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國公府變為秦府,景況如斯。
秦府若是沒有公主的身份支撐著,整座府邸也會被朝廷沒收。
至於秦府的封地,已經在摘除翼國公牌匾的時候就被朝廷沒收了。
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其中的糾葛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
耳聞目見,三位來客感觸良多,無形中驅散了先前的怒氣,戚戚然的尾隨著秦瓊與秦懷道抵達書房。
書房內古色古香,空蕩蕩的。
房內除了置放著幾本書籍的書櫃,就剩下一張案桌,桌上擱著紙墨筆硯,以及桌下一塊蒲團,別無他物。
這就是秦大將軍的書房?
太寒酸了吧?
看來秦府真是潦倒…
秦瓊無喜無悲的把三位貴客引進書房,轉向兒子說道:“懷道,你向三位大人、公公求墨寶丹青,有什麽要求就說吧。”
“是,爹,孩兒請爹把那份折子拿出來,給各位大人看看折子有何不妥,興許各位大人一高興就在折子上添上一筆。”
秦懷道心裡直打鼓,但願姐夫的辦法能行,可是這種事真不靠譜,表面大義凜然的向老爹躬身行禮說道。
就知道…秦瓊一臉苦相,感覺尊嚴與心情都凌亂了,見三位來客古怪的看過來,硬著頭皮取出折子說道:“請三位過目。”
“這,這是皇上禦批…咦…”
這下玩大了,魏征接過折子一看就傻了眼,和著在這等著我們呢?
小德子探頭一觀折子,臉色煞白,完犢子了。
即便是長孫無忌亦是看折子看得滿面冷汗直冒,吸涼氣,沒了主意。
這哪是什麽禦批的酒坊許可證?
分明是一份死亡通牒。
誰接誰死?
不一定。
秦瓊接了折子還真死不了,而且秦瓊現已在折子上蓋章接管了禦酒松花酒坊。
可是秦瓊心裡憋著氣,就差沒跟皇上撕破臉了。
皇上要殺王浪軍,把秦瓊給牽連進來了。
秦瓊有負浪軍之托,怎麽可能不生恨敵視皇上?
這可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結果。
皇上與秦瓊之間的關系還能緩和嗎?
秦瓊功在社稷,早已深入人心,遠非皇上可以賜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范疇。
只因皇上想做一世明君,就不能抹殺秦瓊這種忠良悍將。
可是秦瓊替王浪軍接到這份折子,促成了彼此敵視成仇的關系。
好在王浪軍想出了挽救的法子。
踢皮球,踢給三位來客,你們看著辦吧。
不解決這事,一切免談,不用見面了。
三人彼此對視,明白了,意思是禦賜松花酒坊是秦瓊的,沒理由找人家王浪軍了,愛怎怎地。
再說了,找王浪軍找到秦府來了,秦府與王浪軍沒什麽乾系,王浪軍現已是無業無家的遊民,上哪去找?
找不到王浪軍其人,空有皇上的口諭有什麽用?
總不能用皇上的口諭壓迫秦瓊吧?
逼秦瓊交出王浪軍不合適。
真沒想到,見王浪軍就這麽難?魏征念及皇上交代的任務,有苦難言,轉向小德子說道:“有勞公公跑一趟了?”
“啊,灑家,唉…”
灑家餓得走不了道,都不能對人言,小德子側眸二位大人的模樣,暗恨不已,灑家好多年沒吃過這種苦了,認了嗎?
該死的王浪軍,小崽子,等著,
氣死灑家了。 受氣,挨餓,還得跑腿找皇上挨訓?
這是什麽事啊?
真要命啊。
好在不是灑家一個人受屈,還有丞相與長孫大人作陪,心裡好受多了。
要不然非得被那庶子給氣死…
那小子真這麽厲害?長孫無忌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轉向小德子行禮說道:“公公受累了。
本官這就和丞相給皇上寫一份奏折,不讓公公難做。
公公快去快回,以便我們盡快完成皇上交代下來的任務!”
“兩位大人趕緊的吧…”
灑家就是跑腿的命?小德子衝二人翻白眼,灑家回宮之後一定要參死王浪軍,以報他騎在灑家頭上撒野之仇…
片刻後,小德子離去,剩下的人直奔西園。
西園酒坊,已成規模。
只見兩大一小,三個酒池,呈三角形屹立在庭園裡。
庭院內燈火通明,照的酒池木桶泛金光,金燦燦的一片。
伴隨一陣陣妖嬈的白氣隨風升騰飄蕩,顯得金燦而朦朧,宛如幻境世界。
就像是樓蘭蜃景,若隱如現。
看著迷離的景象,步入妖嬈飄來的白氣帳內之內,香氣撲鼻,泌人心脾,沉醉其中不禁加快了前行的腳步。
秦懷道引路,魏征與長孫無忌居中跟隨,秦瓊押後,聯袂而來。
走近木桶酒池一看,不淡定了。
不帶這麽玩的,秦瓊一頭黑線,這是謀殺,妥妥的軟刀子扎心、扎神啊。
秦某都受不了,他們二位會不會崩潰…
老朽服了,老了,魏征凝視著前方的少年人止步微顫,抖落下一臉的冷汗,滑落到衣襟上涼颼颼的,似是悲涼浸身,失敗感尤為濃烈。
縱然不相信對面的少年人的一切傳言,但也被少年人的灑脫氣度給打敗了。
設身處地做不到,想必長孫大人也…
豈有此理,長孫無忌睚眥欲裂,怒視著少年人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這是什麽人啊?
簡直就是無恥之尤,欺人太甚。
再聞著迎面而來的香氣就變成了怒氣,殺氣,怨恨之氣。
慪氣難忍,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嚇得兩位蒙面女子欠身退到一旁,剩下這個笑眯眯的少年人,跟沒事人似的。
他就是王浪軍嗎?
雖然長得俊朗不凡,但是其心如此險惡,罪當問斬。
該死的小崽子,竟敢如此待人…作死乎?
真是掃興,王浪軍看著身邊的美女被人給嚇走了,心裡不爽了,微抬頭瞥了一眼橫眉怒目的來客,不屑的說道:“惡客上門扮鬼魂。
香氣遊魂失清純。
鬼氣凜然逞威能?
卒子齜牙不善存。”
“好,好詩,好句,好氣度!
這是藏頭、惡香鬼卒,藏尾、魂純能存,應情應景卻有失風度?
你罵我等是鬼卒,不似帶著善意結交的靈魂意識而來,不願相見,予以驅逐。
暗射我等是皇上派來的卒子,沒有資格在你面前齜牙?
你這是謀反之意?”
好一張尖牙利嘴,魏征感覺如刺在背,丟人丟大發了,什麽時候被一個孩子鄙視的體無完膚?不禁怒而反擊。
上綱上線?王浪軍瞥眼見魏征略顯發福的七尺身材,華服加身,搭配襆頭襯托出一張笑而威儀的方臉,不怒自威。
貌似這家夥不好對付,話中暗藏殺機。
先說好氣度,再說失風度,失在哪呢?
失在把皇上的大臣當卒子,當鬼卒予以驅逐,就是藐視、褻瀆、鄙視皇上。
再摁上謀反二字,承上啟下,展現出氣度吞天,坐實了謀反之心?
這可是死罪,滿門抄斬之罪…
好一個死諫的魏征,敢給哥耍心眼?王浪軍摸著下巴笑道:“喲,幾位什麽客,啥時候來的?
你們走路沒聲音,不會是偷酒的賊子吧?
這酒還沒偷成就開始咬人了,嚇壞了本公子的美人兒。
韻兒,來,過來坐,讓哥看看韻兒嚇成什麽樣了,得找人賠償損失…”
“浪軍別鬧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狄韻焦慮不安的提醒浪軍,別把朝廷大臣得罪死了,不好收場。
睜眼說瞎話,魏征一拳打在棉花上了,還被這小子倒打一耙?
而且被他罵成狗,皇家的狗。
這簡直就是滴水不漏。
佔盡了便宜。
還說啥?
說他謀反,他說自己吟詩說夢話,就變成了打嘴仗扯皮的爛事,沒有證人,說不清道不明。
氣死人了,讓長孫大人去…
果然被皇上猜中了,長孫無忌怒視著王浪軍,氣得一陣陣的心絞痛,面色鐵青,咬牙說道:“小崽子,你牙尖嘴利的不怕死嗎。
你欺君罔上,想過連累你的爹娘與弟弟妹妹身首異處嗎?”
“長孫匹夫,你是在找死麽?”
威脅,王浪軍怒而起身,殺氣凌人的說道。
終於怕了?長孫無忌冷笑著拭目以待,得意的鄙夷道:“本官還怕你一個小崽子不成……”
“那你就去死…”
“不要,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