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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紹》第8章 崇義坊
  太原府西城的東北角有一坊名叫崇義坊。

  自北向南的汾河穿過整座太原府,將城池一分為二。後來武則天時又跨汾水修建中城以連接東西二城,中城南北面是汾水,架橋築城牆。東西兩側與東西二城相連,共用東西二城之門。

  此時的黃土高原,水土流失還未像後世那樣嚴重,含沙量並不高。雖然說不上清澈見底,但也算乾淨。因此太原府的人也把流經城內的汾河叫做清水河。崇義坊就挨著穿城而過的清水邊上,北邊則靠著北城牆的大夏門。

  此時的崇義坊裡停著一駕裝貨的馬車,三個漢子正從上面往下搬著一匹匹綢料和緞料。坊裡的人則對著馬車和幾個漢子指指點點。

  三個漢子正是薛羨父子二人和李存紹,李存紹吩咐他們在城中購置地產自然不是簡單的要給他們找個住處。薛羨挑選了好幾天,去了不少地方,又跟李存紹再三商量才定在這裡。至於坊裡的人為何衝著他們指指點點,原因無他,正是因為他們買的這處宅子的上一家,夏天裡才因為死了人決定搬離此處。

  聽坊裡人說才知道,原本這處經營著家珠寶首飾行,家裡有個小娘長的很有幾分姿色,說媒的人都快踏斷了門檻。誰成想這小娘甚麽俊俏郎君沒看上,倒是看上了家中幫傭的小廝。二人整天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終於有一天晚上幽會時被抓了正著。家人硬生生拆散了二人,小廝被打出門去,小娘也終日被鎖在家中。

  說來小娘真是性情剛烈,有一天趁著沒人注意逃了出來,被家人追到,竟一下子跳了旁邊清水河!夏天的清水河水量正大,一跳下去人就沒了影。後來那小廝也是癡情的人,拿著紙錢祭奠了小娘,也跟著投了河。

  主人家一下子死了兩個人,又受不了旁人的指點,生意也自然更做不下去。李存紹卻不管這些,若不是這個事,置辦這麽好的位置不知道要多少錢。

  說來慚愧,生為晉王的兒子,他的例錢卻並不多。置辦了這宅子又添了這麽多綢緞,一下子就讓李存紹變得囊中羞澀。

  三個人很快就卸完了綢緞,店鋪已經被掃除乾淨,關了門往內房走去。

  李存紹尋了個椅子坐下來。一旁的薛羨拿衣襟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太保本不用來的,這點活我們二人就能辦了,何苦髒了小太保的衣服。”

  李存紹今天穿了件普普通通的圓領袍子,頭髮用黑紗布巾裹起來,腳踏白底黑皂靴,一幅士人打扮。雖然有些不符他身份,但試了又試他還是覺得這件穿著最舒服。

  李存紹擺了擺手,接過薛直倒給自己的水。看著面前的一對父子。自從遇到二人起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月了,薛羨早就不是當初街上那瘦骨嶙峋的樣子,氣色恢復了不少,反而更像儒士了。薛直也經過軍中的調教身體壯實了不少。經過這段時間接觸,李存紹發現二人都是聰明人,倒是可堪一用。對此他也很是滿意。

  喝下水潤了潤嗓子,李存紹開口了:“薛直以後就住在軍中,平時少回來些,回來也盡量黑了再回。雖然現在沒人盯著這兒,但日後保不準有心人會注意到。”

  見他們面露不解,李存紹接著說:“你們疑惑我為何讓你們在此地開綢緞行,現在可以告訴你們,綢緞不過是明面上的幌子,暗地裡則是要你們做這城中的耳目。”

  二人低下頭思索著,薛羨問道:“郎君是想叫我們做城中的斥候?”

  李存紹點了點頭,

“簡單說是這樣。你們不僅要掌握城中動態,還要打聽我父王手下臣子,尤其是我那些義兄們的情報。”  薛羨接著問:“若是按郎君說的辦,必然需要大量的人手和錢財。”

  “錢財要靠販這些綢緞,其余不足找我補余就可。至於人手,城中這些難民,可以去挑些機靈的當作小廝,暗地裡負責城中情報的聯絡。怎麽打探情報,大可以用錢財收買等方式。府中奴仆、街邊乞丐,都可以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薛羨眼睛一亮,向李存紹拜道:“都依郎君的話辦,卑下這幾日就著手準備。”

  李存紹卻搖搖頭,道:“此事不用急著去辦,謹慎隱蔽為上,今後一切行動都要依此做。”

  “是,卑下懂得了。”

  又向薛羨父子交代了幾句,李存紹便騎馬離開了。

  *

  李存紹走後,房間裡只剩下薛氏父子。薛羨一邊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一邊望著大門沉思著。

  一旁的薛直打破了安靜:“父親,孩兒不懂,小太保為何要做這種事?”

  薛羨目光移到兒子身上,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直兒,依為父看,小太保並非常人啊。小太保既然要做如此布局,所圖不小。”

  見薛直面露疑惑,薛羨接著說:“小太保雖然是晉王之子,但晉王手下領兵大將卻有那麽多義子。而眼下時局艱難,咱大唐命數恐怕將盡矣!晉王若在,河東便是金湯一座。可最近聽說晉王身體抱恙,叫人難免想到晉王百年之後的樣子。若是小太保繼承王統,這河東又將是誰的河東?”

  薛羨站了起來,踱步接著道:“小太保既然能把這等隱秘的事都交給了我們去做,就已經把我們視作心腹!直兒,為父這些日子想了很多。如今已是亂世,什麽避禍都是妄談!躲不掉的永遠也躲不掉!你跟隨在小太保左右,必要竭心盡力。有你和薛娘在小太保身邊,我們薛家重起之日不遠!”

  見父親越說越激動,薛直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當即道:“孩兒明白了,小太保對咱有天大的恩情。為小太保,也為薛家,孩兒願為小太保效死力。”

  *

  立冬之後的天氣愈發地寒冷了。枝頭的枯葉早已被寒風卷的一乾二淨,城中的清水河也不見淌動,似乎在靜靜等待著再冷些的時候被冰封。

  李存紹沿著河邊牽著馬一邊走著一邊思索。按照他的記憶,在今後一段時間內李克用都將在和朱溫的爭鬥中處於下風,直至李克用死去局面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所以眼下最要緊的是擴大自己的勢力,不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

  隻有擁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他才有資本去影響歷史發生的進程。而崇義坊隻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薛羨沒有說錯,他確實是要將薛家與自己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並非他不相信忠義,但他更清楚,最容易驅動人們齊心協力的還是彼此間共同的利益。

  眼下戰爭的陰雲再一次籠罩在晉陽城的上空。

  各處的人馬都聽從晉王府的召令,開始向太原府聚合。軍營裡人滿為患,街道上也不時能看到成群結隊的武夫。李克用前些日子在殿上和眾將商議後已經決定重新出兵魏博。不僅是因為朱u二兄弟在朱溫的攻勢下越發難以支撐,在李克用眼裡更重要的當然是一雪秋天在洹水之戰的恥辱!

  李存紹雖然認為李克用有些操之過急,但不得不承認此時確實是是用兵的良機。朱溫大軍在鄆州兗州被拖住,河東秋糧也已經征收完畢,此時野草茂盛正是戰馬膘肥體壯的時候。

  李存紹唯一關切的是自己此次是否會隨軍出征,聽袁建豐說晉王有意叫自己在太原留後,跟著叔父李克寧學習甚麽處理政務。

  對此李存紹心裡有些芥蒂。亂世中生存最重要的是軍功。此時的一切秩序都由武人說了算,他若沒有足夠的戰爭威望,就難以在軍中立足。何況他還未“親身”經歷大戰,心裡沒底,因此不免有些有些惴惴。

  通過這段時間和李克用的相處,李存紹漸漸認識到自己這位父親也並非他之前想象中那樣,是一個有勇而無謀的武夫。相反,李克用能夠長期巧妙地周旋在各種勢力之間,並不斷壯大自己親手打造的河東軍事集團,讓自己的身份從沙陀豪酋變為番官,最後變為朝廷倚重的藩鎮大員,絕非依靠簡單的運氣和武力就能做到的。

  隻不過長久以來的經歷讓李克用養成了用暴力去達成目的習慣,不論是先前處理李存孝的叛亂,還是對待唐廷的態度,李克用的想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在明面上維持對朝廷忠誠的同時保持最大程度軍事威懾,在局面稍有不利的時候就采取軍事手段。簡單來說就是不服就乾!此次出征也是如此,眼看著朱溫的汴梁勢力不斷擴張,李克用絕不可能僅僅隔河觀望,而是必然要出征干涉來遏製朱溫日益膨脹的野心。

  但在李存紹看來,這樣的戰略也有著極為重要的漏洞。過度依賴軍事對抗,而忽視生產與建設基礎的河東,一旦連續遭遇軍事失敗,就會演變成不可逆轉的頹勢局面。雖然對整體細節不是很清楚,但李存紹知道李克用並沒有成功打斷朱溫的擴張,反而在接連的失利後徹底被汴軍壓在河東一地不得動彈,以至於其身死都沒能改變危局。

  道路兩側的行人見一個騎著匹俊俏黑馬的郎君對著清水河發了怔,隻覺得奇怪。

  一旁的清水河早就停止了淌動,但李存紹知道,水是不會停止不動的。即使表面再平靜,河水依然會在暗中湧動。

  李存紹歎了口氣,心知現在的他還沒有改變的能力,但坐視情況惡化也絕不是他的風格。吆喝一聲,便拍馬向晉王府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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