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空中花園確實名副其實,坐在登陸船上就能看見在人造大氣層下,到處都充滿了綠意盎然,鮮花盛開。登陸船還很應景地開始播放空中花園的一些說明節目,這裡不僅有花有草,還掛著人造太陽,改造過的衛星上有雪山有海灘,而且不是模擬出來的。空中花園城市化格局很大,高樓林立、阡陌通行,看上去就讓人感覺這裡真的是人間天堂。
跟這裡比起來,古爾塔簡直就是地獄。
這多少讓胡阿蒙昏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很多,心裡也有了一絲向往。月餅興高采烈地給大家介紹空中花園的種種,只是遺憾時間不太夠,去不了所有值得去的地方。
維多利亞的興趣更多的是在帥哥身上,一個勁地讓玫瑰帶她去認識幾個羅斯塔那星來的帥小夥。玫瑰的臉皮薄得很,有一茬沒一茬地應承著。幾個人嘰嘰喳喳地終於惹怒了坐在前面的茉莉,她回過頭,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維多利亞,嘴裡罵了一句她聽不懂的羅斯塔那語。玫瑰的臉上立刻就紅了,半天都沒敢抬起頭來。
“她說什麽?”維多利亞分明感覺到了不友好,轉頭問玫瑰。
玫瑰搖了搖頭,“長官,沒……沒什麽……”
這句罵人的話胡阿蒙聽懂了,原話很難聽,但大意指維多利亞是“披著人皮的人形交.配機器……”。
“她是不是在罵我?”維多利亞當時就暴躁了,伸手就要去揪茉莉的頭髮,胡阿蒙一看這樣還能行?茉莉人家好歹是中校,是長官就不說了,就說在登陸船上打架,別到時候被憲兵逮住了,假也別休了,滾回極光號上去關禁閉都算是輕的。
他連忙一把撈住維多利亞的手,“維維,她就讓我們小點聲,你別衝動!”
維多利亞一隻手被胡阿蒙抱在了懷裡,只剩下鼻孔裡出氣,心裡氣不過,用英語罵了句“臭娘們!”
茉莉沒理她,起身到前面去換了個座位。
一直到下了飛船,胡阿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但他哪裡知道,這其實都只能算是個小衝突。
還有更不長眼的。
空港入口擠滿了穿著各式製服的大兵,胡阿蒙幾個在擁擠的人群裡往通道口擠,身後幾個步兵弟兄在那吹口哨。
“看誒!有美女!”
“哦喲!是聯邦飛行官,聯邦飛行服就是好看,緊身的穿在身上前凸後翹,老迷人了!”
“誒?聽說艦載機飛行員都男女混住,兩人一個標間的?”
“不然呢?你沒聽說聯邦最近人口爆炸,往一千億大關一騎絕塵而去了嗎?我跟你們講,這裡面,艦載機飛行員絕壁貢獻第一!”
“哈哈哈哈……”
胡阿蒙單手摸著腦袋回過頭,看見三個二等兵正盯著他們幾個人的背影看。玫瑰的臉上有一些慍怒,但沒敢發作,月餅倒是很輕松的樣子,在古2基地,這種肆無忌憚的調戲無處不在,她早已經百毒不侵。
可能感覺到胡阿蒙的眼神不善,幾個士兵有所收斂,但通過閘口的時候,他們還故意擠了過來,插胡阿蒙的隊。
“長官!我們趕時間,你就發揚發揚風格,讓我們先過吧!”
胡阿蒙停了下來,看著他們,“你們哪個單位的?”
“護航艦隊步兵第一團的。”
“你們團沒女兵啊?看見女的跟吃了春藥一樣嗎?”胡阿蒙本來就心情不爽,這個時候毫不客氣地發了火,“再擠我一下試試看!?”
月餅連忙拽著胡阿蒙讓到了一邊,
“不至於!他們人多!” 胡阿蒙順著月餅的視線往通關隊伍的後面看去,飛行員也有,但步兵更多,至少有七八十個。胡阿蒙想想了,覺得還是算了吧。結果幾個步兵弟兄不滿意了,離開了通道口,就要和胡阿蒙說道說道了。
都一個艦隊的,憑什麽飛行員的夥食就要比步兵好?憑什麽飛行員就能兩個人住一個房間?憑什麽都是當兵的,飛行員一來就是軍官,步兵一來就是列兵?你牛逼你走軍官通道啊,擠在這裡是要鬧哪樣啊?跟我們當兵的搶什麽搶啊!?
胡阿蒙看了一眼隔了幾道人牆的軍官通道,他們從登陸船下來後,就跟著人群通關,也沒想要走專門的軍官通道。而且艦隊的技術性質決定著一個事實,那就是軍官的比例非常大,軍官通道也是人山人海。
被這幾個步兵一頓搶白,跟在後面的那些人也開始起哄, 隊列中的幾個飛行員一看情況不妙,悄悄地離開了排著的長隊,準備前往軍官通道。
玫瑰和維多利亞已經過了關,正在另一頭招手。月餅悄悄道:“阿蒙,我們不跟他們爭了,我們走軍官通道。”
胡阿蒙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好吧,聽你的!”
兩人離開了排了快二十分鍾的隊列,擠過了幾道人牆,去到了軍官通道長長的隊列末尾。
見胡阿蒙離開了,那群步兵像是打了大勝仗一樣,哄一聲就又起哄了。
幾十個人一起放聲大笑,引得幾乎這附近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胡阿蒙。
這些目光成分很複雜,裡面不但有不明所以的疑問,還有幸災樂禍的圍觀,更有不懷好意的嘲笑。
但胡阿蒙仰著腦袋裝作沒聽見,也沒看見。月餅知道他是生氣了,只是礙於自己要回家的迫切心情所以才沒有跟他們糾纏下去,心裡有些內疚,便安慰道:“阿蒙!你是軍官,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我沒有。”胡阿蒙舔了舔嘴唇,道:“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麽你的脾氣會這麽好。”
月餅的臉上微笑道:“如果你自小就出生在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家庭,你也會和我一樣,變得事事謹慎。”
月餅的笑容充滿了靜謐和安寧,那是一種與世無爭的態度,就像古爾塔風暴層上方的七彩雲霞,充滿了陽光,讓人心曠神怡。可就這麽一個本來與世無爭的少女,卻成為了注定要參加殘酷戰爭的艦載機飛行員,這不由得讓胡阿蒙的心裡生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憐憫和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