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班,向右~轉!跑步~走!”
龔行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連隊裡面,此刻的六連已經排成了一個四邊形,當然,有一邊是空的,因為,我們即將在空的那一處表演我們班的隊列。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立定!”
隨著我們的兩邊行進番號響起,隊伍也被龔行帶到了六連的那邊空曠區,然後立定站好!
相對於大部隊的左腳立定來說,我們消防的立定大多都是叫在左右腳上面,然後直接立定。
後來聽我內衛的一個同年兵說,似乎,是因為他們人多,而我們人少的緣故吧!
反正我也不知道,在幾年後帶著內衛武警和警察們一起去練習齊步走的時候,我的口令反正是叫的他們有些猝不及防。
“噠噠噠噠!”
那是班長轉身跑到隊伍中間的聲音,在對列指揮中,班長和隊列的距離保持五至七步,而且一次性轉體到位,指揮員處於隊伍的中央部分。
我在很久後去學校特意苦練隊列指揮後發現兩個事兒,那就是相對於全國所有的消防總隊來說,G省消防總隊的隊列指揮是最複雜的,幾乎包括了全部的內容。
那就是稍息與跨立,停止間轉法,三大步伐,步伐變換,行進間轉法,脫帽戴帽與敬禮以及蹲下起立。
“立正!”
“噠噠噠噠!”
“報告考官同志,六連六班參加會操人員已帶到指定地點,應到11人,實到11人,請您指示。匯報人――――六班班長龔行!”
“按程序實施!”
“是!”
指導員和龔行互相回了一禮!龔行便轉身又是一陣噠噠噠的跑步聲跑了過來。
“稍息!”
“刷”的一聲,我們全部人伸出了左腳!
“科目!”
“咚”的一聲沉響,那是我們的膠靴撞擊的聲音。
消防部隊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基本上從來不穿靴子的,一開始我還納悶了半年,後來我終於想清楚了,那是因為我們屬於經常性戰備的部隊,聽到警鈴隨時要換搶險救援靴或者戰鬥靴,穿軍靴的話根本來不及換。
不過卻苦了新兵們,因為班長要求立正必須聽到撞擊聲,穿著膠鞋肯定腳後跟特別疼啊?尤其是在一個月後那寒冷的天氣來臨後。
每一次的會操,我都特別緊張,生怕做錯一個動作,幾乎渾身都有種要發抖的感覺。
會操完成了,不出意外,又不是第一名!
幾乎每一次,我們班都是倒數,唯獨有一次表現特別的好,但是卻被二班長給搞走了第一,為這事兒,龔行氣了好久呢!
不過令我隊列會操裡面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我老鄉,他在五班。
由於他的腳特別小,在一次隊列會操時,一個正步走把鞋子直接從腳上甩飛了出去。
隻記得那時候好幾個班長別過頭偷笑,而指導員和連長嘴角也咧了咧。
但人群中的我們卻隻能一張臉憋成了醬紫色來,不敢笑,因為新兵訓練發笑,那是要被搞的節奏。
說出來也不怕丟人,當然,這事兒全連都知道,我因為隊列訓練中有一次發生的事情,讓班長給我取了腦殘的稱號。
那是一個早晨,原本要求是隊列訓練,由於全團有些帶兵班長去參加一個培訓考核,因此連裡面留下的班長不多。
於是連長和剩下的三個班長就商量兩個班兩個班一起練,第一節課就先站站軍姿吧!
而我們班長剛好沒去參加那個考核,於是帶著我們班和二班一起練。
說起來,我們班長也是特別羨慕二班長的,因為他手底下的兵看起來就像清一色的高度一般,簡直就是搞隊列的好材料。
有時候龔行對我們說我真是恨不得把你們前面三個用無齒鋸鋸上一節給後面三個,該說前面三個都是高殘組,後面三個都是矮殘組。
至於中間的四個其中的阿浩問他,那我們是啥?班長白了他一眼,回了一句那就是殘疾組,不高也不矮的殘疾。
當然,這事兒是因為班長走過來提了提我的腰帶,說我腰帶太松了,讓我緊一緊。
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怎麽想的,直接將腰帶拿了下來,收到了比我的腰還要小的一個程度,然後努力吸氣兒收腹,將腰那一塊收到了最小的狀態才將腰帶扣了上去。
但是當我打了報告說整理完畢後一會兒,我突然發現,腰帶收的,,實在是太緊了,甚至於讓我都有種透不過氣兒來的程度。
但我不敢打報告,就這麽憋著,心想反正也沒一會兒了!
“嗯?”我對面二班的青青看我臉色特別不對,我心想肯定是我臉有點猙獰吧?
但是看了沒一會兒,我還沒說話呢,青青反而打了報告。
“怎麽了?”
龔行走了過來,好奇的看著青青,畢竟是二班長的兵,龔行對他們可沒有對我們那麽心狠手辣。
“六班長,你看他的臉!”
青青忍不住用手指了指我,龔行順著他的手一看,頓時臉色劇變!
“你,你怎麽了?”
龔行趕緊一個箭步過來摟著我的腰,似乎怕我隨時暈倒一般。
看到龔行的話,旁邊的人都忍不住瞥了我一眼,甚至連長都走了過來,我一瞬間似乎在他們眼中都看到了“臥槽”這個詞兒。
“沒,沒什麽啊!”
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竟是有些難受。
“怎麽回事兒?”
連長走了過來,看到我的臉厚也頓時大驚失色。
“沒, 就是腰帶緊了一些!”
我感覺自己的腰帶勒的太緊了,不由回答了一句,但心裡卻有些莫名,我臉怎麽了?
龔行和連長聞言,都忍不住用手去插我的腰帶,但是兩人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我丟,你怎麽腰帶這麽緊?至於嗎你?”
連長似乎有些生氣,班長也用埋怨的目光看著我,親自用手給我把腰帶解了下來。
“呼!”
感到腰間一送,我這才感覺自己好受了很多,看向班長也充滿了感激之色。
“班長說,讓我把腰帶收緊一點啊!”
我看著連長,很認真的說道。
“得!”
連長拍了拍頭,我想那個時候,他似乎有些無語我吧?怎麽會出了我麽個愣頭青的新兵!
“你這個腦殘!”
班長捂了捂頭,但是卻將已經松了很多的腰帶給我系了上去。
那一天,休息的時候聽著他們的取笑聲我才明白,原來青青指著我打報告的時候,我的整張臉已經變成了紫色。
他說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人的臉可以變得那麽紫,但不到四個月之後,我想起他的話,就想回應他一句,我看到過了,那就是,死人的臉!
那時候我想,要是班長和連長在遲來個二十分鍾,我會不會憋死在那裡,成為整個消防部隊第一個憋死的新兵呢?
現在看來很可笑,但是卻無疑暴露出那時候我的心理與生理年齡的稚嫩,有時候我都在想,我在為人處事上真的要感謝部隊,因為它,讓我成熟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