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禹翹著二郎腿,樂呵呵的問道:“鄭掌櫃的能出多少酒?”
鄭奇心道,雖然自己無法吃下所有的訂單,但在城中自家也算最大的釀酒坊,還輪不到你個開雜貨鋪的指指點點。
他豎起五根手指,驕傲的說道:“五千斤!”
程禹點點頭,繼續問道:“胡掌櫃的能出多少酒啊?”
“三千斤!”雖然不如鄭奇多,但三千斤也不是小數目。
按照這個世界的釀酒法,還只是比黃酒純度稍高的介於燒酒和黃酒之間的酒液。
釀造一次酒前前後後也得半月多,兩位掌櫃所出的數目可都是酒坊半年的存活了。
程禹笑嘻嘻的問老鴇:“柳姐姐,您可否把兩位掌櫃家的酒給我嘗嘗?”
“好說好說!”
正好桌上備著兩家酒坊的好酒,這位姓柳的老鴇趕忙要上嶄新的酒杯,分別倒上兩杯親自端過來。
程禹左手拿著回味酒坊的酒,右手拿著利民酒坊的酒。
兩家的酒品相差不多,酒體呈淺黃色,有接近燒酒的香氣。
先緩緩飲下左手的酒,鄭奇雖然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心裡卻開始嘀咕起來,這男子品酒的方式極為老辣。
先是眼睛仔細看了酒體色澤,而後鼻子聞了酒香,喝酒沒有一飲而盡,先抿一點品味,再喝一點潤喉最後才飲盡品嘗回味。
程禹的手法就首先讓兩位掌櫃的另眼相看,接下來他要做的說的就更加讓人不適。
“這也叫酒?小孩子喝著玩兒的吧?”
這句話已經把兩位掌櫃氣得不輕,沒想到程禹接下來就把酒杯隨手扔到托盤,對老鴇說道:“柳姐姐,在座的有十八位,給備上十八個杯子,我請大家喝酒,喝好酒!”
好酒二字還特地拉長了音。
二鍋頭並非濃香型選手,剛剛倒出的時候沒有在香味上引起大家的注意,只是那晶瑩的酒體讓這些沒見過白酒的人以為是水。
“就這?那裡是酒,分明就是那水來糊弄大家!”
胡雨比鄭奇要年輕,火氣也更加重,還沒等程禹把酒倒好就開始拆台,引得在場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我~”
一名管事年紀大了,酒力不濟,喝下這一小盅不過二錢二鍋頭便受不了往後倒去,幸好旁邊的人及時扶住。
“這酒!初入口有糧食的甘甜氣息,而後辛辣感充斥口中,再吞下便覺身體溫暖如春!如此美酒真是我生平未見!”
那位柳姓老鴇也飲下了酒,開始滔滔不絕的讚歎,臉上紅暈飛起,便對著程禹一個勁的拋媚眼。
鄭奇和胡雨狐疑的跟著飲下二鍋頭,作為釀酒老板是常常喝酒的,但二鍋頭的烈度還是讓他倆大為震驚,臉頰變得通紅。
見酒起了效果,程禹伸出手比出五根手指頭:“先預支五百兩銀子,要現銀,明天一早我讓人來我鋪子提貨,要多少有多少!”
五百兩現銀不是小數目,大炎王朝現在流行使用寶鈔。
但畢竟是銷金窟,幾位老鴇打了個商量,就命管事去後邊預備。
不多時,四名漢子一起抬出了一個大箱子,打開一看,滿滿當當的銀錠。
“小堯子,老程家終於出了你這麽個出息的了!”
為何程禹的雜貨鋪能夠在此有如此好的信譽?
金手指老爺說:“我可是直接把鋪子插到一段光陰流水之中,前前後後的鋪排著實不簡單。”
五百兩銀子,在金手指老爺那裡自然有辦法換成地球上的貨幣。
至於其中的比率,金手指老爺現在還沒透露是依據什麽兌換。
反正現在程禹的雜貨鋪的帳戶有了十八萬現金,被老爺以程禹的名義存在了五個銀行的戶頭上。
至於進貨一事,自然也被老爺包辦,回到鋪子裡,倉庫就已經堆滿了幾個貨架共計一萬斤二鍋頭和數不清的陶酒壇,而帳戶中少了十二萬塊的現金。
“老爺,我突然發現,有錢真好!”
兩手叉腰看著倉庫裡機器人正倒騰著重新包裝二鍋頭,程禹不免有些興奮。
“那是,我跟你說,這次我給你選的世界正是鼎盛的世道,你好好賺錢,在此做個富家翁再舒坦不過了!”
籌謀著賺錢的大計,程禹差點失眠,還好老爺有安神助眠的作用,讓程禹難得睡了個好覺。
早晨六點的鬧鍾把程禹吵醒,這是金手指老爺的安排,今天早點起來多做準備,第一趟生意可不能黃了。
這時候是深秋時節了,天亮的晚,但六點半也就開始蒙蒙亮。
六家青樓的管事親自帶的馬車隊伍過來雜貨鋪門口候著。
程禹沒有讓他們進鋪子,老爺安排了幾個擬人化的機器人夥計一挑一挑的往外挑酒。
一切事物不用程禹親自參與,跟那邊議價好了,一壇子酒五十斤收五兩銀子,定金已經付好,由著他們每天過來拉酒,七日後再結尾款。
機器人夥計有金手指老爺的遙控,店面就不用程禹看了,既然來到新世界,就要走走看看。
海牙郡算是大炎王朝的文化重鎮。
大炎王朝以武立國,對文化是兼容並包,各種學派論戰不止不說,市井中各種文學體裁都花樣百出。
其中最流行的當然是通俗易懂的話本,武俠的話本蕩氣回腸,言情的話本則斷的女子的心腸。
還有什麽神仙故事的話本古靈精怪,肆意幻想虛無世界的話本引人遐想。
當然還有一類銷量最廣卻不受台面上待見的,那就是描寫香豔故事的話本咯。
別看象山城這麽個十萬人口的大城市才六家好青樓兩家大酒坊,可在王朝中排的上號的書局卻有五家。
排名第一的叫做本初書局,除了香豔話本外,從聖人學問到市井話本無不涉獵,每年向全國乃至國外銷售的書籍數量可達十萬多冊。
正好,這本初書局的商號就開在這八仙坊,當然印刷廠是分開在另一處。
踏步走進書局,琳琅滿目的圖書不禁讓程禹怎舌。
與印象中的古代書籍不同,除了聖人學問之外,本初書局的話本封面都是由色彩豐富的圖畫和精心設計得藝術字組成。
“怪不得能成為全國第一大書局,果然有些名堂。”
程禹拿出放在進門中央位置的一本書籍,書籍後面還有告示牌寫著‘書局強推’。
“嘿嘿,這書不是耽美麽,這個世界的腐女也這麽大勢力?”
只見這本書封面上畫著一位披散著頭髮的俊美公子,手上還拿著塊不知如何講究的美玉。
書的名字起得極好:我當和尚那些年。
作者的筆名也極佳:象山過客。
一目十行的翻閱,通篇詞藻華美,但故事的核心就是講一位身世坎坷的落魄皇子在寺廟長大,與強壯的大師兄還有俊美的小師弟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咽了咽口水,又翻起一本,名字還是很好:三生三世十裡菊花。
看了這書名程禹就蒙著眼睛扔了書,這個世界都是腫麽了?就不能來點正常的小黃文?
門口雖然是熱門位置,但看書的客人不多,倒不是流量少。
因為書局在門口大廳擺的都是這些小說的開頭一卷,而想看後面的嘛,要麽花錢接著買,要麽進去二樓借閱。
要進二樓需要買票,每次十文銅錢,可以看一整個白天。
。。。。。。
寫到這裡程禹不由得會心一笑,卻被夏允捏了一把:“不正經。”
程禹搖搖頭,享受著美好的時光。
不出兩天,就寫完了上面這段故事。
又是一段。
。。。。。。
結束在沙漠中三個月的任務,程禹終於重新回到了平凡的世界。
小旅館的房間不大,僅僅擺下一張床和幾件必要的家居,卻讓程禹感到溫暖和安定。
這個男人剛剛過的二十六歲生日是在殺戮中度過。
那一夜,代號‘秋’被世界各大雇傭軍組織公認為最強兵王的他,擊殺某恐怖組織一百三十二人隻為救出愛戀他卻苦苦不得的一位金發碧眼的公主。
躺在床上神經卻更加緊繃,程禹看著手中剛剛從密室取出的老式手機發呆。
往年他的生日父母都會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給他,可現在這個只有父母知道的手機裡沒有任何信息。
程禹閉上眼睛開始揉太陽穴,他的臉自帶一股子陽剛的帥氣,若非要形容,大概是東方的劉德華與西方的湯姆克魯斯的結合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耳的下部有一道淺淺的傷疤,要說起故事來就扯遠了。
滴~
手機的收到一條短信,程禹激動地站起身來,他的個頭中規中矩剛好一米七八。
“速回家中,攜保險櫃中鑰匙到楊柳小區五棟六零二室。”
沒有落款,也不是父母給自己發信的消息,但這個手機只有父母知道。
家中的確有保險櫃,那套楊柳小區的房子則是家中的一套回遷房,不過是在程禹出國後才分配到的。
正所謂關心則亂,程禹把床頭的‘紅方印’香煙整整一包都給抽光,對此煙的愛好從他的第一根煙就保持著。
程禹如今並不屬於任何一個組織,他的行動完全自由,不過按照約定他應該在一個星期後與發布任務的組織接頭獲取賞金。
比起父母的消息,這點賞金對程禹已經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隨手收拾好護照和隨身物品後,程禹一邊試著聯系父母一邊往機場趕。
然而直到上飛機後電話都沒有打通。
五個小時的洲際航班後,程禹到達自己生長的城市:榮城。
家中落了不少灰塵,從灰塵厚度上推斷至少兩個月沒有打掃。
詭異的是茶幾上放著沒有收拾的餐具,碗碟之中沒有吃完的飯菜已經發霉,而兩雙筷子凌亂的散落在地上。
仔細檢查家中,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動作。
“爸媽難道吃飯的時候憑空消失了?”
程禹的心中蒙上了一層詭異的感覺,此時手機的短信鈴聲再次響起。
“你父母已經失蹤,若要知道詳細信息,速到我說的地址!!!”
這條信息特意加了三個感歎號,卻還是沒有透露出寫信者的身份。
程禹從保險櫃中拿了鑰匙,又從門口的鑰匙簍中找到了父親的三手奧拓的鑰匙才下了樓。
萬幸,雖然兩個月沒有發動,奧拓的郵箱和電池都很充足。
開著這輛久違的老夥計就到了那處回遷房。
程禹有足夠的自信單獨行動,以他的實力,若是能夠保證威脅到他的人,他一定是反抗不了的。
打開這處二居室的門,空氣很清新,甚至還散發著淡淡的硫磺皂的香味。
“你是誰?”
程禹警覺的邁入房間當中,他沒有關門。
“說話客氣點行不?好歹我也是長輩!”
這聲音蒼老卻極其富有磁性, 能讓程禹聯想到那些鶴發童顏的高人長輩,卻怎麽也聽不出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
被聲音吸引的程禹剛剛放開房門的把手,那扇防盜門就倏然關上。
“你有什麽目的!”
程禹已經習慣性的繃緊了身子,雙手做好隨時爆發搏鬥的姿勢。
“傻小子!你看看你右手!”
雖然心中狐疑,程禹還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右手,這一看就讓他心中大驚。
須知如他這種經歷生死血海之人,尋常的事情哪裡能夠引起他心頭一絲波瀾。
然而眼前的景象太過詭異,他的右手中指竟然變成了金色,正如一隻小燈泡一般向外面散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別緊張,那邊不是有沙發麽,你先坐下我慢慢給你解釋。”
既然從這聲音中聽不出絲毫的惡意,程禹既來之則安之的坐到了沙發上。
茶幾擺著父親用慣的紫砂茶具,這時他才注意到開水壺中的水在他坐下那一刻剛好燒好。
放松下來的程禹索性開始自己泡起了功夫茶。
“哎,沒想到我們爺倆要用這種方式見面,來,小禹子,叫祖宗爺爺!”
噗~
這聲音的口氣越發的不正經,把程禹嗆得一口茶就噴了出來。
程禹捋捋被燙到的舌頭,問道:“你是我這根金色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