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了一半,其中的利害關系也想通了,寧二就有些退縮。
“咳咳,今天本少爺還有事情,回頭再找你算帳。”雖然心裡慫了,但是嘴上卻不能慫,寧二撂下一句狠話就準備走。
許雲修知道他是色厲內荏,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讓開身子由寧二出去。
等到吳掌櫃扶著寧二走了之後,齊文昭走了上來,關心道,“許兄,二位姑娘沒事吧。”
許雲修衝著他抱拳:“她們沒事,剛才還要多謝齊兄幫忙解圍。”
聽到許雲修這話,齊文昭面色赧然,“許兄莫說了,剛才實在是汗顏,根本沒有幫上什麽忙。”
許雲修知道他指的是他剛才被羞辱的事情,笑道,“這樣跋扈的東西,不必與他計較。”
齊文昭點了點頭,“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情,我看這翠雲居也呆不下去了,要是許兄願意,我們再找個地方繼續。”
許雲修也正有此意,這翠雲居不是自己的地方,自然不能久留。
旁邊的夏荷說道,“咱們去落雁樓吧,離這裡不遠,是咱們盟主府的產業。”
許雲修看向齊文昭他們,“各位意下如何?”
“自當聽許兄安排。”
之後,幾人就一起出了翠雲居,準備去落雁樓。
吳掌櫃送了寧二之後,又折了回來,見到許雲修他們要走,連忙挽留,但是許雲修他們去意已決,沒有理會他就直接走了。
落雁樓離翠雲居果然不遠,走一會兒就到了。
隨後,幾人就在落雁樓吃了頓飯,吃完之後各自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沒有騎馬,就這樣牽著韁繩在路上走著。
剛走出長林街,路上行人少了,許雲修忽然開口問夏荷,“這翠雲居什麽來頭。”
夏荷不知道自家少爺為什麽問這個,隻是回答道,“這翠雲居是吳掌櫃自己的產業,聽說是從蘇州過來的,少爺怎麽問這個?”
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許雲修皺著眉頭。他之所以問翠雲居的來頭,是因為他覺得之前的事情有些蹊蹺。
那寧二明顯是喝多了誤入了夏荷她們吃飯的雅間,應該不是故意進去的,如果是故意的,後來也不會那樣虎頭蛇尾直接走了。
可是哪有那麽巧,這麽多雅間,偏偏讓他誤入了夏荷她們的那間。
許雲修是個陰謀論者,凡是都會往壞處想。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應該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會是誰呢?那裡是翠雲居,是吳掌櫃的地盤,要說能安排一切的,肯定也隻有吳掌櫃了。
不論是誰,做事總有動機,那麽吳掌櫃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呢?
長林街大部分的酒樓都是他們盟主府的,那麽翠雲居跟盟主府應該就是商業對手。從這個角度來說,吳掌櫃確實有理由挑撥關系。
但是吳掌櫃就一家酒樓,他有實力跟盟主府鬥麽?他就不怕自己的意圖被識破,要承受盟主府的怒火?他為何要鋌而走險。
這些問題許雲修都想不通,所以他需要更多的情報供他分析。
現在問題的答案分析不出來,也就隻能作罷,等到日後自己盟主的位子坐穩了,再來探究吧。
臘月的晚上有些冷,從街上走出來,沒了遮擋,寒風像是撒潑的孩子,直往三人身上亂鑽。
所幸明月當空,照在還未融化的雪面上,視物倒是沒有多大的影響。
夏荷見自己少爺沒有回答問題,也就沒有再問。
旁邊的小丫頭冬蘭似乎已經忘了在翠雲居發生的事情,看著頭頂上又大又圓的月亮,十分興奮。不時地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朝天空扔去,等到雪球從空中落下來,砸在地上,她就高興地叫一聲。 看著冬蘭沒心沒肺的樣子,許雲修笑了笑,旁邊夏荷見他發笑,問道,“少爺因何而笑?”
許雲修抬頭看了看月亮,“都說月是故鄉明,但是這兒的月亮倒是白淨得很,算起來,還有半月就除夕了啊。”
夏荷沒太聽明白少爺的意思,月是故鄉明?這兒不就是他們的故鄉麽?
少爺自從生了病之後,有些不太一樣了。從前少爺醉心武學,天天抱著一把刀,不苟言語,府上的人雖然敬重他,卻少了幾分親近。而現在的少爺,似乎話多了起來,平時對她們也都不太一樣了。
要說是從前的少爺好,還是現在的少爺好,夏荷心裡面沒有答案,她隻覺得,現在的少爺,能跟她們多說說話,是讓人開心的事情。
不過讓她覺得可親的少爺,看著暗黑的夜色,忽然心裡湧出來一絲惡趣味。
許雲修輕咳了一聲說道,“夏荷,冬蘭,這大晚上地走路,太過無趣,不如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冬蘭一聽有故事,立馬扔掉手中的雪團跑了過來,“什麽故事,冬蘭最喜歡聽故事了,少爺你快說。”
許雲修笑了笑,開口說道,“這是件真事,我也是從別處聽來的。”
說故事的,要說是真事,既能引起聽故事的人的興趣,又能讓人融入到故事中去。
“什麽真事, 是江湖上那些大俠行俠仗義的故事麽?”冬蘭問道。
許雲修搖了搖頭,“不是,說的是在咱們江陰縣城外,大概五六裡處的官道上有一處人家,這家有個老頭還有個兒子,他們開了一個小店,供客人們夜宿。”
“城外有這樣的旅店麽?在哪邊?”冬蘭糾問道。
“以前有,後來就沒了。”
“為何沒了?”
“你聽我說完,你就知道為什麽了。”夜色下面,許雲修帶著詭異的笑,繼續說道,“這家的兒媳婦剛剛死了,就停在離店百余步的小屋裡。他家的兒子呢,出去買下葬用的東西還沒回來。晚上的時候,來了四個商客,但是旅店已經客滿,就商量著讓他們四個去那小屋住著。”
一陣風吹過,三人同時打了個冷戰,冬蘭已經開始有些怕,她瑟瑟道,“那屋裡可是停了死屍的,也能睡麽?”
許雲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說著故事,“那小屋房頂很矮,隻有一支蠟燭點著,大晚上的燭光搖曳……”
他說的其實是聊齋裡面比較出名的故事《屍變》,說是這四個商人住在小屋裡,那家的兒媳婦半夜爬了起來,吸了其中三人的陽氣,隻有一個客人逃過一劫。
“那客人圍著大白楊,與那女屍躲閃,可是,忽然,那女屍雙手一伸,撲了上來,哇――”
說到這裡,許雲修學著女屍的樣子,伸著雙手朝兩個丫頭撲去。
夏荷和冬蘭剛剛正聽到緊張處,忽然被許雲修的樣子嚇了一跳。冬蘭更是哇哇叫了起來,“少爺你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