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炎那副要吃人的模樣,金三爺感覺難逃一死,連忙求饒道:“兄弟,你們也是在道上混的吧,大家何必鬧得這樣僵?只要你們肯放我這幫兄弟一馬,想要多少錢都可以。”
周同一甩手就給了金三爺一巴掌,然後指著他的鼻尖破口大罵道:“老東西,你一顆炸彈炸死了老子幾十號兄弟,幾個臭錢就想買命,老子告訴你,從今天起,六合會已經不存在了,你們都得陪葬。”
金三爺瞪大眼睛看向周同一,他心裡清楚,能說出這番話的人,背後的勢力絕對不在六合會之下。
莫非眼前的這些人是四海幫柳一刀的手下?
想起與柳一刀的種種過節,他自動腦補了張炎一行人的身份。
“哈哈哈哈,柳一刀,你狗日的夠狠,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金三爺拚勁全身的力氣罵道。
此言一出,打谷場上的所有人都心驚不已,張炎也是一臉的驚訝,尼瑪,怎麽好端端又牽出個柳一刀,難道柳一刀就是大先生?
“老子就讓你死個明白,不錯!大爺們正是柳爺的手下。”周同一邊說邊朝張炎看了一眼。
張炎這才明白,周同一這是要把柳一刀推出來替特務處擋刀,至於金三爺,完全想歪了啊!
“老家夥,別特麽的廢話了,我們還急著回去向柳爺交差呢。”張炎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
“去你麽的!”金三爺頓時就怒了,指著張炎所在的方向說:“你們兩個堂堂國民政府實業部副部長的親屬,竟然跑去跪舔柳一刀這種無恥下流的貨色,老子都替你們感到丟人,呸!”
聽到這話,張炎和沈怡中對視了一眼,他們都不自覺的輕輕一笑。
這老家夥果然派人跟蹤過我們啊!
“你們兩個,把他給我摁住了,秦光偉,把他的臭嘴給我堵上。”張炎指著金三爺突然喊道。
兩名行動隊員立即衝上去,一左一右架住金三爺的兩隻胳膊,接著,又像擺弄鹹魚似的把他的身體翻過來,最後用腳死死的踩住他那兩條受傷的腿。
秦光偉四下裡找了半天,也沒有尋到一塊麻布,情急之下,他不由分說的就用刺刀從一個小嘍囉的衣服上割下一塊臭哄哄的破布,屏住呼吸,麻利的揉成一團,飛快的塞進金三爺的嘴裡,整套動作做完後,他還不忘在乾燥的地面上擦擦手。
反觀金三爺,這老家夥雖然身體動彈不得,又被堵住了嘴巴,但他的腦袋仍在不停的掙扎,眼中盡是憤怒之色。
張炎不再理會他,回頭朝龐五冷冷道:“接著說吧。”
“大爺,我說了能活命嗎?”龐五弱弱的問了一句。
“該死!”
張炎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犯錯了,心中有些後悔,自己平時辦事是多麽的乾脆利落,怎麽這會兒倒拖泥帶水了呢?剛剛金三爺一番鬧騰,竟然讓這廝打起了退堂鼓,這下事情可就棘手了。
頓了頓,張炎便怒吼道:“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否則,我會讓你死在這老家夥的前面,你的家人也難逃……”
話還沒說完,龐五就哭著哀求道:“大爺,只要你放過我的家人,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記住,你特麽的沒有資格和老子討價還價。”張炎不想再跟龐五廢話,直接朝身邊的幾個行動隊員下令:“把這個狗日的打成篩子!”
隨著張炎一聲令下,幾名行動隊員同時舉槍,槍栓拉得嘩啦直響,齊齊對準了龐五。
“別開槍,我說,我說。”龐五嚇得兩條腿直打顫,襠下,不明液體再次噴湧而出,很快就順著褲子流到地上。
張炎揮了揮手,幾名行動隊員迅速收起槍,皺著眉頭看向龐五,眼神裡充滿了鄙視和譏笑。
龐五提了提濕漉漉的褲子,對著張炎一把鼻涕一把淚,斷斷續續的交代了大先生的情況。
據他講,大先生名叫鄭春暉,是國民政府軍政部陸軍後勤處的副科長,早年曾在美國西點軍校學習,回國後,通過走關系,結交大人物才得了這麽個肥差。
兩年前,在一次私人酒會上,他積極向金三爺拋出橄欖枝,而金三爺正苦於沒有保護傘,就愉快的答應下來。
那之後,鄭春暉多次幫金三爺解決了生意上的麻煩,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金三爺對於鄭春暉幾乎是有求必應,即使是殺人放火也在所不辭。
聽完龐五的話,張炎心裡拔涼拔涼的,他知道,這個所謂的大先生鄭春暉一定不是飛魚,而是一個可憐的替死鬼,因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日本特工,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透露給幾個利欲熏心的地痞流氓。
張炎抬起頭,掃視一眼現場,周同一陰沉著臉,陳寶樹面色沮喪,沈怡中眉頭緊鎖……
一時間,愁雲籠罩在特務處數百號人的心頭。
“怡中,把畫像掏出來給他看看,龐五,你確認一下這個人是不是鄭春暉。”張炎明知無用,還是堅持這樣做。
沈怡中將飛魚的畫像展開,龐五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知道鄭春暉的住所哪兒嗎?”張炎問。
龐五回答說:“大爺,大先生的住所在北城區雲霞路21號。”
“大爺,我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了你們,求你發發慈悲,饒我一命。”龐五又哭得稀裡嘩啦。
張炎沒有回復他,而是慢慢朝打谷場邊上走去,邊走邊說道:“周老哥,陳老哥,你們來一下。”
周同一和陳寶樹一聽,急忙朝張炎走的方向追來。
“二位,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我的意思是接著乾,你們呢?”張炎問。
周同一說:“我和老弟你在處長面前接下任務,哪裡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乾!”
陳寶樹聳聳肩,笑著說:“我是科長派來協助你們的,如今寸功未建,我可不敢兩手空空的回去,接著來吧,咱們又不是沒經歷過困難。”
“那這幫人怎麽辦?”張炎又問。
“一個不留,殺!”周同一眼裡閃現出一絲殺機。
陳寶樹想了想,說道:“我讚同周科長的做法,這夥人移動起來目標太大,搞不好就壞了我們的大事,再說了,有柳一刀背黑鍋,我們沒有一點兒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