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一日,宋絕到了一個名叫“秦城”的地方,秦城和希望之城一樣,是個獨立自主的城市,比起希望之城這個龐大的勢力,規模要小得多。
但,秦城也算雄偉,人氣也是頗為旺盛。
行走在城市中,兩旁還有不少商販,將靈獸幼崽、玄丹、藥草什麽的擺出來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
一會兒,宋絕忽然察覺到一道神識鎖定了自己,當即皺眉轉身,然後就是一愣。
因為他見到,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衣衫破爛的壯漢在盯著他,而他人,卻是曾在中州有過一面之緣的“半步至尊”戰南天。
只是!
這個戰南天也未免太過悲慘了一些,比起坐在街邊的乞丐更像乞丐。
見到宋絕,戰南天竟無語凝噎,頗有一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他也一眼認出了宋絕,畢竟,後者的“無招勝有招”的理念,給予了他太過深刻的印象了。
“戰大高人!你這是鬧的哪出啊?”
宋絕走上前去,好笑的看著戰南天。
戰南天笑容一斂,哭喪著臉著道:“小兄弟,能不能給老戰搞點吃的先?”
咕咕
戰南天的肚子適時的響了起來。
宋絕也是扯了扯嘴角,將他帶進了一家飯館。然後,點了一大堆肉食。
戰南天坐在一邊,毫不客氣的手抓獸肉,開始以一種有些凶殘的方式,狼吞虎咽。
“我說哥們!乍當起乞丐來了?莫非是體驗生活來了?”宋絕被他的吃相嚇到了。
滿滿當當的一桌肉食,眨眼之間都被消滅掉了,這速度,比起跟著戰南天一起爭搶的小獸還要凶殘。
戰南天吞下嘴中的肉,哭喪著臉道:“被一個凶悍的婆娘追追殺殺。那婆娘,太狠了。根本不給我吃飯的時間,我,我他—娘的我都餓了五天了。”
宋絕哈哈大笑,在中州不期而遇的時候,戰南天便是被人追得落荒而逃,哪想到,都快半年了還緊追不放,這得何等巨大的仇恨啊?
“五年啊!這種日子已經持續五年了!五年來,老戰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戰南天像祥林嫂一般,絮絮叨叨。
“女人這般生氣,無非是你幹了什麽讓她天怒人怨的事情……”
“那個!”戰南天滿臉為難,猶如便秘一般,吞吞吐吐的訕笑道:“酒後亂了那個性……你懂的。”
“吃乾抹淨就不認帳了?”宋絕鄙夷道:“要麽娶回家,要麽一刀了帳,一了百了。”
“你這模樣看著也不像好人,難道殺的人還少嗎?”
“可是我不想殺她啊!”戰南天縮了縮脖子,道:“而且,我打不過那婆娘。”
宋絕白眼道:“那就娶了唄。人家追殺你五年,可見心裡除了你就沒誰了。愛恨本是同根生,恨到極致那就是愛了,只要方法得當,抱得美人歸不是事兒。”
“我問你,如果你一心想躲,她追得了你嗎?”
“追不了。”
“那你為啥讓她追?”
戰南天傻傻反問道:“為啥?”
“我怎麽知道。”
宋絕無語之極,然後又問道:“要是別人欺負她,打她或者要殺她,你會怎麽辦?”
“誰敢!?”戰南天一聲怒吼,殺氣四溢:“我把他切成碎片!”
“若是打不過呢?”
“大不了,死了就是。”
“若是她不再追殺你了,你怎辦?”
“我,
我出現在她面前。” 宋絕又問:“如果你出現在她面前,她也看你形同路人,不追不殺,你又怎辦?”
戰南天呆呆愣愣道:“我,我不知道……”
“你看到她是不是想要抱她?親她?”
“呃…是有點。”
“如果她不追殺你了,嫁人了。跟別人睡在一個被窩裡……”
“那不可能!”宋絕還未說完,戰南天已經紅著眼睛叫了起來:“她是我的!呃……”
咆哮如雷的戰南天,魔怔了,
良久!
戰南天才撓了撓頭,小心翼翼的問道:“我難道是看上她了?”
宋絕捂住了臉,長歎一聲:“豈非看上?簡直是愛到骨髓裡去了!她這麽追,沒準是有了你的孩子……”
戰南天臉色大變,怔怔道:“不至於吧?”
“萬一是呢?萬一她懷了孩子,而且生了呢?你希望你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爹?還是希望你的孩子背負一個‘野’“種”的罵名活一輩子?”
戰南天斬釘截鐵道:“當然不想。”
“所以面對事實、好好的談一談。一個女人,這麽追殺你五年,不容易。”
戰南天畏畏縮縮道:“我怕那婆娘一怒之下,活劈了我。”
“聽我的沒錯!”宋絕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男人就要勇於承擔自己的責任,你要逃避到什麽時候?玩一輩子的貓捉老鼠的遊戲有意思嗎?一個武人要具備面對任何現實的素質,哪怕死也要亮出你的寶劍,若是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你如何再進一步?”
“老兄,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這種無休無止的追逐,然後當一輩子的半步至尊;二是以大無畏的心胸去面對,從而堪破心魔,最終,家庭、武道兩兩收獲。而且,你都說你打不過她了,可是她沒有殺你,這足以說明她並不想殺你。”
“你這些年, 怕的不是那女子,而是怕擔責任!老兄”
戰南天低頭沉思了好久,忽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轟!
他隻感覺自己腦海中突然出現一聲爆響,雄渾的玄氣,自其體內爆發出來,赫然將修練壁壘衝碎了粉塵。
好半晌!
扭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塵灰漫天,整層飯館已經給他毀了。
“小兄弟!”戰南天緊張高叫。
“嚎個屁。”宋絕從廢墟之中走了出來,怒道:“差點把老子震死了。”
“抱歉抱歉!”戰南天松了口氣:“剛剛……”
“我明白,我理解。”宋絕的模樣略顯狼狽,先前他也是被波及,狂暴的衝擊令得他體內氣血震蕩。
戰南天也是個直爽人,歎息道:“小兄弟說得沒錯,我就是怕擔責任。”
“想通了?”
“明白了!”戰南天重重點頭,拍著宋絕的肩頭,道:“改天,我帶那婆娘去中州,找你喝酒。”
“行!”
戰南天怔了怔,哈哈大笑道:“順便,幫我收拾一下殘局。我已經迫不及待去見那婆娘了。”
神采飛揚,仿佛是卸下了重擔一般,對宋絕報以感激的微笑,然後以一種悍不畏死、雖萬千人吾往已的姿態朝屋外走去。
宋絕把一張銀票遞給哭喪著臉的掌櫃,在對方千恩萬謝之下,離開了一片灰燼的飯館。
而就在出門不久,宋絕便是感覺到了破風聲迅速的傳來,最後他便是見到,幾個鬼氣森森的人出現在了面前,其氣息令人非常厭惡,如同妖宗莫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