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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驚海內》第37章 臣驚唐國皆君子,鴻雁何曾問根由
  雪國使臣依然筆直的挺立在金鑾寶殿上,他雖然每次行禮的時候,動作姿勢分毫不差,就算孔聖親至,也不會做的更好。但,你就是感覺不到絲毫的恭敬。

  他也不需要恭敬,他代表的是勝利。

  幾天前,面對數位大儒的各種恐嚇,他的臉上沒有過半分驚慌。今日,李磊說要用黃金珠寶等物支付賠款的時候,他也沒有半分驚訝。

  他只是點頭道“可以。”這個人,像是冰。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只是有些孤獨,至少在雪國是的。

  可是,當李磊正準備在草擬的協議上蓋下玉璽印章的時候,他卻有一絲驚訝了。他從來不相信,在一個最注重禮儀的國度,有人敢就這麽在金鑾殿上,把天子手中的傳國玉璽一掌拍飛。可是,眼前這個老道士,就這麽做了。

  雪國使者的眉角微微一跳,但是誰也沒有看到,他們都在看眼前那個老道士。雪國使者當然也在看他。

  這個人對於這富麗堂皇的宮殿來說,穿的太破舊了,甚至那些最底層的小太監,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也要勝他百倍。此時他的須發飛亂,滿臉風塵,腳上的靴子也破了兩個大洞,他竟是跑來的。

  呂西星的確是跑來的,因為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交通工具,能比他的雙腿更快。除非是孔家的那一駕“九寶龍車”,可那輛馬車永遠都不可能動用了。那是孔聖特地留在學院之中,警戒後人用的。他是想讓後人記得,切不可和自己一樣“無禮”。

  一個大儒,短時間內可以踏空而行,一直到文能耗盡才會落下。呂西星的靴子都磨破了,顯然是在文能耗盡的情況下,用雙腳趕路。然後文能慢慢恢復,再踏空狂奔。

  李磊無法想象、文武群臣無法想象、雪國使者也無法想象,這是一路之上,耗盡了多少次文能,才能把靴子磨破?

  “這要跑多遠?”雪國使者心中苦笑,臉上卻再也不動分毫。他衝著那個自從一巴掌打落玉璽,便手扶龍書案,大口喘著粗氣不說話的老道士,深深行了個禮,道“雪國使臣艾琳-愛德華滋,見過大唐國師。”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金鑾殿上,親口說出自己的名字。

  他當然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除了呂西星,天底下再也不會有一個道士,肯為一個國家跑壞一雙靴子,也再沒有一個人,敢就這麽打掉傳國玉璽。

  “不用……”呂西星最討厭的,就是旁人衝自己行禮,但可惜他碰見的人,每一個都偏偏要這麽做。所以他也和往常一樣,隨手一揮,想要托起艾琳-愛德華滋,而且他的力道“不小心”稍稍的大了些,雖然不是要打傷眼前這位雪王,但至少讓他摔倒在地,出個大醜。

  可是艾琳-愛德華滋的身子輕輕抖了一下,然後就和往常一樣,慢慢的直起身子,看著呂西星,嘴角是一絲輕蔑的笑。

  呂西星在發現自己心思失敗的時候,心中便開始飛速轉動。這個人只是雪王,即便比文豪身體強壯,也不可能在一瞬間擋住自己的力量。呂西星不相信天下有任何一個文豪可以做到。除非,早有準備,在行禮的時候,便已經凝聚全力。

  “他……竟然對我如此了解?”呂西星心中訝然。

  八王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他們知道,這一回合,呂西星也輸了。

  這是知己知彼,這是料敵先機……

  “愛德華滋?”八王的額角突然流下一滴冷汗,因為“愛德華滋”是雪國的國姓。

雪國如今的君王,叫做艾倫-愛德華滋。  “莫非天也助雪國?”蔡道也想到了這個姓氏,他想“若日後此人能掌大權,那雪國便是三代雄主。三代雄主啊!”他看了看李磊,又轉向了八王,他似乎在說“這個孫仲謀,真的能守得住麽?”

  八王看到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笑的苦澀,笑的壯然,他也仿佛在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秋雨,悄然落下,帶著風,有些寒冬般刺骨……

  宋三和孫琦、高義,坐在搖搖晃晃的,去往青州的牛車上。他們聽著雨聲,誰也沒有說話。

  消息已經傳出來了,呂西星沒有阻止李磊,他也注定阻止不了。因為就算宋三的分析真的可以,也不會有人敢賭這一把。

  天下大事,從來不是賭來的。

  呂西星言出必行,他真的要在金殿上死諫,那時候他已經衝到了艾琳-愛德華滋身前,他是要自爆文能,連這雪國使者一同殺了。

  他也知道“愛德華滋”這個姓氏,意味著什麽。

  可是,他卻知道,自己只是“言出必行”,而天子,必須一言九鼎!

  所以當李磊用平靜的語調,說出“朕與國師同生共死”之後,呂西星終於退讓了。

  “哎……大化。”宋三歎了口氣,心道“原來不是‘不喜亦不懼’,而是面對‘大化’,喜又如何?懼又如何?多慮又能如何?”他又突然想到呂西星萬裡奔襲的樣子,繼而想起了那個赤足奔襲十天十夜的墨子。

  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墨門,但這天下君子心中,卻人人都有一個墨家。李磊是、八王是、蔡道是、沈科是、包爭是、楊業也是。 還有馬大江、李忠、高圓兒……還有那些一聞噩耗,便奔赴邊疆的普通文人秀才,他們都是。

  甚至,那個即便是面對呂西星文能自爆,也仍然不退一步,面帶輕蔑的艾琳-愛德華滋,也是。

  艾琳-愛德華滋此時正拿著一隻奇特的,用雪白的天鵝羽毛做成的筆,在一頁信紙上寫著給雪國國王,也是自己兄長的一封信。他寫道:

  “臣問兄王萬安,臣此次入唐,見其山河之秀麗、宮殿之堂皇、穿著之華貴、器物之豐美,勝我雪國百倍。然兄長知臣素不喜山河、宮殿、華服、美器,臣所喜、所驚、所震者,乃臣一路所見之人,無論平民、官員、帝王,竟皆君子。”

  牛車陷入了泥濘的水坑中,三個人便跳下車,高義在前面用力的拉著牛,宋三和孫琦在後面奮力的推著。

  他們誰也沒出聲,誰也沒有……

  幾隻鴻雁無聲的劃過天際,它們沒有理會林中的雀鳥的問題。雀鳥說“雨那麽大,你們為什麽不避一避呢?”

  是呀,為什麽不避一避呢?

  李耳,你為什麽不叫交個朋友呢?

  孔丘,你為什麽不隨便找個國家做個宰相呢?

  墨翟,楚宋的興亡,和你又有什麽關系呢?

  屈原,你為什麽非要把花花草草插滿全身呢?

  宋三,那麽多能賺錢的事情,你為什麽非要做一個詩人呢?

  鴻雁聽到了,但它只能一直飛,因為它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

  從來沒有……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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