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老頭名叫烏延年。

　　自從救下小雪以後，小雪話裡話外點撥他，意思是她主人家有仙氣，是妖修行的福地。

　　對於仙氣，他並不曾感受過，但他知道，那是只有仙使居所才可能有的。都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那只是比喻烏龜壽命長而已，其實一般人養的巴西龜壽命在15到25年左右，烏龜壽命大概是50年左右，海龜壽命可達100到150年。像他要不是因為水蓮修煉成妖，早就死了好幾個死了，哪能活到一千年以上?

　　不過，他盡管是妖，盡管仍然天天吃水蓮，也感覺一天不如一天，早晚間已有心促氣短、精力匱乏之象。

　　所以，仙氣確是他如今延續生命之所亟需，如果能居於仙氣之所，對於他來說，那就是真正的延年益壽了。

　　等到他見了小雪的主人，發現就是一個有點壞、還有點貪財的小夥子，看不出跟神仙能掛上鉤，不過身有異能卻是事實，否則，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就能殺了黑魚精。

　　小雪告訴自己這條信息的意思，肯定是想報恩，所以百分百不會說謊話。烏延年就衝這一條，才死皮百賴地接受了愛霖的不平等條約。

　　一萬塊錢是小事，也就是三百多斤黑魚的錢。愛霖走後第二天，烏延年就弄了五百多斤鮮活的黑魚，以每斤三十塊錢的價格一次性賣給了送到臨湖市最大的酒店——胭脂湖大酒店，得了一萬五千元現金。

　　一萬塊錢當一個月的夥食費，留五千塊壓兜，以備不時之需。

　　籌好錢，烏延年急不可耐，當天下午就到了三岔口村外，但白天他可不敢去愛霖家，無論是以人形還是龜形，都是不妥。

　　好歹捱到晚上，他來到愛霖家外邊，還不曾進家，他就明顯地感到呼吸順暢，腳下有勁。心下大喜，知道小雪絕對沒有騙他，當下更是堅了追隨之意。

　　一直等肖詩遠離開，愛霖關上大門，烏延年這才騰空而起，進了愛霖家院門。

　　推開門，烏延年笑得臉上的皺紋堆成了一朵花，雙手舉著一萬塊錢，對愛霖說道:“公子，老仆前來報到。”

　　愛霖等的就是他，本以為他會明天早上到，沒想到這老家夥晚上就來了。而且，還自稱“老仆”，看來這老家夥封建思想很嚴重啊。

　　愛霖意念一動，一萬塊錢收進玉彌勒。

　　甭管怎樣，他既然尊自己為主，那怎麽也得擺擺主要架子。

　　“那個，烏……，我叫你老烏，行嗎?”

　　愛霖原來是隨小雪叫他烏爺爺，但後來一想，很不對味。不管是叫一個老烏龜為爺爺，還是爺爺是烏龜，如何解釋都不好聽。

　　所以，在烏延年來之前，他就下定決心，絕對不能再叫他爺爺了。憑什麽呀?

　　“老仆名叫烏延年，公子隨便稱呼就行。”烏延年微微躬著身子，恭敬地說道。

　　他一見手上的錢瞬間就不見了，嚇了一跳，才知道自己這個看著不大靠譜的主人，真有兩把刷子。

　　“嗯，老烏，那咱們從今天起就算明確各自身份。我明天一早就跟小雪去趟長白山，你呢，就在家看家，好吧?”愛霖拉著長音牛氣哄哄地說道。

　　愛霖見烏延年把身份放得夠低，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的身份也好，免得都尷尬。

　　“是，公子，老仆一定把家看好。”烏延年當然求之不得，他是一刻也不願意離開這裡。

　　“有幾個事我得提前跟你說一下，第一，你呢不能隨便變化人形，

防止被有心之人看到;第二，後院我給你安了個家，你就在後院住，沒事別往前院來;第三，後院的元寶茄子和桃樹不是凡品，不經允許，你不能動，連片葉子都不能動。可以嗎?”　　“是，老仆一定遵從公子的規矩。另外，謝謝主人給老仆安家。”烏延年一聽主人早就給自己安好家了，感動地差點熱淚盈眶。

　　“好了，這三條，違反一次罰一千塊錢。聽到沒有?”

　　“聽到了，老仆銘記於心。”

　　“好了，去吧。”

　　“謝謝公子。”

　　烏延年躬身退出去，心想:“主人別看年輕，對待下人真是沒說的，早就給安了家了，以後真得好好盡忠。”

　　來到後院一看，烏延年鼻子差點氣歪了！

　　哪有什麽高房大屋的家啊，就是一隻……搪瓷盆子！

　　那麽滑，爬都爬不出來！

　　要是不小心翻了身仰面朝上，再想翻過來可就難了，最關鍵是， 他還不讓變化人形！

　　太奸滑了，簡直！難道只是為了罰錢?怎麽這麽愛財?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行，走人，不跟他了，什麽人啊這是?

　　慢著，這後院的空氣怎麽如此新鮮?難道仙氣來源於這些所謂的元寶茄子和桃樹?

　　烏延年駐足在後院，感覺四肢百骸皆舒服無比，呼吸比院外順暢數倍。

　　原來後院才是仙氣之源啊。

　　我忍！為了延年益壽——這個可氣、可恨、又有點可愛的主人啊，真是讓人無語。

　　命苦啊，烏延年無奈地變化成原形，進了盆。

　　……

　　愛霖是第一次出遠門，但他知道，有兩樣東西是必須帶的，一是錢，二是身份證。

　　沒有錢寸步難行，沒有身份證就不能證明身份，好多事都不能辦。因為官府隻認身份證，萬一出個什麽事，沒有身份證，有錢都不見得好使。從這個意義上講，甚至身份證比錢都重要。

　　除了這兩樣，愛霖隻帶了酥果和洗漱用具，其它一律沒帶——盡管有玉彌勒，可以放很多東西。

　　“小遠，我走了，勿念。初一請給我爸和我爺爺上柱香，勿忘——霖”

　　第二天一大早，留了這樣一張字條，愛霖背上書包，把小雪放進去，鎖好大門，直奔臨湖市火車站而去。

　　長白山位於J省百河鎮，臨湖有通往常春市的火車，在常春倒火車再坐到百河就行了，如果一切順利，全程算上倒火車的時間，三十個小時足夠。

　　今天是臘月二十八，不出意外，除夕之前，一定可以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