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真乃神人也，此報散發，必能激起百姓憤慨，助益處抗清大業，屬下當全力拓印，分發各地。”王子鳴由衷的歎服。

高羽微笑著受了這一記馬屁，而後叮囑道:“拓印之後盡快分發至各地，並組織文員為百姓讀報。”

王子鳴領命，交談了一些細節，便離去。

高羽伸了個懶腰，腳搭在桌案上，閉眼休憩，這二十幾天可算是把他累壞了。在領地內視察了一圈，顛簸了七八天，剛剛回來又是一堆政務等著敲定，看這個時辰，該來的估計都來了，總算可以歇口氣了。

“爺，累壞了吧。”這時候，一聲柔柔的輕喚在高羽身後響起，緊接著一雙柔弱無骨的手便搭在高羽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著。

這是一名面身段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子，名叫柳茵，是高羽帥兵攻佔大田縣的時候，從張山義子張義鋒爪牙下解救出來的一名歌女。本是官宦女子，後因家道中落，淪落成為戲班歌女，流浪於江湖，四處討生。

高家軍攻佔大田縣之後，一眾高家軍隊長發現了一整個戲班的美女，特別是柳茵，眼睛都直了，卻恰逢有高家軍兵士搶奪民財被高羽處斬，讓他們不敢強擄回家，便把戲班交給高羽處置。

很自然的，柳茵便成了照顧高羽起居的侍女，其余的歌女則按照個人意願，分發給了手下一眾人。高家軍雖然軍紀森嚴，但本質上是一支以團體利益為導向的軍隊，並沒有完全超脫於這個時代。

錢財、地位、女人，都屬於利益的范疇。

高羽深知這一點，所以沒有吃獨食，至於歌女們，大多數是自願，少數是半推半就的認命。

實際上，深受禮教束縛的古代女子也沒什麽個人意願，除了極少數極少數才女，絕大多數女人都不過是男人的附庸，隨波逐流。

高羽享受著肩膀上那雙柔弱無骨的手伺候，漸漸被撩撥出了一絲火氣，起身一把將柳茵抱起便急急朝後堂走去，柳茵驚呼一聲，立時羞的臉頰通紅。高羽不是和尚，更不是聖人，七情六欲他哪樣都不缺，開疆拓土的同時，他也在享受開疆拓土帶來的樂趣，其中自然少不了女人。

……

三天后，光複日報率先在南平免費分發。

全城百姓頗為稀奇，竟然有人白送紙，紛紛哄搶，一時間秩序大亂。百姓絕大多數都不識字，拿回家都是糊牆或者當廁紙用，這個時代的紙還是比較貴的東西。王子鳴頓時措手不及，原本是他想通過免費分發盡快將報紙傳揚出去，一看這場面，當即下令不再免費，改收一個銅板一張，這才讓百姓結束了哄搶。

但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到這張報紙帶來的轟動，南平百姓只知道韃虜可恨，逼著漢人剃發易服，卻不怎麽知道北方發生的大屠殺。

報紙血淋淋的描述，引發了他們的憤慨，還有內心隱隱的恐慌，生怕韃虜也殺到家鄉來。

相對於他們，士紳階層知道的就多一些，但也不是太肯定，只聽過一些不是很確定的傳言。高家軍這張報紙，等於是將這件模糊的事情細節化，而且前因後果都說明了，文中有時間有地點有數字，人物指名道姓，非常詳實。

這一下全城士紳也毛骨悚然了，江南淪為煉獄，福建十有八九，會是下一個江南。所有人都害怕自己的家鄉會遭遇江南的屠城，會被淪為奴隸，妻女被汙辱，家財被搶奪，家人被殺害。

如果沒有主心骨，很多人會被嚇住，但高家軍屢敗清軍，使全城百姓有了主心骨，內心的惶恐便化為憤慨，在全城眾口若一的咒罵聲中，

一種無形的士氣在發酵、在凝聚。第二天，高家軍新兵營的征兵點的報名和詢問人數，便明顯增多。

驅除韃虜，護我衣冠！

高家軍宣言，振聾發聵！

就連一直對高家軍抱有警惕心理的士紳階層，也突然覺的一個強悍的高家軍似乎很有必要。相比於忠，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不知不覺對高家軍的戒心便下降了很多。

飛羽衛監視著這種變化，每日都給高羽匯報，高羽了解之後，立刻令王子鳴多多刊印，擴散到轄下所有的領地去，甚至要求飛羽衛擴散到領地之外，能傳多遠傳多遠。

要將滿清的累累罪行，赤果果的公布給所有人看。

五天后，一條最新散布的軍情，將民間發酵的“仇清”情緒推上了高峰。

清江西提督金聲桓，率領七千大軍，進犯福建，所過之處，大肆屠殺搶掠。高羽趁機出版第二版報紙，將金聲桓描述成凶惡的滿清惡犬，號召全體福建百姓共抗之， 並再次宣布高家軍與滿清勢不兩立，戰鬥到底。

在南平百姓擁護聲中，高羽率領劉二虎的正兵營、趙廷玉的輔兵營共六千人迎戰，增援邵武城。

大軍剛剛到達順昌，探馬來報:“啟稟大帥，王體中來投。”

高羽微微一笑，兩天前胡天峰和飛羽衛早就報告過，王體中走投無路，終究還是選擇投降自己。不多時，隻帶了兩名護衛的王體中打馬而來，單漆跪地道:“罪將王體中，參見大帥。”

“王將軍快快請起。”高羽下馬將他扶起，微笑道:“久聞王將軍威名，見日得見，果然是一員勇將！”

王體中很識趣，隻身來見自己，高羽對此自然很滿意，若是他不知趣率軍前來，高羽就要掂量掂量他到底是不是誠心來投了。

“某慚愧，受清賊哄騙，棄明投暗，還犯了大帥虎威，罪該萬死，承蒙大帥不計前嫌搭救，再造之恩，沒齒難忘，今後大帥盡管使喚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王體中表忠心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希望自己的低姿態，能讓眼前這個年輕人像滿清一樣，仍舊讓自己統領自己的兵馬，恢復實力以待將來。至於忠心，自然是沒有的，投降於他不過是權宜之計。

然而高羽怎麽可能不防備這個有過殺上司叛投汙點的悍將，笑道:“王將軍一路顛簸，甚是辛苦，本帥已讓人在南平收拾好了一處府宅，還請將軍莫要嫌棄，待本帥擊敗金聲桓，在與將軍把酒言歡。”

王體中頓時滿心失望，但也隻得苦澀的躬身領命:“謝大帥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