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下不喜歡吃灰,所以每次都走在隊伍的前方,有時候趁著第五玄不注意,還會把隊伍帶歪了。
對此第五玄幾次呵斥,但霸下年紀越大越油滑,嘴上昂昂的答應著,背地裡依舊我行我素。
這一天隊伍距離火部落已經不遠,第五玄不想祂再惹出麻煩,便讓牛圖騰盯著祂,他自己則在濃霧中寫寫畫畫,規劃著火部落的未來。
“鞥……”
霸下突然拔高的一聲吼叫嚇了他一跳,他一揮手,把自己寫下的字跡隱在濃霧深處,周邊變得清朗,他的目光望向八卦空間外。
左右一切如常,唯獨霸下抻著腦袋對著北方怒吼。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部落,隱約能看到部落北邊有煙霧騰起,像是發動了戰爭。
“霸下,過去看看。”
第五玄下令,目光掃視部落,未見部落人驚慌,反而能看到很多孩童跑上房頂在看熱鬧。
這場面讓他微微詫異,他本來猜測是凶獸,但若真是凶獸,哪有這般興奮的道理。
霸下得了命令,四條腿如輪子一般旋轉著前進,揚起地上厚厚的積雪。
遠處有站在房頂上的孩童看到奔跑的霸下,便高喊著“火圖騰、火圖騰”,引起更多人的關注。
第五玄掃視了一眼,看到有少數婦孺也在房頂,更北方則是部落中的男性,他們膽子更大,距離那片煙霧繚繞之地更近。
向前跑了一段,第五玄已經看到遠處的場景。
確實是凶獸,一隻體型巨大的野豬,正埋著頭轟隆隆的向前發起衝鋒。
在它的前方,是音首領,他正在瘋狂的奔跑,但速度顯然不及凶獸野豬,好在有部落人在兩旁不停的騷擾,為他爭取了時間。
第五玄計算了一下霸下與二者之間的距離,即便有戰士為他爭取時間,想要在野豬追上音首領之前趕到,也是不可能。
但第五玄沒有焦急,他望了一眼在音首領奔跑方向山坡上淡定的八代巫,便知道他們肯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方法,應付眼前緊急的情況。
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為第五玄知道八代巫與音部落的關系素來很好,無論是音巫還是音首領,都與八代巫關系親密。
這樣的情況下,八代巫依舊淡定,第五玄是真不知道他有什麽辦法。
就在他疑惑間,便看到音巫突然一個加速,縱身躍起,向著山坡上跳去。
他跳躍的姿勢很奇怪,整個人上升到一定高度後,雙腳不但沒有前伸,反而夾緊,雙手像是跳水運動員一般放在腦袋上面。
這動作他很可能平拍在地面上,那樣一來身後的凶獸一個縱身就能抓到他。
望了一眼野豬鋒利的獠牙,第五玄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在他疑惑的注視下,音首領落了下去,他的身體平拍在斜坡上,不止拍在上面,還掉在了裡面……緊隨在他身後的野豬同樣如此。
隨後第五玄便看到音首領被一根繩子拉了上來,而戰士們開始向下面扔漁網和石頭、短矛,之後又滾下一塊巨石。
“陷阱?”
第五玄微微詫異,不是詫異陷阱的出現,而是詫異陷阱居然能困住凶獸。
霸下也有些疑惑,不明白野豬怎麽掉到地裡面了,前衝的身形都下降了很多。
“火圖騰。”
戰鬥告一段落,終於有戰士發現遠處的火圖騰,越來越多的人望向這裡,很多戰士更是叩拜下去,以臉佔地。
八代巫也迅速的向著第五玄靠近,倒是剛剛爬出來的音首領沒有跟來,而是帶著一些戰士依舊守護在那個坑洞下面。
等到八代巫靠近,第五玄發現他前面的戰士都自發的為他讓路,動作很自然,目光中甚至帶著點崇敬。
第五玄的眉頭一挑,便聽到旁邊的日圖騰的聲音:“已經有巫的樣子了。”
不知何時,日圖騰站在了他的旁邊。
第五玄點點頭,沒有作出回應,但是他上翹的嘴角,還是表露出他欣喜之情。
八代巫能走出六代首領的陰影,第五玄覺得是早晚的事情,但這麽快走出來,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枉我把你獨自扔在部落……第五玄這般思索道。
對巫和首領的培養,第五玄向來不遺余力,在這個莽荒世界,部落需要英雄,而巫和首領是最好的英雄人選。
思索間八代巫已經走到近前,在他參拜後,第五玄詢問他們在做什麽。
八代巫的臉上露出一絲得瑟,但他很好的克制住,並沒有更多的表露。
隨後他講述了部落遇到的情況,北方叢林的凶獸異動,時時有凶獸窺視部落。
最初八代巫一籌莫展,後來他與音首領決定用坑洞應對,用這個方法,他們已經捉住六隻凶獸。
六隻?
第五玄真的驚訝了,他覺得八代巫的方法有運氣成分,但成功六次,仿佛就不是運氣主導這一切了。
“你是怎麽做到沒有一次失誤的?”
第五玄在濃霧上寫下自己的疑惑。
八代巫沒有任何猶豫的說出自己的方法:未雨綢繆。
這是第五玄教給一眾巫的成語,八代巫把他奉為圭臬,時時記在心中。
“知易行難,你做的很好。”
第五玄聽完八代巫的話,沉默一陣,給出這樣的讚賞。
“火部落又出現一個好巫。”
月圖騰不無羨慕的說道。
回來的路上,第五玄已經許諾日月圖騰可以建立自己的部落,而不再以日圖騰部、月圖騰部的方式存在。
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駐地、自己的部落、自己的巫,而月圖騰一路上一直暢想著希望得到幾個類似火部落巫那樣的家夥。
而回到火部落就見到八代巫的轉變,再次讓她堅定了這個信念。
第五玄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目光望向八代巫。
“交給你一個任務,火部落南下,正式入住大陸中央,確定霸主地位,這件事的準備工作,交給你。”
這行文字緩緩出現在濃霧上,第五玄可以看到隨著文字的出現,八代巫的眼中有興奮之情。
他的拳頭緊握,用力的抿著嘴,壓製著激動的內心。
在八代巫感謝離開後,第五玄沒有讓霸下走向火部落,而是讓他向北,進入叢林尋找凶獸瘋狂的原因。
此時夕陽正在西下,天色已經漸暗,但霸下對進入叢林沒有絲毫畏懼,祂曾經把這裡當成樂園。
“小心些,凶獸暴躁,必由原由。”
第五玄提醒了一句,同時讓所有圖騰聚集過來,準備隨時支援霸下戰鬥。
進入叢林,霸下先是霸氣的吼叫,宣示著自己的到來,隨後祂瘋狂的衝了進去。
這裡果然聚集著很多凶獸,他們被霸下的到來驚擾,有認出霸下的,嘶吼一聲便起身逃離,這引起更多凶獸的潰散。
霸下沒有貿然發起進攻,不是害怕,而是覺得這裡的凶獸級別,還不配祂動手。
當所有凶獸跑光後,霸下巡視一圈,並沒有發現異樣。
“你們有什麽發現?”
第五玄向一眾圖騰問到。
眾人都搖頭以對,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存在。
找不到凶獸出現變化的具體原因,第五玄便讓霸下回去,出了叢林,便在接連的幾個斜坡上看到坑洞,每個坑洞旁邊都有一些戰士守著。
“霸下,明天把它們都清理了。”
第五玄對霸下吩咐一句,沒有在夜晚發動戰鬥。
夜晚戰鬥,凶獸若趁著夜色逃跑就得不償失了,這種事情還是白天做比較好。
回到部落,第五玄直接進入祭台,八代巫上前,詢問明日是否可以大祭。
對此第五玄自然不會反對,答應下來後八代巫便離開。
“還能讓神智進入濃霧虛影麽?”
第五玄向日圖騰問到。
一天前還可以,但今天忙著趕路,日圖騰也沒嘗試。
“我試試。”
日圖騰說著,表情突然變得木訥,不過瞬間便又變得正常。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第五玄點點頭:“南下的路上繼續嘗試,看看這種聯系的盡頭。”
聯系的盡頭,就是第五玄可以完全掌控的地域,這對他來說很重要。
日圖騰點頭表示明白,表情便又變得木訥。
這是他的靈智去了那邊,可能有什麽事情需要處理。
因為他們的圖騰石上都有太極濃霧的標志,所以也可以在太極上顯現文字,這樣一來同樣可以與部落人溝通,倒是方便了很多。
回到火部落, 三代百草巫又回到自己海邊的小屋,仿佛隱士一般獨自居住。
第五玄看出他有些想念海岸對面的家了,此時可能在猶豫是否要回去,對此第五玄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由他自己抉擇。
如今依舊處於寒冰期,但冰面已經不如之前安全,因為海中凶獸有時會破冰而出。
他若要回去,存在危險,回去後若再想回來,就更加困難了。
想來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困難的決定,但這是很私人的事情,第五玄不準備參與。
不要輕易給人意見,尤其在別人沒問你的時候,這既是對別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黑夜過去,當第二天光明到來的時候,八代巫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來到第五玄面前。
“火圖騰,我請求狼巫的幫助。”
這是他見到第五玄後,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