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你說的,洪道成,你若派人行刺我父親,我詛咒你洪家斷子絕孫!”
李天霸毫不相讓,說出十分怨毒的話。
“好,我今天不與晚輩一般計較,你罵我,我讓著你!”
洪道成心裡很不舒服,眼中凶光畢露,但他強忍下來。今天當眾服軟,等晚上一定派人將李家兄弟全都殺了,以絕後患。
圍觀的人風向開始調轉,同情起洪道成。被人在自家門前大罵,詛咒,洪道成還能忍,李家兄弟未免太過霸道了吧。
再說證據不足,怎麽可以隨便誣陷一家的家主?
這時,站在李家兄弟身後的一個年輕人忽然上前兩步,拉住李家兄弟,說道:“二位哥哥,咱們稍安勿躁,我有話要問洪家家主大人。”
洪道成開始注意這個有些面熟的年輕人,不知道為什麽,心裡卻突然毫無緣由的忐忑不安起來。
“洪家主,你剛才說的話可算數嗎?”年輕人問道。
“什麽話?”洪道成心頭一震。
“如果暗中行刺李伯,必遭天譴,斷子絕孫,死無葬身之地!這些是不是你剛才說的!”
洪道成脖子一梗,挺直了腰板,“我說了,因為我根本沒做,什麽都不怕!”
年輕人不再問他話,轉回頭對李家兄弟說道:“二位哥哥,我們別問他了,他是不會認帳的,我們要看著他遭到什麽樣的報應!”
洪道成冷哼一聲,瞪著眼珠子開始盤算如何把李家兄弟攆走。只有把人都攆走了,他的洪家便保住了。
不過,剛剛才理出眉目,忽然從府內飛跑出來一個下人,慌裡慌張的擠過來,滿臉焦急之色。
“何事慌裡慌張的,成何體統!”洪道成冷嗤道。
這個下人不敢當眾說話,小心翼翼的來到洪道成的身邊,準備附在洪道成的耳邊去說。
洪道成頗為生氣,他今天真是顏面掃地,身為一家之主,洪家在明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可仍然被當眾斥責。現在倒好,一個府中的下人,還要伏在耳邊說話,難道有什麽不能當眾說的嗎?
“有什麽話隻管說出來,嘀嘀咕咕的做什麽!”
可惜,這個下人太緊張了,話都沒說明白,單單讓洪道成聽到後府出事了。
洪道成一把推開下人,把憋在心裡的火都撒在此人身上。
“家主大人,可是,可是……”下人嘴太笨,不過看到主人真生氣了,隻得說道:“大爺家的小少爺……”
“嗯?小少爺怎麽了?”洪道成不禁心裡一緊。
是人對子女都有偏愛,不可能一碗水端平,而一般人喜歡的是最小的兒子和最大的孫子,這是人情世故。當下人一提到小少爺,也就是洪道成的大孫子,他自然緊張起來。
下人還未說出實情,眼淚已經先流出來了。
“大少爺,大少爺沒了……”
“什麽!”猶如當頭棒喝,一記悶棍抽在洪道成的頭上,他一個恍惚,被人趕快的攙住,不然非得摔跟頭不可。
這種打擊對洪道成來說太大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況且還是自己現在唯一的孫子,一種不好的念頭籠罩心頭。
“到底是怎麽回事,少奶奶難道沒看好小少爺嗎?你家大爺呢!”洪道成怒道。
“大少爺喝奶水,喝著喝著便喝嗆了,隨後就……少奶奶當時就昏過去了……”
真是滅頂之災,一歲大的孫子好端端的喝奶水,怎麽可能被嗆死呢!
洪道成顫抖著手指下人,“那你家大爺在哪裡!”
“昨天有好友發請柬,說是去赴宴了。”下人大氣不敢喘。
“逆子啊,逆子!”
洪道成失去了孫子,主要還是心疼,但是,心裡卻是鬱悶到極點,好端端的怎麽就被嗆死呢,是不是還有好轉的可能?
洪道成已經沒心思留在門口跟李家兄弟糾纏,府上出了這麽大的事,火燒眉毛,自顧不暇。
正當洪道成要轉身回府,把李家兄弟晾在一邊,忽然,從圍觀的人群外面,急急火火的闖進來一個護衛,此人跑的通身是汗。
這個護衛洪道成認識,正是大兒子洪迪的貼身護衛。
“家主大人!”護衛擠進來,朝著洪道成單膝跪地。
“什麽事?”洪道成冷著臉問道。
“大爺,大爺……沒了!”護衛哭訴道。
洪道成的腦袋轟了一聲,眼前一片發黑,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剛剛才傳出大孫子嗆死的噩耗,現在又是大兒子洪迪,今天真特麽是個災難日!
緊跟著,還沒等洪道成詢問起大兒子的死因,一輛馬車疾馳而至,人群自動避開,讓馬車進來。
通過馬車車廂的縫隙,有人便看到了馬車上直挺挺躺著的洪迪的屍體,此事蓋棺定論,人都死僵了。
洪道成被人扶著,顫巍巍的走到馬車前,掀起簾櫳看裡面的大兒子,頓時老淚縱橫,遮住視線。
馬車隨後進入府裡,幾個護衛攙著洪道成離開。
洪家都出這麽大的事了,他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
可是,洪道成前腳剛邁出,又一個噩耗傳來。下人就像個瘋子飛跑而來,離著洪道成老遠便喊道:“老爺,老爺,二爺……”
洪道成的眼前驟然一黑,下人還未說話,他早成了驚弓之鳥。
“說!”洪道成強忍著悲痛,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二爺,二爺……調戲丫環小珠,結果,結果一抽……就沒了……”
冤孽,簡直是無以言述。洪道成總共兩個兒子和一個孫子, 這倒好,沒出一刻鍾時間,全都應了李天霸剛才的詛咒,讓他洪道成斷子絕孫。
死了孫子還能再生,死了大兒子,還有二兒子,靠什麽去生!
兩個兒子和孫子都死絕了,他洪家還有什麽盼頭!
洪道成感覺眼前一晃,視線中完全變成黑白世界,周圍亂哄哄的聲音也聽不見了。他恨李家兄弟詛咒他,他恨。
他怒而點指李家兄弟,欲破口大罵。
然後,洪道成張開口,心臟猛然一抽,一股鮮血從嗓子裡噴出來。
“噗”
洪道成滿腹怨念,他隻覺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似乎再次張口就能把心吐出來。
這是怎麽了,難道這是要死了嗎?
洪道成的視線隨即變得血紅一片,逐漸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