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輕蕩在山谷裡,彌漫在那一道道或聚、或散坐在鵝卵石灘上的士卒身上,展露出他們聚焦過來的炙熱眼神,似是要融化縈繞在他們身邊的晨霧。
那一雙雙熱烈的眼神盯上哥這個小神醫了?
這是把哥救人的醫術當稀世珍寶看待麽?
畢竟物以稀為貴,貴在其珍貴而罕見,謂之瑰寶,備受世人追捧。
哥救人的醫術變成神術了,比瑰寶還要引人矚目。
就像皇帝見慣了世間的奇珍異寶,但皇帝突兀的對傳承洞府熱衷起來,他看中傳承洞府內什麽罕見的瑰寶?
為此,皇帝狂熱的不惜自墮尊嚴,妄圖奴役民眾剝奪寶藏。
他甚至於無視律法制度,為了奪取傳承洞府內的一切、不惜代價派遣三軍將士展開掠奪行動。
三軍聯合了禦林、龍武與神策軍的軍力,聚集了皇帝身邊的精銳,利用他的禁衛軍霸佔傳承洞府內的一切。
那傳承洞府內究竟有什麽瑰寶,值得皇帝如此興師動眾?
還真是讓人期待…王浪軍心率電轉,瞥眼見老匠頭流露出一臉從容,自信滿滿之色,不禁低聲說道:“木療縫合道新奇。
醫死活神敬相宜。
天時莫度晚來急。
下雨映虹不分離。
這山谷中形成了奇景成迷,不知道能不能祛除你的心疲?”
“你這一首木醫天下的詩詞,道盡了一場動亂的始末。
詩詞中描述出即將來臨的危機,乃天意不可違。
你又把這晨霧凝成雨滴隨風紛飛而下,映襯出山谷上方一輪彎月狀的朝霞,似是彩虹伴雨的奇景。
而且你這詩詞中暗示咱們之間有隔閡,可以像雨後的彩虹一樣冰釋前嫌,化成七彩虹不分離,不分心。
哈哈,好詩…但願如此,你也沒得選擇。”
好小子,掩藏的夠深啊,老匠頭平躺在地上任由王浪軍為自己治療身上的傷痛,忍痛沐浴在晨霧雨滴之中欣賞彩虹奇景品評。
老匠頭人老成精,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王浪軍一邊給老匠頭療傷,一邊暗忖老匠頭若是喊出自己的名諱,結果會如何?
要知道王浪軍這三個字刺激著皇帝的神經,皇帝正在漫山遍野的搜捕本公子,擺出勢在必得的架勢。
而本公子即便攝服了這些士卒,他們一旦得知本公子的名諱,就會生出活捉本公子的心思,抓住本公子獻給皇帝邀功請賞,換取榮華富貴。
皇帝巴不得他們把本公子交給他蹂躪,他一直都想奴役本公子,本公子該怎麽辦?
如今哥陷入兩難之境…王浪軍心念電轉,一心二用想著心思,又以草木內勁滋潤老匠頭受傷的部位,但老匠頭年老體衰,僅救了他半條命。
只剩下半條命的老匠頭勉力行走沒難度?
本公子不是神仙,盡力了,王浪軍站起身來撇開老匠頭,走到前方環視著三十丈外的士卒說道:“侯三現已桃之夭夭,不知所蹤。
他是什麽人,什麽德性,你們人人心知肚明。
因此,你們覺著依據他的秉性,他會跑到將軍哪裡去誣告你們謀反麽?”
“楊將軍是侯三的姐夫,侯三在向他讒言,無論對錯他都會支持候三。
因此,侯三囂張跋扈慣了,沒少乾欺男霸女的事。
而他每每犯下大錯,他就去求他的姐夫楊威幫忙善後,楊威就替他出面處理麻煩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向如此,從無例外。
如今,楊威若是聽他讒言我們謀反,我們絕無活路。
我是百夫長齊輝,代替大家請公子施以援手,以求活下去…”
齊輝環視場中紛紛站起身來的袍澤、兄弟們點頭示意,遂轉向神醫抱拳行禮說道。
神策軍是皇上的親衛軍,但他們私自潛藏在這個隱秘的山谷裡,本身就不合理。
他們應該不是皇帝安排到這個山谷裡執行什麽秘密任務。
因為皇帝掌控著整個天下,擁有無數隱秘的地方,他犯不著自跌身份乾出這種潛藏在深山老林的事情。
這種事若是傳出去,皇帝將顏面掃地。
如此看來,皇帝身邊的將軍有問題,將軍下令士卒抵達這處山谷內辦事,士卒不敢難違軍令。
直接造成如今的局面,無法收場。
一旦上面追責下來,就需要有人頂罪,還是頂替謀反的罪名。
而眼前的這些人就是替罪羊。
因此,他們一旦窺見逮住立功的機會,想著將功折罪活下去,必然瘋狂以赴…
這是專門針對本公子而設的麽?
竟然搞出這麽微妙的關系,比三角戀還要三角戀,危機逆天了。
整得本公子都有點小心慌了。
看來本公子是沒得選擇了?王浪軍微微頷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抬手指向右前方的溪流說道:“我們要想活命就必需走水路。
唯有順水而下,我們才能逃出三軍搜索的包圍圈,一旦我們躍出三軍的包圍圈,就有兩條活命之路。
一,搜集侯三與楊威所犯下的罪證,攜帶他們的罪證秘密會見正直的將軍,或是朝廷要員告狀,據理力爭,我們以此尋求自保善存的機會。
二,我們跟隨老匠頭前往無量山,為皇上爭奪傳承洞府內的一切寶物,將功補過,以圖後路。
以上兩條活命之路,大家可以權衡一下再做定論。
現在,集體伐木造船,快。”
“什麽?造船?造船是一時三刻可以辦到的事嗎?”
“就是,造船從選料,晾乾,熬油,製作加工,組裝成型,上漆等等諸多繁瑣的工序。
那至少得發一年至三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把船造成功。
你這會兒造船根本來不及,太兒戲了?”
“你是癡人說夢,把我們當猴耍呢?”
“就是,你仗著救活了我們幾個兄弟,轉過來就拿我們開涮,哼!”
“你是什麽神醫?神人啊?你以為你自己真是活神仙什麽都會,點木成舟啊?”
“切,他要是有那個本事,怎麽會淪落至此而不去取代皇上的一切,那滋味…”
“閉嘴,嚼皇上的舌根子,你不想活了?”
“怕個球,反正都要死了…”
“肅靜…”
幾位百夫長出面製止了士卒的議論。
待士卒息聲之後,齊輝轉向神醫抱拳行禮說道:“小神醫,此話當真?”
“本公子的話比真金還真,除非你們智昏、不把本公子的話當真?”
哥又被人小覷了,王浪軍耳聞目見全場人的嘴臉說道。
他把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齊輝眼見小神醫懶散的站姿說道:“小神醫若是收回剛才的大話,我敢擔保沒有兄弟為難小神醫。
但小神醫若是消遣我們這些兄弟去伐木,累到半死不活的時候面對三軍將士圍剿之危。
到那時,三軍將士在殺死我們之前,我們會把小神醫撕成碎片。
但請小神醫示下?”
“小神醫麽?
你們一口一個小字,還帶著妥妥的威逼意味,你們是不是還想打一場才會長記性?
挨一頓揍,或許你們才會懂得如何尊重人,明白求人辦事的時候要謙卑,而不是威脅,對麽?”
真是一幫自譽高人一等的兵痞,皇家犬,王浪軍怒視著齊輝冰冷的馬臉說道。
齊輝怒而不答話,士卒紛紛效仿,隱有動武的趨勢,不服就乾,這就是兵?
“沙沙”
施賢從樹林裡走到士卒隊伍前方,龍行虎步,卷起一陣沙塵飛揚,直達齊輝身前怒斥:“你們這是什麽態度?
快向公子道歉,否則老子打死你們這幫強盜。
你們搶了我家的東西,還騙我說我的爹娘被老虎吃了,但後來我找到爹娘的屍體。
我的爹娘不是被老虎吃了,而是被你們給殺了。
你們不但草菅人命,而且還奴役老子勞作,羞辱取樂,老子現在想殺了你們,你們還不滾過去伐木…”
“哼,兄弟們,我們伐木去,只看結果,磨刀備戰!”
該死的毛孩子,齊輝連連後退,待憤怒的施賢說完,轉身帶著士卒伐木去了。
士卒人人憤怒,咒罵聲不斷傳來。
這都是一些什麽人?
他們好像不是皇帝的神策軍?王浪軍環視著揮刀砍樹的士卒若有所思,轉身時迎上催翔一張獻媚的面孔,閃到一旁警惕著。
躲什麽?催翔一頭黑線,瞅著王富貴捏拳頭示意不要靠近的神態說道:“公子,您就讓奴才認您為主吧!
您先別拒絕奴才, 奴才知道這些人的秘密,作為交換認主的籌碼,公子…”
“滾犢子,你出賣他們的秘密為你自己謀利,不但不仁不義,而且你沒誠意…”
這貨還真是辦事全憑嘴與腿的貨色,王浪軍瞪著催翔一張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笑臉說道。
這跟誠意沒有關系,催翔一個勁的向公子拱手作揖,偷眼掃視了砍伐樹木的士卒一眼,轉向王富貴低聲說道:“奴才並沒有賣友求榮的心思,也不是沒有誠意?
而是這些秘密乾系著奴才的身家性命,還會連累奴才一家滿門抄斬的危機。
奴才甘冒奇大無比的風險,誠心誠意的換取公子收留奴才的機會,這還不夠嗎?”
“本公子不稀罕,你一邊玩去吧。”
“啊,別啊,公子,奴才說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