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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紹》第40章 沉沒的浮橋
  七月的第一天,幾條趕製的木頭浮橋終於漂在了浮水河上。

  東岸的王順才並沒有急著進攻,到了晚上,王順才下令在軍營中宰殺牲畜,大肆犒賞士卒以鼓舞士氣。

  李存紹率幾騎在浮水河邊溜達一圈,觀察浮水與對岸的景狀。浮水並不是什麽大河,卻也因夏季充沛的降雨補給而水位大漲。北方士卒熟悉水性的並不多,江河的情況一直都是行軍打仗時重點考慮的要素。

  夜色下的浮水河沒有因黑暗而停滯,對岸軍營裡的篝火映在河面,閃爍成浮水上躍動的流光,仿佛也在跟隨著浮水一起向北淌去。聽見對岸傳來的喊叫和歡笑聲,李存紹心裡沒覺得緊張,但也說不上平靜。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完了,最終的結果還要等到最後在這方圓幾裡的戰場上見分曉。

  ......

  一大早李存紹就被陣陣鼓聲吵醒,剛睜開眼,薛直就掀開簾子走進來。“小太保,對面要過河了。”

  李存紹昨晚是穿著甲胄入睡的,此時不再費時,翻起身來就跟著薛直向外走。

  拍馬來到陣中,盧勇等人已經聚集在中軍大旗下了。看見李存紹過來,幾人簡單行禮後,便一同向東邊望去。

  浮水東岸的空地上已經擠滿了士卒,四處旌旗舞動,聲勢看上去倒頗是浩大。

  王定說道:“那王順才估計是全軍出擊,準備一鼓作氣呢。”

  幾人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渡河戰向來是兵家大忌,因為渡河難免導致陣型混亂,而且因為一時間不能投入足夠兵力,渡河的軍隊往往會被對岸的守軍半渡而擊,大敗而還。

  但也並非所有的渡河作戰都是失敗的結局,要麽渡河前先派人馬從其他地方偷渡過河,牽製岸邊守軍;要麽也可以像項羽一樣破釜沉舟孤注一擲,靠必勝的信念一鼓作氣衝破守軍的防禦。而王順才麾下沒有騎兵,所以選擇大軍強渡也是理中之意。

  晉軍這邊已經按照計劃部好了陣。盧勇和王定兩個指揮各五千人一左一右略呈一個弧面對著王順才臨時造起的渡口,李存紹的鐵林軍則坐鎮中軍,隨時機動支援。

  臨時的浮橋有限,對面敵軍只能一隊隊緩慢渡河。晉軍倒也有耐心,留出一裡的空地等著對面渡河集結。盧勇和王定很快就回到了本軍指揮位上,李存紹楊載和薛直繼續耐心地等著對岸的士卒渡河。

  結果剛渡過兩千來人就出現了意外。不知是因為浮橋上同時承載的人太多還是其他原因,邊上的一座浮橋突然從側面翻了個面,激起一大片水花。那橋上的士卒也都瞬間落下了水,變成河上漂著的幾個小黑點。

  這一變故頓時引起西岸這邊晉軍的哄笑。還沒開打就先來了這麽一出,李存紹也覺得有些滑稽。

  不過這還不能停止對面渡河的腳步,越來越多的士卒集結在了這片巴掌大的河岸邊上。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日頭越來越高,李存紹平靜的心情也有些不耐煩起來。

  終於,隨著對面一個騎馬的將領又帶著一隊人馬渡過河來,對面陣中開始捶起隆隆的戰鼓。

  已經渡過浮水的敵軍頓時喊得山響,排著密集的陣型就向晉軍的弧形陣開始衝鋒。而後方還有源源不斷渡河的士卒。

  等到兩軍距離越來越近,晉軍陣中的弓弩手終於等到了這一刻,一時間弓弩聲大作,漫天的箭矢如同一片片蜂群刺向衝鋒中的敵軍。立馬有成群的士卒被射倒在地,衝鋒的速度也被壓製得慢了下來。

喊殺聲中漸漸摻雜起哀嚎。  弧形陣正是李存紹等人為了最大程度發揮遠程射手的作用所特意部署。在這種狹窄的戰場裡,弓弩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形成規模的射手方陣。

  但佔據人數上風的敵軍還是冒著箭雨推進到了陣前,兩方步卒廝殺在了一起。弓弩手開始向後撤退,卻並沒停止射擊,而是開始向遠些的敵軍進行拋射。

  戰場漸漸膠著了起來,李存紹沒有動,只是在中軍大旗下靜靜地看著兩處人馬的廝殺。

  漸漸地,對敵軍造成巨大殺傷的弓弩手們隨著體力的下降和箭矢的消耗,天空中只剩下零星射出的幾支羽箭。

  渡過河來的人馬越來越多,排在前列的義昌軍士卒們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不知何時,右翼王定的大陣一松,被撕開個口子。敵軍立即順著裂口向陣中衝殺,義昌軍則開始沿著陣型的裂口向兩邊慢慢退散。

  旁邊楊載看著急切,立馬向李存紹請戰:“末將願前去支援!”

  李存紹雖然心裡也是一緊,嘴上卻說著:“不急,王定自己會補上去。”

  話音剛落,便見右邊後陣突然分開,一支馬隊從其中衝了出來,領頭之人雖然看不清楚,但料定是王定無疑。

  受到騎兵的衝擊,剛突入陣中的敵軍又被趕殺出去,陣型又重新恢復起來。

  見王定這邊穩定住了局面,李存紹擔心盧勇那邊也出現問題,“楊載!”

  楊載一臉激動地應道:“末將在!”

  “去支援盧勇的左翼!不可戀戰!”

  “得令!”

  見楊載飛速去了,李存紹又看向河對岸的情景,看上去王順才的三萬人馬已經渡過近兩萬余人了。李存紹右手握緊腰間的刀柄,咬緊牙關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也升上了正中,炙熱的陽光讓戰場邊上觀望的人睜不大眼睛。兩軍在前方均是損失慘重,只是在咬牙堅持著。但對岸還有足夠的生力軍可以投入戰鬥,晉軍看上去兵力則要捉急一些,只剩下李存紹的親軍可以調動了。李存紹在等,等的是晉軍藏著的最大底牌——李存璋。

  “來了!”薛直突然大喊。

  李存紹趕忙把手遮在眉頭上,向對岸看去。果不其然,一股馬軍突然出現在對岸營寨後。

  李存紹又看向陣前,兩軍人馬都還在僵持著。他徹底放下了內心的那絲焦躁,向身後的鼓隊大喊:“擂鼓!”

  鼓聲剛起,那邊王順才的營寨就被李存璋所點燃,雖然沒有風能助長火勢蔓延,但一柱黑煙還是開始往天空攀升。

  鼓聲大作,李存紹覺得時機到了,立馬呼喝著帶領親軍疾馳衝向前陣。

  晉軍騎兵出擊了!前面廝殺著的義昌軍士卒們心裡一松,不知何時他們已經接受了前些日子還刀兵相見的晉軍成為己方的精銳戰友。

  浮水這岸指揮進攻的正是王順才的堂弟王順德,雖然自己幾次都在將要突破對面大陣時被兩翼將領趕了出來,但王順德並不急,照這情況發展下去對面步兵大陣遲早都會崩潰。

  但突然地,親兵指向後軍,王順德茫然地回頭看,卻發現一股濃煙從後方升了起來!王順德心中立馬生起強烈的不安來,正安慰自己可能是天干物燥,營中失了火,對面晉軍陣中又突然鼓聲大作,然後那一直穩著不動的中軍大旗就開始向這邊飛來!

  王順德大罵幾句髒話,清楚後頭的黑煙必然不是巧合。然後身後河對岸也傳來的殺聲驗真了自己的想法。握著刀的手開始顫抖,王順德背上猶如針扎一般,冷汗從額頭冒出。

  “娘的,跟老子乾!”王順德眼中閃過凶色,只要能在此時攻破晉軍大陣,一切就還有機會!

  李存紹親軍一出,前方義昌軍聽見馬蹄聲早就向兩邊留出騎軍衝出的通道。鐵林軍就像一支利箭,所過之處敵軍紛紛退散,來不及避退的則被斬殺、踐踏在馬下。

  戰場上到處都是屍體,濃烈的血腥味道湧進李存紹的鼻腔,而他早就習慣了這氣味。帶著鐵林軍左衝右殺,義昌軍步卒也喊叫著開始反攻,楊載的騎兵也不斷撕裂著敵軍的陣型。

  晉軍各處有默契地將河岸的戰場向河邊擠壓,李存紹知道,結果已經出來了。

  但依舊有人不認,或者說不敢認這樣的結果。對面唯一的一股馬隊向李存紹殺來。李存紹早就盯住了這支馬隊,見其主動殺來,冷哼一聲便拍馬迎了上去。

  對面領頭一人舉著柄長刀,高喊著帶隊疾馳而來。李存紹一眯眼,計算著距離。很快兩支馬隊就遇到了一起,對面領頭之人舉刀橫劈,卻被李存紹側身躲了過去,正要急忙接著順勢往下砍,李存紹的刀卻已經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順德不敢置信地盯著面前那人的眼睛,那眼神裡並沒有流露出狠厲, 卻也像馬刀一樣斬去了自己什麽東西。

  敵軍的馬隊瞬間被鐵林軍吞噬、淹沒掉。四周的敵軍步卒開始沒命地往後跑,晉軍步卒一邊追趕,一邊屠戮著這些將後背露給自己的敵人。

  浮橋被逃命的人馬堵塞住,很快又有兩條浮橋被人壓沉在了河中。

  李存紹沒停留,把身後的敵軍留給義昌步卒,自己則帶著鐵林軍渡河。左翼的楊載見中軍大旗動向,也帶人馬來跟李存紹匯合。浮水河經在夏季漲後水深及腰,對於不會游泳,且穿著甲胄的步卒來說難以逾越,對於騎兵來說卻可以直接淌水過河。

  過了河,登上西岸,胯下的烏騅打了個響鼻,李存紹瞅見李存璋的旗幟,見他在那邊似乎殺的頗是起勁,於是叫楊載去圍住後路,自己也向王順才的中軍殺去。

  東岸的步卒見西岸友軍崩潰,早已軍心動搖,現在晉軍騎兵又開始圍殺過來,頓時開始四散崩逃。李存紹沒管逃命的步卒,直接帶著鐵林軍跟李存璋的騎兵從兩個方向一同往王順才中軍殺去。

  李存璋距敵中軍更近,還沒等李存紹趕到,那邊倉促組織起來的中軍方陣就被李存璋衝散,中軍大旗更是被直接砍下。王順才的人馬頓時一邊哭喊哀叫,一邊四散奔逃。而李存璋的馬隊卻停了下來,沒去追趕逃兵。

  李存紹心裡一動,拍馬趕了過去。

  那邊的李存璋似乎在等著自己。看見李存紹過來,一邊咧著嘴大笑,一邊舉起手裡的東西。

  李存紹離得近終於看清了,李存璋舉起的正是一枚被砍下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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