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舍爾很清醒的認識到,他的敵人,不,算不上敵人,應該是對手,必然明白他的身份,否則不會將他單獨拘留。其他的那些風流男女們,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按照他們的法律,他們可以將自己無理由拘押最多不超過二十四小時,這個時間很長,費舍爾浪費不起。
他已經浪費了三天時間,始終找不到行動的機會,這不怪他,他的計劃很棒,只是對方似乎過於謹慎了。
這三天裡,每一天他都無時無刻不期盼著對方把他抓起來,然後好讓他行動。
感覺外面的動靜漸漸小了,費舍爾馬上翻身從床上起來,跑到門邊,發現左右附近都無人。
然後突然從自己嘴裡拔出了一顆牙,放在床上,接著牙齒上許多微孔中竟然射出五彩斑斕的光線,所有光線相互干擾,最後在空間中投射出一個人影,一個坐著的費舍爾!
作為技術人員,雖然在行動力上有所不足,但是可擅長操作這些有趣的玩意兒。
打開拘留室的大門不費勁,甚至都不需要動用科技手段,對三歲就能拆卸瑞士手表的機械天才費舍爾來說,這些警局的門幾乎都是不設防的。
但對付走道中的一個個監控攝像,就需要動用一點科技手段了,十分簡單,他走出拘留室,他的眼睛直接盯住所過之處的攝像頭,眼睛中植入的微型激光自動對焦,在千分之一秒內就開始向攝像頭主動投射光線影像,此時假如監控室有人值班,他們所看到的,無非是費舍爾願意讓他們看到的影像。
費舍爾就這樣大踏步走出拘留室,在過道盡頭碰到了一個警察,見到他正要詢問,就突然倒在了地上,這樣一路放到了七個警察,其中兩個還是讓人不忍下手的女警,這樣費舍爾才走到了他想去的地方,城南分局的地下停屍房。
又是停屍房!
費舍爾迅速找到了冷藏室,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一個裝在屍袋中的女屍。
“哦哦。太不文明了!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個王者呢?”
他打開屍袋,看到不著寸縷的女屍感歎,自己的手卻撫摸著女屍漂亮的臉蛋。
“親愛的,不用怕,我是文明人!”
說著,突然粗暴的翻動屍體,主要是頭部,看到頭上的傷口,他皺起眉頭。
一顆綠豆大小的金屬球從他耳朵裡掏出來,然後從屍體的頭部放了進去。
接著費舍爾的眼睛看到了一些景象,屍體內部的景象,不由皺起眉頭。
“果然。泡體被帶走了!”
偵查機器人在屍體的腦子裡行動,不斷將影響傳遞出來,通過費舍爾眼睛中內置的攝像頭投射到他的視網膜上,突然他笑了一下。
“還好。膜體完整,神經網絡未遭破壞。”
突然費舍爾收神:“到了!”
然後俯下身,對女屍笑道:“親愛的。你很有價值,我這就帶你走!”
說完快速的拉上屍袋拉鏈,扛起整個身體跑出停屍房。
趙梨白十分頭疼,追著那輛只有框架的商務車不知道轉了多少個街區了,不管自己如何布防,對方似乎能知曉自己的每一步計劃,總能提前繞開。
這樣追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天已經開始發白,街道上雖然還沒出現多少行人,但已經引起了注意,要是到了天天,讓民眾發現一顆大腦袋開著一輛車在失去狂奔,這世界的信仰都該崩塌了。
可不追,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辦。請示過領導後更麻煩,
領導不但讓追,而且要求不能破壞設備。現在大腦袋徹底成了易碎品,輕不得重不得,得追,還不能追的太緊,還要保護對方。 任務變成了苦差,且找不到完成的方式。
就這樣追了大概有四五十分鍾,商務車的方向開始駛向警局。
趙梨白依然繼續布置,並且覺得希望開始變大,畢竟警局周邊,這些警察更熟悉。
當追著商務車奔到警局大門口,突然發現一個扛著屍袋的人影衝了出來,直接跳上了飛馳過來的商務車,接著商務車徑直開過警局,朝市區外開去。
趙梨白繼續追著,過了十分鍾後才收到警局的消息,鐵面人的另一個同夥逃出警局,而且搶走了停屍房中一具女屍。
趙梨白心裡惱怒,還用你們說,自己都看到對方越獄了。
商務車一邊躲避著追擊,一邊駛上了繞城高速,趙梨白覺得情況更樂觀了,相比鬧市,高速路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區域,更容易布防。
她打算布置,用警局的車輛將對方堵在某一個路段,可是前方唯獨的警員報告說,商務車不知道如何跨道,駛向了開往機場的方向。
跨越高速路上分道護欄?趙梨白沒有太吃驚,這輛車剛才就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市區中多次離奇變道,才一次次躲開了她的圍堵,顯然這輛車上還有很多她不了解的裝置。
對方駛向機場,依然不是什麽壞事,哪裡同樣容易布防。遠離市區,她還可以動用更大的力量。
趙梨白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調動軍隊,突然收到了新的命令。
“小趙,不用追了,跟上就行。對方要求談判!”
費舍爾在高速公路上疾馳,早就超過了限速要求。
他異常興奮,到了機場,他就能離開這個該死的,不,是美麗的,充滿夢想的國家了。
一想到回去後,他可能受到的嘉獎,費舍爾的心情就難以平靜下來,這一趟太值了!
“我說,兄弟,情況如何?”
費舍爾突然不知道對誰說道。
一個分不清男女,機械的聲音從他車身上的音響中傳出來。
“情況非常樂觀。”
費舍爾不由回頭看去。
一具女屍此時就躺在座椅後方跟儀器操作台之前的底盤上。
此時女屍身上正發生著一些驚悚的變化。
車身後方的儀器操作台上的觸摸屏此時已經朝兩邊分開,三根機械手臂從中間伸出來,正在女屍身上動作。
機械手臂很細,結構卻很精妙,前端連接著的刀具等工具都十分精巧和靈活。如果是專業醫院的醫生此時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些機械臂是當前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手術機器人。
這台醫療機器人,此時已經用刀具切開了女屍的身體。
費舍爾剛看到這些情況,機械音繼續解釋:“腦部膜體未受根本性破壞,但泡體失蹤。神經網絡十分完整,內循環網絡完整。”
費舍爾道:“這些我都知道。你就告訴我多久能弄完?”
機械音道:“分離完整的神經網絡預計需要二十七分鍾。”
費舍爾皺眉:“這麽說,我至少得給你爭取半個小時!”
機械音道:“準確的說,需要三十二分鍾零七秒。”
精確到秒!費舍爾心中不由腹誹,這他媽還是個人嗎?根本就是一台機器!
一想到這個兄弟,他不由得傷感起來。是的,這個大腦原本是一個人,自願接受了一些改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前方就是機場入口,費舍爾覺得不能繼續往裡面走了,誰知道對方在機場裡都做了什麽安排,反而是現在在路上,他更方便一些。
於是立刻停車,看了一眼女士,頗有些不忍,之間她的身體先是被手術刀具切開,接著沿著一根根神經,又被手術機器人手臂上發出的激光刀切開,然後又有其他機件在快速,精確的分離它的神經線。
費舍爾不看了,他立刻做起了掩飾工作。
趙梨白遠遠就看到對方將車停在了道口,然後從車上不知道哪裡拉出了一張帆布。
將帆布蒙在了車架上,此時商務車看起來不那麽瘮人了,車的前半部一直是完好的,打開的主要是後部框架,現在蒙上了一層綠色帆布,看起來如同一輛老式軍用越野一樣。
趙梨白將車停在一邊,對方的行為她並沒有阻擋,這對她也是好事。進出機場的各種車輛形形色色,有些事情沒必要讓公眾知道,對方給車子遮上蒙布,也讓她少了一些麻煩。
看到對方將帆布的掛鉤掛在車底的懸掛位置,固定牢靠後,趙梨白才走了過去。
相距十米,對方就擺手。
“停!女士,請保持距離!”
趙梨白老實的停下來,鬼知道這些人手裡有多少奇怪的武器,她可不想用身體去試。
隔著十米的距離喊道:“你們不是要談判嗎?”
談判,是的,她是來談判的,跟這個人談判。
可實際是拖延時間,趙梨白收到的命令就是這樣,第三局的首長告訴他,對方的組織已經向最高層提出了強烈抗議,他們的代表已經開始跟最高層協商,因此決定權不在趙梨白這裡,而在最高層哪裡。
讓她拖延時間的目的,其實只是為了給最高層手中保住底牌,趙梨白只需要間接的控制住這幾個人,就足以讓最高層以此為籌碼,換取某些利益了。
費舍爾同樣抱著拖延時間的目的,抗議道:“是的,談判!漂亮的女士,我不得不向貴方提出抗議。你不要告訴我,你們不了解我們的身份,不知道我們是有特權的。得到過你們政權的許可,有權力按照我們的意願采取行動。”
趙梨白也沒有裝糊塗:“是的。你們跟我們的協議中,確實有一些讓我們不是很願意接受的不平等條款。我們被迫授予你們某些特權的初衷,只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我想這特權應該不包括破壞我們的法律,甚至公開殺人的程度!”
費舍爾道:“是的。我承認我們這次行動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損失。根據協議,我方肯定是會給貴方做出解釋, 並給與合理的補償。但你們也不應該以此為由,干涉我們的行動。另外,女士,這次行動之所以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損失,我們也很難過。你要相信我們,這是一次意外。”
費舍爾輕浮、誇張的表演,讓趙梨白突然意識到,對方也是在拖延時間。
這就好辦了,雙方其實都在等最高層的決定,但是她還有其他目的。
首長交代,在拖住對方的同時,盡可能多的套取有用的信息。
趙梨白道:“我相信你們不是有意的。可是你們的行動,並沒有通知我方,我認為這不是應有的合作態度。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我有權力知道。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話,我有權力限制你的自由!”
費舍爾哭訴道:“我們並不想如此,這是一個意外,至於我們行動的目標,確實應該通知你們,我也很奇怪你們為什麽不知道,或許這只是一個程序上的小小疏漏吧。”
趙梨白笑道:“那麽,你現在願意補上這個疏漏了嗎?”
費舍爾哀求道:“親愛的女士!你應該知道,我們行動小組一共三人,現在倆人死亡,就只有我一個活著,還有一個已經被你們控制。親愛的美麗女士,您就不能同情一下我這個傷心人兒嗎?求您不要再為難我了!”
趙梨白腦子一動,三人,死了倆人?第三人已經死了!
難道第三人不是那個人工大腦,那麽第三人是誰?
難不成:
是那具女屍?!
趙梨白突然發現,從始至終,他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