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麽?”
王浪軍轉向她映在篝火中的驚詫巧臉,莞爾一笑道,笑淡了心神上的憂慮。
在他看來,該來的總會來,越早越好!
然而,他邪魅的笑臉,看得上官婉兒巧臉一紅,低下頭說道:“公子欺負人,還要考驗婉兒麽?”
聰慧如她,聽出了公子的弦外之音。
不禁心情落寂,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公子怎麽這麽謹慎?
“沙沙沙”
這時,原本被王浪軍掃飛的士卒,相繼從地上爬起來偷窺坐在篝火旁敘話的少男少女,隨即悄然退向深林。
寂寞無聲,走得很乾脆。
而且人人躡手躡腳的躬身後退。
加上人人流露出一張警惕,掛滿冷汗的白臉,映在篝火光輝下,甚是嚇人。
這讓聞聲觀看動靜的上官婉兒遍體一顫,不經意間靠近公子,嚇著了。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而王浪軍瞥了一眼十余米外的士卒,淡淡的說道:“幾隻蒼蠅繞耳,要拍死麽?”
“啊”
上官婉兒一驚回神,還未嗲怨公子嚇人,便聽見鬼哭狼嚎之音。
“鬼呀,快跑,魔鬼要殺人了……”
“我不是蒼蠅……”
“別推老子,滾開……”
“啊,去死,別當道……”
“不想死的快跑啊,魔鬼要殺人了……”
幾十個士卒一哄而散。
眨眼間消失在夜幕下的深林裡,余下一份汗臭味,摻和在敗葉之中隨風飄淡。
真臭,都嚇尿了吧?
竟敢說我是魔鬼?
像麽?
王浪軍詭異的盯著士卒消失在深林的方向,呢喃自語:“唉,仁慈是原罪,魔鬼不酣睡。”
“呃,公子沒殺他們,這會後悔了?”
上官婉兒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驚愕的看著公子問道,公子竟是宅心仁厚的主子?
不,暫時的主子,以後一定不是主子,而是……
王浪軍收回視線,梭目收盡了婉兒泛春光的媚態,無奈的笑道:“有麽?
後悔?
這個詞匯不屬於我。
我要的是問心無愧,隨心所欲,自在逍遙,自在行!”
“好有味道,一路向前,沒有後悔,是什麽境界?”
上官婉兒雙目溢彩,而又迷離的看著公子俊朗的面頰,意味著公子的話意,泛起花癡來了。
世間若有一見鍾情。
那麽她此刻的表現就是,情牽夢繞,淪陷其中不願醒來了。
“籲”
王浪軍沒理她,反而捏住嘴唇,向夜空中吹出一道尖銳的口哨音。
“噶”
金鷹回應在山頂方向。
在上官婉兒驚詫的矚目下,一道金影飛落到原本折斷了梨樹的地面上,掀起一陣沙塵敗葉,隨風旋舞。
這讓她既害怕映在篝火光輝下,金燦燦的金鷹走過來傷了自己,又好奇這麽凶戾駭人的巨鷹怎麽就被公子俘虜了?
帶著這份好奇心,她卻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的靠在公子背上,遍體微顫不寧,嚇壞了。
只不過她心裡裝著公子,有了依仗,不怎麽怕了。
只是身體不受她支配,出賣了她的恐懼心理。
王浪軍感觸到了,不在意的以內勁滲透了一根梨木枝,凝聚出:監視朝廷動態,暗助軍民抵禦來犯之敵,極力促進軍民磨礪出軍魂意志,清除內奸字樣。
“呼”
他一揮而就,拋向金鷹說道:“情況有變,辛苦你跑一趟無量宮,把這個交給小花,告誡它按章辦事。
另外,你通知銀鷹不要再追擊黑衣人了。
讓銀鷹轉為高空監視無量宮周邊的動態,在沒有爆發無可挽回的戰鬥之前,不宜露面。
以確保靈果樹與韻兒等主要人物的安全為要,去吧。”
“啪”
金鷹張開鷹勾嘴咬住樹枝,低頭把樹枝插在腿上特製的竹筒裡,遂振翅高飛:“噶”
來去一陣風。
吹得上官婉兒睜不開眼,且心神震蕩的說道:“公子不是有錦囊妙計退敵麽?”
打探消息,她開始把自己的命運與無量宮綁在一起了?
話裡話外透著擔憂。
這讓王浪軍搖頭說道:“我留下錦囊妙計,以興建作坊為主,順便清除潛藏在無量宮轄區的內奸。
坦白的說,我根本無視了李二的侵犯。
原本以為他不敢來犯了。
如今也證明了這一點,但他假手網絡高手進犯無量宮,便於他漁人得利。
他想多了。”
“難道公子認為李二不敢再進犯無量宮了麽?”
上官婉兒不認為一代帝王畏懼公子,總覺著不可能,那是帝王,他怕誰?
再說了,帝王的尊嚴不容侵犯。
而像公子這樣畫地自重,無視皇權,凌駕,碾壓皇權,換作任何一位帝王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大不了魚死網破。
否則,帝王還有什麽威信?
拿什麽治理天下?
對此,王浪軍只能哈哈了,這不都是李二給逼出來的麽?
但他不會去想,去說這些,因時,因地製宜。
不翻舊帳,自有下屬去追究。
這才是他展現出個人魅力的體現。
而他對上官婉兒的問題,莞爾笑道:“皇帝比誰都怕死。”
“呃,這是什麽歪理?誰有不怕死,不對……”
上官婉兒一愣,嘟嘴反駁,坐下來生悶氣,公子分明是在敷衍自己?
其實她也知道皇帝怕死。
但李二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為李唐打下半邊天下,怎麽會怕死?
當然,這個死字針對戰場與利益糾葛,事關李唐存亡,而非生老病死的死。
對此,王浪軍不予正面回答:“你會明白的,相信我有那麽一天的。”
“好吧,婉兒不問這個問題就是了。
不過公子為什麽要假借他人之手,磨礪無量宮軍民?
這樣會死很多無辜的人,不好吧?”
上官婉兒沒聽懂公子口中的軍魂意志一詞,又擔心公子走上屠夫之路,有此一問。
王浪軍再次搖了搖頭說道:“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跟隨我過日子的人,是一群純情上進的人。
當然,他們可以有貪念,但要有一個度,樹立向心力,自強不息,做自己的主人。
我不會去苛刻的限制,要求他們做什麽。
但他們要有為我戰死沙場的意志。
而我給他們的是最好的生活,最好的鍛煉等等都是最好的事物,交換他們效忠於我的意志。
這不過分吧?”
“這,這不可能,人是貪心不足的蛇,總會變的,怎麽可能成為公子想要的那種人?”
上官婉兒震撼的跳起來,不敢置信的說道,悄然問自己也做不到,何況別人?
對此,王浪軍撇了撇嘴說道:“咱們拭目以待吧。”
“我就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