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五十五分,天色早已暗淡,特務處則是一片燈火通明。
樓下的台階之上,張炎和周同一並排而立,兩人沒有發表抑揚頓挫,慷慨激昂的講話,只是默然望著台下面色凝重的行動隊員。
樓上,特務處的同事們紛紛伸直脖子,探頭觀望,生怕幾天前孤狼被擒的一幕發生在自己身上。
三樓最右邊的一間辦公室裡,兩名身著淡綠色軍裝的男子也走到窗戶前,借著燈光,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樓下的動靜,這二位正是打醬油的葉志雲和朱一天!
“老朱,我記得上次行動科和情報科聯合辦案,還是五年前的事情吧。”葉志雲叼著醬色的大煙鬥,眯著眼,一臉享受的說。
朱一天手指間夾著香煙,點頭附和:“嗯,老葉啊,你老小子記憶力還不錯,比我強。”
“上次他們铩羽而歸,你看這次能成功嗎?”葉志雲小心翼翼的問。
“會吧。”朱一天彈落煙灰,意味深長的說:“今時不同往日啊。”
葉志雲取下嘴上的煙鬥,反問道:“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張炎老弟的緣故?”
“難不成你還指望老周?”朱一天懟了回去。
“切,那個老坑貨,別的不行,見風使舵倒是把好手。”葉志雲頗為不屑,忽然,他面色一沉,問:“我二人該怎麽辦?總不能乾看著吧!”
“老辦法,靜觀其變,做好準備!”朱一天抽了一口悶煙。
“哈哈哈,你莫不是又要拿出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兒?”葉志雲頓時想起朱一天昔日的糗事。
朱一天老臉一紅,香煙一甩:“你還有臉笑我,當年是誰逢人就送紙破爛,結果被罵的狗血淋頭?”
“你……你這老家夥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再說了,我不都是跟你學的嗎?”
“放屁!明明是我跟你學的好吧!”
“不對不對,這事咱老哥倆得好好捋捋!”
“捋就捋,誰怕誰啊?”
“……”
好嘛,唱主角的都沒登台,這倆小配角倒是撲騰的挺厲害。
視野轉回樓下。
“周老哥,該讓兄弟們出發了。”張炎指了指手表,指針顯示六點整。
周同一斜瞅了一眼,衝沈怡中招招手:“怡中,你帶第一組人馬先行。”
沈怡中沒有敬禮,只是微微點頭,轉身大手一揮,一組人馬迅速鑽進黑夜之中。
六點二十分。
“三明,過來!”
曹三明踢著步子,走到張炎跟前,深吸一口氣,搶先開口道:“哥,我走了。”
“正式場合,叫張長官。”張炎糾正道,心裡卻有著說不出的高興。
“是,張長官。”
“你也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有什麽好緊張的?記住,不要給我們行動科丟臉,去吧。”
不多時,曹三明帶著第二組人馬也竄入黑夜之中。
院子裡,只剩下第三組人馬在風中屹立。
“老弟,抽一支。”周同一笑著遞過來一支煙。
“周老哥,我不抽,你抽吧。”張炎擺手謝絕,他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尤其是大戰之時,這份理性能讓他的大腦時刻保持清醒。
周同一沒有再勸,自顧自的叼上一支香煙,用打火機點上,眼睛一動不動,看著眼圈發呆。
三隻煙抽完,已是六點四十分。
“周老哥,我們也走吧。”
“好,老弟,哥哥我好多年都沒有親自上陣,
今天好像又找回了當年的感覺。” “那就恭喜老哥王者歸來。”張炎刻意恭維道,心裡隻想說,又特麽裝逼!
兩人率領第三組人馬,在行人漸稀的街道上潛行,昏黃的燈光不時將他們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
七點整,兩人來到春鴻酒樓對面來福酒樓二層的一間房子裡,這裡是一處觀察點,由曹三明帶領十個隊員駐守監視。
按照張炎原來的計劃,這裡根本就不是觀察點,但是,他仔細查看地圖後,發現在這兒舉起望遠鏡,可以看到附近街面的情況,因此,一個臨時觀察點產生了!
“三明,有情況嗎?”張炎拿起望遠鏡四下裡來回移動,雖然是晚上,但在流光的照耀下,街上的行人還是能看得到。
“沒有,一切正常。”曹三明自信滿滿的說。
“這個觀察點很重要,你們不要掉以輕心,繼續監視。”張炎說完,就和周同一一起向春鴻酒樓走去。
七點一刻,兩人先後走進春鴻酒樓,張炎借口六天后舉行婚宴,正在尋找合適的酒樓,服務生聞言一喜,又看他西裝革履,舉手投足之間氣場十足,瞬間就把他當成了富家少爺,一個個笑臉相迎,放任他隨意走動。
趁著這個空檔,張炎暗地裡觀看了兄弟們的偽裝布置,嗯,三號及附近的幾個包廂的隊員基本合格,臨近出口的兩個包廂的隊員近乎完美。
“怡中,你布置的非常不錯。 ”張炎進入三號包廂斜對面的十七號包廂,關上門,豎起了大拇指!
沈怡中遞過來一杯茶水,小聲道:“張長官謬讚,這都是你和科長的功勞。”
謙虛謹慎,辦事靠譜,這是張炎對沈怡中的評價。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每個人都在喝著茶水,等待著飛魚的到來。
忽然,張炎心中生出一股不安感,因為,手表的指針已經指向七點五十九分,可是,三號包廂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嘭!”空氣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地面頓時猛地搖晃幾下,飛來的磚石把十七號包廂的門砸個大洞,緊接著,張炎就聽到外面食客們的奔跑,尖叫,哭喊之聲。
“不好!出事了!”
張炎撥出手槍,一腳踹開包廂的門,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三號包廂已經被炸得千瘡百孔,負責接頭的兄弟當場死亡,相鄰的兩個包廂四人死亡,六人重傷!
“特麽的!這是怎麽回事?”看到地面上躺著的情報科隊員的屍體,周同一怒罵道。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張炎的大腦如同計算機一般飛轉,片刻之後,他一口氣下達五個命令:
“你,帶幾個人把受傷的兄弟送到附近的醫院!”
“你,立即帶人將酒樓所有的工作人員集中起來!”
“你,去讓對面來福酒樓的兄弟們撤到這裡!”
“你,快去讓東城區警察分局派人來維持秩序,禁止任何人靠近酒樓!”
“周老哥,怡中,我們來勘察一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