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很快就反應過來,很可能是這個小蒲乾的,瞪它:【是不是你乾的?】
小蒲無辜:【我幹了什麽了?】
小異抓著小蒲的葉子手,不服氣地瞪回去:【幹嘛呢?幹嘛呢?小蒲是我家的,你要欺負它,就是欺負我。】
木香特別無奈:【小異,現在我們才是一國的。你是偽小孩子,又不是真小孩子,不可能連這點都不懂。】
【不懂不懂,就是不懂。媽媽說了,我還小,不用長得那麽快,我樂意不懂,我就是真小孩子……】
木香完全服了,這家夥,絕對是個“禍頭子”,以後回一家花佔,一定得跟大家打聲招呼,否則得被他坑死。
微風緩緩吹過,花泥和茅全波坐在草坪上的太陽傘下,望著木香帶著兩個“孩子”玩耍。雖然一個孩子是人類孩子的模樣,一個孩子還是一棵植物,畫面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也挺和諧的。
“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你說這幅畫面是不是挺像那麽回事的?”花泥笑道。
茅全波:“嗯。”
“養小蒲一定很辛苦吧?以前多虧了你,要是沒有你,就不會看到今天的小蒲了。”
“其實應該是我謝謝小蒲,要是沒有它,我也不會變成今天的我。與其說是我在照顧它,還不如說其實是它在陪伴我,是它改變了我的生活。應該說謝謝的是我,謝謝你,謝謝你把它送到我的身邊。”
“我還以為你的話很少,原來你的話也這麽多呀。”花泥笑道。
“我……我只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一提到小蒲,你就有話說了?”
“小蒲不一樣。”茅全波望向小蒲的目光是如此溫柔,要不是他們兩個是同一性別,花泥懷疑他倆是不是有一腿了。
不過等等,就算是同一性別,好像也可以有一腿吧?
“怎麽不一樣?它是植物,你是人類嗎?”
“它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茅全波說得極其認真。
“是是是,每次問你的時候,你都會這麽說,你是怕我不相信你呀?”
“可你每次都問。”茅全波表情有些茫然。
花泥忍不住撲哧一聲:“誰讓你的話每次都這麽少,跟你聊小蒲,聊來聊去都是這些話題,害得我每次都費勁腦門子的找話題,找來找去,最後還是落到這個話題上面。你就不能主動找一些話題來聊?你看看你家的小蒲,它可比你多熱情多了。”
茅全波望向那邊和小異玩的開心的小蒲,認真的點點頭:“小蒲確實比我會玩,它只是不會開口說話,要是它會的話,一定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外交官。”
“你對小蒲的評價還蠻高的嘛。”
“我不是一向都如此嗎?”
“那倒確實是,每次跟你聊天的時候,小蒲在你的嘴巴裡都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簡直無所不能,你都快把它給科幻化了。”
“我沒有。”茅全波否認,在心裡面嘀咕,這種事情根本不用他把它給科幻化,小蒲本來就是一個非常科幻的存在好嗎?
若不是它,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超乎想象,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是這些事情,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你是沒有,只是你是認真的。”
茅全波茫然:“我一向都是認真的。”
花泥笑:“你知道嗎?其實我每次來看小蒲的時候,都非常樂意跟你聊一會兒天。”
“這不正常嗎?”
“對呀,
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小蒲是我培育出來的,可以說它是我的一個孩子,你是領養人,也可以說是它的養父,我來看小蒲,自然要與你溝通小蒲的事情。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即使你不是小蒲的主人,我也非常樂意與你聊天,因為你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 “我……很有意思?你說的是真的嗎?我這個人不太會交際,他們都說我有點木,我也覺得我不像是那種特別有意思的人,會讓人特別喜歡……如果不是小蒲,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願意跟我交朋友。我很清楚,我現在認識了很多人,交到了很多朋友,其實都是衝著小蒲來的。”
“不管他們是不是衝著小蒲來的,現在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了,不是嗎?”
“嗯!”
“小蒲是屬於你的,跟你那是一體的,它根本不會離開你,注定了要跟你過一輩子,那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所以只要你好好對它,它的,就是你的。難不成有一天,你還會對它不好?”
茅全波搖頭:“不會,就算有一天我對自己不好,我也不會對小蒲不好。它對於我來說,是比我自己更重要的存在,是它讓我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沒有它,就沒有現在的我。”
“不僅是小蒲成就了你,同時你也成就了小蒲。當年我把小蒲送到你的身邊時,它那個時候的樣子,你還記得吧?”
“嗯!”
“整個植株黑漆漆的,瘦了吧唧的,跟它一起出生的心情蒲公英都長大了,只有它還跟剛出生的時候一樣大,典型的營養不良。那個時候我擔心極了,知道我在怕什麽嗎?”
茅全波搖頭:“怕它長不大嗎?”
“不全是,不僅是怕它長不大,我還怕它活不下去。就算是活下去了,我會擔心它會不會恨我,是我把它帶到這個世界的,但是我沒有把它帶到陽光底下,還是讓它去了一個非常黑暗的地方,卻沒有辦法拯救它……有時候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死去。”
茅全波:“……”是啊,有時候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死去。好像當年的他一樣。
“其實,小蒲很容易黑化。”
茅全波:“……”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花泥轉過頭來望向他,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淡了起來。
頭頂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飄來一朵厚雲,阻擋了燦爛的陽光,投下一片陰影。
一陣微涼的風吹過的時候,連後背給人的感覺都是涼的。
茅全波有些不太確定她話裡的意思,回望她的眼睛,強迫鎮定的外表下,心谷有些微顫。
不過他沒有開口說,因為他知道,在不知道情況下隨便開口,只會讓他更多的暴露自己。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自我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