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隊員們有條不紊的對辦公室進行搜查,張炎也沒閑著,他先是敲打左右兩邊的牆壁,接著又敲了敲木質的地板,響聲相同,並沒有什麽異常。
目光四處亂掃,張炎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書櫃上。
他走了過去,仔細檢查著上面的報紙和書籍,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看著忙碌的行動隊員們,張炎不禁問自己,難道我這麽做是多此一舉?亦或是心存僥幸?
人往往就是這樣,一開始時信誓旦旦,乾勁十足,但是,一旦遇到挫折後,就慢慢生出了懈怠之心,直到……無法堅持下去。
顯然,張炎也不例外。
不過,這不是懶惰,也不是毅力或自我控制力不夠,而是人性使然。
張炎心裡一邊暗暗尋思,一邊不聲不響的走到辦公室的窗戶前,順手點上了一隻香煙。
十五分鍾後……
“張長官,弟兄們把該搜的地方都搜過了,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您看……”秦光偉一臉憂傷的說。
“沒關系。”張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下樓去問問剛才那個女人知不知道飛魚的家庭住址,我和弟兄們留在這裡再搜查一遍。”
秦光偉一臉吃驚的看著張炎,然後點了點頭,支應一聲就朝樓下跑去。
“弟兄們,再搜查一遍!”張炎扔掉手裡的煙頭,頗有幾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味。
其實根本不需要張炎下令,剛剛他的聲音很大,加之辦公室裡非常安靜,行動隊員們聽得清清楚楚。
十分鍾後……
“長官,這兒有情況!”一名行動隊員驚呼起來,手裡拿著一本書晃來晃去。
聞言所有的行動隊員都放下手中的活計,然後紛紛朝他的位置圍攏過去。
“怎麽回事?”張炎不由得一愣,立即催動腳步走了過去,眼光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那名行動隊員恭恭敬敬把書遞到張炎面前,面帶喜色的說:“剛剛我搜查這個抽屜時,發現裡面有個夾層,手一動,就取出了這本書。”
“也就是說,第一次搜查時你沒有發現,對嗎?”張炎一把奪過那本書,臉上瞬間變色,眼眸中射出兩道寒光,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面前的行動隊員。
“這……”那名行動隊員注意到張炎的目光,頓時無比惶恐,不覺間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水。
張炎依舊盯著他,冷笑道:“怎麽,同樣的話還要我重複第二遍嗎?”
“長官,抱歉,第一次搜查時我馬虎大意了,我以為……”那名隊員擦了把汗水,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張炎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以為裡面空空如也,所以就沒放在心上,對嗎?你以為抓住了飛魚,就高枕無憂了,對嗎?你以為咱們上來就是碰碰運氣,對嗎?”
那名行動隊員默默的低下頭,不再言語,其余的行動隊員見狀,紛紛將目光投向別處。
“你們都給我聽仔細了!”張炎怒吼道:“我不管你們是從哪兒來的,既然在我手底下做事,就要拿出點真本事來,回去後把你們身上的臭毛病給我統統洗掉,誰特麽再敢吊兒郎當的,拿老子的話當放屁,老子就弄死誰。”
行動隊員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臉色越來越煞白,頭也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已經完全垂到胸前,豆大的汗珠從他們的臉上滾滾落下。
張炎不能不氣啊!平日裡嘻嘻哈哈也就算了,關鍵時刻還不著調,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剛才,如果不是他堅持再搜一遍,這麽重要的線索就會同他擦肩而過……
好一陣後,張炎才消了氣,低頭開始打量起那本書來。
書籍看上去非常舊,邊角還有磨損的痕跡,裡面倒是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筆劃的痕跡,然而匆忙之間,張炎也看不出什麽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本書對於飛魚非常重要。
張炎合上書,環視行動隊員們一眼,他不想鬧得太僵,畢竟,以後出任務還得依靠這群弟兄,於是,他眼珠提溜一轉,腦海中便閃出一個主意。
“弟兄們,都把頭抬起來,我來考考你們,說中了有賞,說不中……”張炎故意拖長了聲音。
這時行動隊員們才抬起頭,一個個愣愣的看向這邊,生怕張炎搞出什麽整人的方法出來。
“說不中……也有賞!”張炎補充道。
行動隊員們聞言眼前一亮,心頭稍安,有幾個臉上甚至揚起了笑容,喜悅之色溢於言表。
總之,這時候所有人都滿臉期待的看向張炎,似乎剛才那尷尬的一幕沒有發生。
“這四個字怎麽念?”張炎指著封面上的四個大字,問身旁的一名行動隊員。
那隊員沒想到自己會被提問,足足憋了半天,紅著臉,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長官,我不識字!”
“哈哈哈哈!”
一眾行動隊員哄然大笑。
張炎扶額擦汗,衝他笑了笑,轉而問另一名行動隊員:“你……知道嗎?”
被問到的隊員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茫然的搖了搖頭。
很明顯,他也不識字。
毫無意外,哄笑聲再次在辦公室裡響起。
兄弟,五十步笑百步,你這樣真的好麽?
張炎都懶得吐槽,他猛然發現,自己沒有考慮到民國時代的教育水平。
唉!找個識字的人怎麽比登天還難啊!
“長官,那四個字念金……粉……世……家,張恨水的小說。”人群中忽然飄出一個聲音。
“是誰?”張炎渾身一抖,四下裡尋找那聲音的來源。
“是我,長官。”先前被張炎批評的行動隊員笑著說道。
“你讀過書?”張炎睜大眼睛問,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隊員謙虛道:“讀過兩年私塾,認識幾個字而已。”
張炎見好就收,不敢再問下去了,連忙打哈哈道:“嗯……不錯不錯,弟兄們統統有賞,統統有賞!”
“多謝張長官!”一眾行動隊員樂得合不攏嘴。
張炎也跟著樂,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頂多就是走個程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