鬼車利爪後,毫不停留,倏爾躍起,左右轉動,一化二,二成四,四變八,八成千千萬萬,萬萬千千,充塞於宇內。
劍光縱橫,或輕靈若魚兒出水,或沉凝似老猿觀月,若優雅似仙鶴亮翅,若迅疾似鷹隼捕獵,等等等等,千姿百態,各有不同,可當組合在一起,就是一種前所未見的劍陣。
劍陣中,一念生萬物,萬物造乾坤!
念生萬法,天地其中。
天仙之中的無上劍法,匪夷所思。
見到劍自天外來,上來就雷霆萬鈞,變化無雙,並演繹乾坤之相,不但金玉禪三人長出一口氣,凝重的面容上露出輕松的笑意,就是古煌鎖住的眉頭也舒展開,攏在袖中的手一動,一面厚重染著杏黃之色的旗子不見了蹤影。
此人能來,定能無憂。
自己就不必要暴露太多,不然的話,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變數。
“一劍生萬法,氣可造乾坤。”
李元豐見劍光激烈高昂,似醇酒般酒香深厚,連綿不絕,不由得哈哈大笑,並不躲閃,他身子一轉,跨步上前,伸出利爪,和劍光碰撞,鏗鏘有聲。
宇空境圓滿階段的鬼車之身,法寶不能勝,根本不懼劍光。
這樣的碰撞,火星四濺。
“九荒妖聖,”
古煌挑眉細看,從場面上來看,劍氣的勢頭猛烈,很有一種一往無前,看似佔據絕對上風,可仔細去看,就會發現,九荒妖聖李元豐的招式古樸自然,一舉一動,蘊含著莫名的軌跡,正好能夠發揮出自己妖身的力量。
不多不少,恰恰好。
“道法自然,返璞歸真?”
古煌越看越仔細,玄門中有道法神通,妖族中自然有自己的煉體法門,這樣的法門可不單單是錘煉妖身,而是一整套包括錘煉,熟悉,發力,等等等等,應有盡有。
李元豐的強大在於,每一拳,每一腳,或者每一爪,都能夠恰好發揮出自己妖身的全部力量不說,而且沒有任何晦澀艱難。
用返璞歸真來形容,毫不為過。
“只是,”
古煌雲袖搖擺,若鳥背夕陽,輕松寫意,這樣的返璞歸真是建立在九荒妖聖李元豐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妖身上的,他的本體是什麽?
修煉的是妖族哪一門的法門?
古煌看向李元豐背後慘綠的光暈,九個頭顱攢在一起,凶戾陰冷,他想了想,自己印象中,恐怕沒有這般大妖之形。
只是這個倒是不奇怪,畢竟妖怪血脈太多,難以窮極。
但對方這般妖身和戰鬥方式,很像上古天妖道啊。
“天妖道,”
古煌來自於玉虛宮,對於天妖道的了解,要比天夏龍君深刻的多,他目光轉動,有新的想法。
毫無疑問,天妖道鬥法之能,任何人都不能小覷。
就是洪荒時代號稱為戰而生的巫族,在這一方面,都不敢說能夠壓下天妖道。
可天妖道的缺陷,有心人也不會不知道。
“在如今天地間,修行天妖道,能夠活到現在,也是厲害。”
古煌嘴角微微上翹,玄門之中,最善於對付這樣不知天機的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元豐倒退一步,雙手推開,然後緩緩攏入袖中,踏妖雲而立,身姿如松,平平靜靜。
在同時,漫天的劍光一收,歸於無形。
緊接著,極天之上,蓮花盛開,漣漪層層,有一人的影子出現,衣黃衫麻鞋皂條,背劍執拂,如功曹使者,他手一抬,看向李元豐,眸子清幽。
出塵之志,度世之心。
風姿之佳,天下上有。
見來人出現,古煌,以及金玉禪三人,連忙上前行禮,或稱呼前輩,或稱呂祖,看上去神情恭敬,發自內心。
李元豐抬目看去,就見來人身上,氤氳著莫名之氣,微不可查的滄桑,隱藏很深,可依舊能夠被人發現,顯而易見,對方是上個紀元的人物。
來人看上去沒有任何架子,輕輕松松地和四人說了幾句,聽其言語,還逗弄了一下古煌和金采岩,打趣什麽時候能喝一杯喜酒。
聽到來人打趣的話,古煌面帶笑容,金采岩玉顏不變,只有金玉禪面如鍋底。
待他們說完話,道人才手持拂塵,施施然來到李元豐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開口道:“九荒妖聖。”
“呂祖,呂仙,呂道人?”
李元豐看向對面俊秀飄逸的天仙,道:“很早之前,就聽過呂祖在上一個紀元的諸多傳說,出塵之志,度世之心,如雷貫耳啊。”
對於眼前之人,他在前世所知真的如雷貫耳,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呂祖,留下諸般的故事,什麽呂洞賓戲牡丹,八仙過海,呂洞賓和觀世音的故事,等等等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當然了,對於朝代一說,在這個宇宙中,就無關緊要了。
宇宙之大, 難以描述。
時空交錯折疊,平行或者其他,一言難盡。
前文提到過,地仙界在諸天萬界中地位獨特,地仙界發生的世俗的種種,通常會通過投影般難以描述的牽扯到其他界空中,只是時間線上會有差異。
比如李元豐剛來地仙界,並憑借金手指環佩穿梭到人間界,那個時候到達的那一片界天中,世俗王朝中是唐朝,還到了唐玄宗時期。可在地仙界,現在長安城裡,唐太宗李世民還在活蹦亂跳,準備給玄奘一個大唐禦弟的身份,讓唐僧去取經呢。
李元豐不知道地球上為何有這樣那樣的傳說,可和這一方宇宙比起來,實在小若塵埃,在時間線上根本無法放到一塊。
“人都是老古董了,談什麽如雷貫耳,現在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呂道人輕輕一笑,其他人說這樣的話,可能會有一種倚老賣老的感覺,但由這一位人物說出來,卻自自然然,沒有任何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