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夜,雪紛飛。
毗鄰長安的驪山山巔上,閃爍著幾盞風燈,於風雪中明滅不定。
遠觀似鬼火,戲謔風雪。
近看則詭異,似是進入人間仙境。
那是數十人圍坐雪山顛,在弟子打風燈的照耀下,蕩起一層層粉色的氣罩,屏開風雪的襲侵,構築出燈雪夢幻景象,如夢如幻。
這是一場高人會晤。
盤坐於東首的黎山老母率先開口說道:“各位道友,至此多事之秋,我等再難獨善其身,不如出世吧?”
這話有毛病,直指人心。
不難聽出黎山老母話中的無奈與決心。
須知,各門各派裡的掌舵人,老祖宗,幾乎都沒有出世見人。
哪怕天書出世,鬧的天下動蕩,民不聊生的,也沒用讓各門派裡的老祖現身。
但這種局面打破在風雪之中。
嚴格來說被王浪軍向世人公布成婚一事,順便撤回人物資源,帶來的效應給打破了。
為什麽呢?
不曉得,似乎是個謎!
這時,盤坐在黎山老母右側的玄武天尊接話說道:“我等出世尚可,但那王浪軍若是不給我等面子,一意孤行,該當如何是好?”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若是王浪軍識趣,會做人,他就不會與我們暗戰到底,步步為營了。
如今,他玩大興天下,繼而收縮施壓,若是再來一個避世不出,只怕我等還得去求他出世?”
位於西首的北海神道怒氣衝衝的說道,一臉殺氣。
若是風燈再亮一些,不難看出殺氣溢出來,蕩起北海神道一頭褐發褐須,飄逸如波的態勢。
“沙沙”
站在北海神道身側的弟子受不住殺氣的侵襲,連連倒退,於雪地裡留下一片凌亂的腳印,深入山石寸余。
眾人紛紛側目,不乏有人動怒了。
確實,王浪軍就是所有人的心病,一舉一動觸動著所有人的心神。
“哼,那王浪軍妄想支配我等為其賣命,做走卒,扼製邪道修士,當真好膽,癡心妄想?
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呃,話不能這麽說。
誰讓王浪軍捏著金剛鑽,立於不敗之地呢?”
“這不是重點,關鍵是他洞悉了我等的死穴,很致命啊!”
“各位道友爭執此事,只是徒增煩勞罷了。
以本尊之見,不如順其心意,扼製邪道修士霍亂凡人,維護世間和平,贏得王浪軍的好感。
至於其他的事交給門人子弟去經營吧!”
“呃,這是要向王浪軍屈膝……”
“這是什麽話?
什麽叫屈膝?
要知道這是王浪軍認可我等為正道修士的基本條件,才有可能與我等合作。
否則這種局面只會更糟。”
“嗯,確實如此。
設身處地,換做我等是王浪軍,在無法確定我等是正道修士,或者說是王浪軍認可的同道,只怕是敵非友。”
“哈,這麽說來,我等還要討好王浪軍,仰其鼻息了?”
“哎,為了那一步,我等也該放下尊嚴面子了!”
“豈有此理,不可理喻!”
“無量壽佛!”
“好了,好了,各位道友就別斤斤計較了。
須知王浪軍面對的是全天下的邪道修士,還要與朝廷周旋,為民造福,陷入絕境也不為過。
在這種情況下朝不保夕。
繞是如此,他王浪軍也沒用屈服,以一人之力對抗,創造奇跡。
說實話,我等做不來。
那麽我等還要求助王浪軍的地方,為什麽拿架子,為難王浪軍呢?”
“對呀,別說我們做不了王浪軍大仁大義,獨戰天下,為民造福的驚天之舉。
單說換做我等處之,只怕會獨佔鼇頭,光大師門,乃至稱霸世界也說不好吧?”
“獨霸天書傳承,號召天下修士,引領世人光大師門的榮耀,屹立世界之巔,哈哈!”
“別說了,只怕這才是王浪軍顧忌的地方,才會上演逼宮大戲,讓我等認清現實,做出選擇?”
“嗯,不得不說王浪軍太精明,算計入微,我等如之奈何?”
“以貧道看來這是大好事!
唯有王浪軍這種仁人義士,不拘小節,坐擁氣吞天地的氣量,引領世人走向和諧盛世,方顯世間正氣浩然。
我等落了下乘啊!”
“這倒是事實,由此看來,王浪軍的人品無人能及啊!”
“嗯,這麽說我等就可以,咦……”
正當各門各派的老祖論證觀點之際,感知到有人衝破風雪的阻撓,直奔驪山飛馳而來,眾人側目而視。
出事了?
“沙沙”
琅琊閣的老閣主飛馳到山巔上,還未落足山巔雪地,便開口說道:“老祖宗,各位道友安好,小子有禮了,出事了……”
握草,這是什麽話?
氣喘籲籲的,說話都亂糟糟的,哪有一派掌舵人的氣度?
不過各派老祖沒有責怪他,反而泛起不好的苗頭,出大事了?
“說!”
琅琊閣的老祖坐於南首,蹙眉低吼,很不滿意,太丟人了。
老閣主遍體一顫落足山巔雪地,於雙腳踐踏起一陣飛雪四濺中抱拳四方揖中說道:“小子剛收到門人傳回的消息,潛藏在各地的邪道修士蜂蛹出動,對王浪軍麾下的人與作坊展開襲擊,搶奪……”
“什麽?”
“怎麽會這樣?”
“不可能,這也太快了吧?”
“不好,這是邪道修士存心挑事,不讓我們與王浪軍合作啊!”
“完了,完了,我們再難與王浪軍和平相處了!”
“是啊,王浪軍早就放話出來,讓我等派系出力,聯絡天下修士立下誓約,不干涉世俗紛爭。
可惜我等作壁上觀,眼睜睜的看著門人守護尊嚴,不予理會。
妄想坐收漁利,爭利拿價。
如今可好,禍事來了吧?”
“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趕緊行動起來吧!”
“是啊,再晚點行動就來不及了。”
各派老祖絮叨開來,個個懊惱不失的,追悔莫及。
不過問題來了,如何亡羊補牢呢?
如何才能讓王浪軍減少損失,認可各門各派的善意,不為邪道修士挑撥離間,從而合作共贏呢?
這就尷尬了不是?
如此同時,無量宮炸鍋了。
四季如春的無量宮裡,奔走著無數身影,無視了宮裡繁花似錦的美景,分向跑到鱗波亭裡匯報軍情。
“公子,大事不好了,我們的機關獸車隊遭遇襲擊,損失慘重!”
“公子,各地作坊陸續傳來被盜與焚毀的線報……”
“各地民主高層遭遇襲擊,血腥四起,動亂來了……”
“夠了,全都退下,不可造謠生事。”
王浪軍身著潔白的漢服,坐於鱗波亭石凳上,一身清逸的與狄韻暢享夜景,面對保安隊員送來的軍情沒怎麽動容。
狄韻聞之色變,在保安隊員行禮退去之際,焦慮不安的說道:“夫君,妾身成天下罪人了……”
“呃,這些事與夫人無關……”
“怎麽會,邪道修士也不會答應啊,他們會讓妾身敗盡夫君的仁義名聲,如何是好?”
亂了,禍事臨門,王浪軍夫婦迎來了滅頂之災!